《哥，我陪你打鬼子》楼兰殇

4、梨花村

　　第四章：梨花村
　　路上，一个身影在慢慢挪动，西斜的阳光照在她愁容密布的脸上。
　　“唉，什么时候才能到梨花村啊，可不要在野外过夜啊。”她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路，再次轻轻叹了一声。
　　没错，这个人正是杨余磬。
　　她在杨梅死后，迅速做出了决定。背着杨梅的行李去梨花村投奔杨梅的姑姑。杨梅说了，她们除了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再也没见过面。那她替杨梅去投奔杨梅的姑姑，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且为自己谋得一个生存之所，也算是替杨梅照顾一下她的姑姑吧。
　　太阳一点一点地埋进山头，可是脚下的路还看不到尽头，杨余磬真的有点急了。
　　这时，身后传来哒哒的声音，杨余磬回头看去，对方应该是一个庄稼汉。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皮肤黝黑，穿着灰色的夹袄，驾牛车朝她所在的地方行来。等走近了，杨余磬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老太太，身上盖了件看不出颜色的棉被，只露出花白的头发。老太太和庄稼汉差不多年纪，应该是他的妻子。
　　正此时，老头子赶紧扯缰绳勒停了牛车，冲杨余磬热心喊道，“闺女，你这是要去哪？我回梨花村，顺你路不？顺路就上来，我捎带你一程。”
　　杨余磬顿时感觉热泪盈眶，立马道：“顺路，我也去梨花村！”
　　“好嘞，快上来！”
　　杨余磬跳了上去，原本躺着的老太太裹棉被坐了起来给她挪位置。
　　杨余磬朝老太太看去，正想开口道谢。老太太已经开口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问她：“闺女，你是城里人吧，去咱们梨花村干嘛？”
　　“我，我找亲戚。”
　　梨花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太太没再追问杨余磬去哪家找亲戚。
　　反倒是杨余磬有意搭话，想从老太太嘴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便主动道：“奶奶，你们从哪里回来？赶车的这人是您丈夫吗？”
　　闻言，赶车的老头回过头，笑道：“我叫王大牛，今天早上和我老婆子去镇上置办点东西，后来被小鬼子拦下问东问西，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话题开了头，就开始聊了下去。交谈中，杨余磬知道了这对老夫妻是土生土长的梨花村人。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闺女都嫁到别的村去了，儿子都当兵去了，如今杳无音讯。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老人，和一个才十岁的小孙女，全靠三亩薄田过活。好在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梨花村虽然穷些，由于几座山的遮挡，鬼子也不能发现这个村落，和外面比起来，也算是个世外桃源了。
　　马车走了约莫二十里路，道路两旁渐渐多了住户，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还没来得及拆洗的棉布帘，如果哪家住的是石瓦房，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豪宅了。
　　很快就进了梨花村，村里有个十字街道口，王老汉放慢了牛车，回头问杨余磬，“姑娘，你亲戚家在东村还是西村？我给你指条路。”
　　人家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可以下车了。
　　杨余磬磨磨唧唧，没挪屁股，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杨梅没和她说那么仔细啊！
　　老太太见她这样，问到：“闺女，这是咋啦？遇到啥难处了不成？你只管说个地儿，或者或者把你亲戚名报出来，我让老头子拐个弯，专程把你送过去。”
　　王老汉点头道：“老婆子说的对，是我大意了，你刚来咱们村，那指定是不认识路。”
　　他们越热情，杨余磬越不好意思，她不是杨梅本人，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一个村子，找人还真不容易。
　　“爷爷，奶奶，我不知道我亲戚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只知道他们住在梨花村。”
　　老太太和王老汉对视一眼，傻眼了。
　　“叫啥都不知道？”王老汉心直口快，“既然不知道叫啥你还敢来？亏的你运道好，要是被小鬼子骗走了，我看你咋整。”
　　老太太拉上杨余磬的手，白了她老头子一眼，“不知道名字还来找，那指定是走投无路了才过来，要不然谁大老远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
　　杨余磬忙不迭点头，把她毕生演技都施展了出来，眼眶发红道：“我叫杨梅，本来是镇上的富户小姐。可是这几年战乱，小鬼子年年来家里捣乱，就在前天。他们，他们屠了我们全家啊。我就躲在柜子里，眼睁睁地瞧着，瞧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啊，那血，贱的遍地都是……我娘亲早早就和我说过我她有一个妹妹，住在梨花村。我举目无亲，变来投奔她了。”
　　老太太听了心里发酸，拍着杨余磬的手直道：“可怜的娃啊，鬼子怎么会这么丧尽天良啊！”
　　杨余磬低头，抹了抹眼泪。
　　“闺女咱不怕啊，我先带你去我家等落脚之后，我让老头子好好给你打听，梨花村就这么大点地方，肯定能找到！”
　　杨余磬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破涕为笑。
　　王老汉家住在西村的村尾，一排四间土坯房，外围了个篱笆院。王老汉在篱笆外停了牛车，杨余磬先跳下车，扶老太太下来。
　　王老汉没下车，还得把牛车赶回里正家。
　　篱笆院里有一个小女孩在喂鸡，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瞧见家门口站了个陌生人，出来问到：“奶，咱家来亲戚啦？”
　　老奶奶边往里走边招呼杨余磬，“闺女先进来坐。”
　　说完又扭头吩咐小姑娘：“小花儿啊，晚上多烧一碗饭，达闺女在咱家吃。”老太太让杨余磬进堂屋坐。
　　小花诶了一声，好奇的看了杨余磬一眼，也没多问，系上围裙麻利地刷锅。
　　杨余磬晚上在老太太家蹭了一顿饭，不大的桌子上摆了一碟咸菜，一碟凉拌荠菜，一碟不知道什么面食做的黑黄的包子，面前还有一碗稀的和水一样的稀饭。
　　这让吃惯了精细食物的杨余磬十分难以下咽。杨余磬不知道的是，因为来了客人，桌上还多了一盘菜，本来桌上只会有一碟咸菜。
　　杨余磬只吃了半碗稀饭，就放下了筷。老太太还以为她做客，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窝窝头。“别客气，快吃啊，出门在外，总会碰上个困难，我们这里别的没有，饱饭还是能管你几顿的。”
　　杨余磬连忙诶了几声，女明星保持身材基本靠饿。杨余磬又是女明星中偏瘦的，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不到九十斤。就她那点鸟胃，想装东西都装不下。
　　老太太看她只吃那么点，神色格外怜惜，时下农村人不以瘦为美。因为连年战乱，面黄肌瘦的人多的是，谁家的闺女或者儿媳妇脸圆骨架大屁股大，那才是美女。哪怕杨余磬脸蛋长的俊，在老太太眼里也就一般般，那锥子脸一看就是没有福气的。看着杨余磬瘦的营养不良的小身板，老太太越发笃定是日本人祸祸的。
　　吃完晚饭，老太太招呼杨余磬去堂屋的火柜上躺着歇一会儿，杨余磬确实有点累了，也没推辞。和老太太两个。一个躺东边，一个躺西边，就这么睡过去了。
　　等杨余磬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厨房里传来一阵锅铲和锅敲打的声音，杨余磬连忙起身来到厨房。看到老太太在厨房忙活着，就一阵脸红。
　　她在老太太屋子里睡了一夜？天哪好尴尬呀，那王老汉睡哪？
　　老太太听到动静转过身看道杨余磬过来，慈祥地说道：“闺女，你醒啦，早饭快好了，你再等一会啊。”
　　杨余磬脸更红了，睡人家的屋子也就罢了，早上还不帮帮人家做饭。如果有个洞，她觉得此时她就会钻进去。
　　老太太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笑到：“你这孩子，脸红什么，你既然来到了我们家，就好好待几天，等到你姑姑来寻你了，我就送你回去。”
　　没有老太太想象中的“几天”那么长。吃完早饭，她的“姑姑”就登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