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林睡

4、驭风

　　“淮淮！起床了!”苏淮不满地嘟囔一声，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地四下游移，把扒拉着她头发的毛球摁进怀里揉了几通，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阳光洒遍四野，晴空万里。云归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再一次告诉自己果然不能凭第一印象看人。“醒了吗？”苏淮闻声望去，云归笑望着她，手里是一堆野果。她点点头爬起来，轻轻捏着毛球的肉肉，有点想吃肉。想了想也没好意思开口。
　　吃好后，苏淮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不想走路，让囷囷送我们过去吧。”云归点点头：“我现在这样恐怕也不能走过去。”苏淮拍拍怀里的毛球，它碧眼一翻：“你是老大，听你的咯！” 它慢慢地浮了起来，身上碧波流淌，身形被拉长放大。软嘟嘟的耳朵变得尖长，下颚也随之变长，它低低咆哮，牙齿锋利森冷。原本圆溜溜的眼睛变得细长，带着兽类特有的冰冷。碧绿的风纹盘曲在脖颈间。它蹲下身，等苏淮坐了上来立刻起身，把尾巴一甩，卷起云归就往上一跃。苏淮只当看不见，自家小胖子本来就看他不爽，再不让它发泄发泄，倒霉的就是她了。云归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云归也是哭笑不得，说起驭风兽和翼族的恩怨，也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两族都是久居天空的霸主，难免要分出高下，双方势均力敌，各有死伤。久而久之，相看两相厌也就不足为奇了。翼族鄙视驭风兽还要等长大才能化为人形，驭风兽嘲讽他们连翅膀都收不回去。不过幸好地大人少，两个种族眼不见为净，互相怄着气，隔得远远的，甚少见面。
　　很快，前方清雾缭绕，间或有青色的身影一闪而逝。他们缓缓下降，苏淮回头：“一路顺风。”空鸾山山势奇险，只能步行，只有攀到顶峰才能见到鸾和，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云归点头，这一天他已经想了太久，几经辗转，两度疼痛。他已经计算好所有的筹码，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准备出发。他站定，抬头望着苏淮，微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苏淮目送他离开，抱住大囷囷的头喃喃自语：“这是不公平的，他们只认识我几天，我却得以经过他们的一生，他们久沾灰尘的伤痛，我也要被迫一一承受。”她微微叹气，脸上冰雪般的神情剥落开来，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眼眸深霭似雾。身下的巨兽奶奶地叫了一声，苏淮摸摸它的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