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先生》归川

7、憋不出名

　　“所以，你是因为吃掉了闻教授的饼干，心怀愧疚，才去找的他？”
　　小宅语速缓慢，一字一顿。
　　“然后就把我和闻教授的U盘掉了包？”

　　初霁盘腿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心情沉重，表情严肃地点头。
　　语气也同样严肃：“小宅，我会想办法帮你把U盘里的东西复原的。”
　　“所以，能不能原谅我？”

　　“你要去找闻教授拿回我的U盘吗？”
　　“不是……”
　　她现在哪还有勇气再去找闻教授一次呢。
　　在闻教授有可能看到了小宅U盘里的内容之后……
　　毕竟梁静茹没有给她勇气啊。
　　将脸捂在枕头里，初霁瓮声瓮气：“我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宅，我对不起你T_T”

　　“算了。”
　　小宅无奈，抓了抓头发。
　　“你都不知道里面那些名词是什么，你要怎么想办法。”
　　想了想：“好在给花花拷贝了一份，我再找她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初霁庆幸。
　　小宅哼哼笑：“你以为这样就没事吗？”
　　“这周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食堂小炒铁板麻辣烫包干……”初霁从枕头里抬起一张小脸，下颔抵着柔软枕头，“其它补偿也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会答应你的。”

　　小宅阴恻恻笑了声：“你说的？”
　　预感不太好，初霁还是毫无犹豫点了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只要你办得到的，都会答应？”小宅抱起双手。
　　初霁底气不足：“要不，先说说你的要求，我再看能不能答应？”
　　“我还没想好，”小宅理直气壮，“总之在你能力范围内，不许反悔！”
　　初霁只好败下阵：“我答应你。”

　　“我的U盘就不和你追究了。”
　　小宅的电脑叮咚一声。
　　属于闻教授的U盘被小宅拿在手里：“闻教授的你打算怎么办？”

　　闻教授的U盘该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

　　初霁还没来得及喜悦的眉眼，又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

　　——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吗？”
　　“小宅，嘘，小声一点。”

　　同样的场景。
　　法学院教授办公室门外。

　　上课铃打响二十余分钟。
　　走廊外无人走动。

　　两个可疑人影停驻闻教授办公室门前。
　　小宅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初霁抱着本书，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猫儿似的杏眼，眨也不眨，眼神凝重：“小宅，我进去了，有什么事提醒我呀。”
　　“……知道了。”
　　小宅拍初霁的肩：“行动开始，你快点。”

　　初霁轻推开了门。
　　闻教授的座位没有人，看来论坛上贴出的闻教授的课表没有出错。
　　这次，他的办公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放了台笔记本电脑，旁边两本书对得齐整，伸手可及处搁了一个水杯。
　　之前别人送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

　　眼神下移，依旧寻不见那些礼物信件。
　　再往边上挪挪，初霁在座位旁边的书架底层，看见了她给闻教授的那盒曲奇。
　　……咳。

　　“你是哪一届的学生？”
　　冷不丁，一道陌生男声从办公室另一端传来。

　　谁呢？
　　初霁抱紧胸前的书，一抬眼，办公室靠窗边还有张桌，座位上的老师此刻正回头看她。
　　上次来这时，办公室空无一人，没想到这次能碰上老师。

　　初霁一手抱书，另一只手攥紧手里的U盘。
　　露出一口白牙，努力笑得自在些：“老师好，我是大二的学生。”
　　一边说一边悄悄往闻教授的座位靠近。

　　严仲清将她的小动作暗收眼底：“哦，大二的学生，你们班导没通知你们，闻教授不收学生任何礼物的事吗？”

　　“礼物？”
　　初霁心思全在如何将U盘放回去而不被这位看起来不太好对付的老师质问，于是附和着点头：
　　“礼物，礼物当然是不能收的，太败坏我们法学院风气了！”
　　同时心里还想着，U盘不能放桌面上，太显眼，放抽屉里？在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打开闻教授抽屉不太好吧。
　　桌面下的滑轨抽屉好像还不错。

　　见她一本正经，严仲清摇着头，竟然想笑：“也不能向老师送礼。”
　　“送礼，送礼也不……”下意识回答过后，初霁反应过来，“老师，我不是来送礼的，真的。”
　　看她表情多真挚。

　　“那你来干什么？”
　　硬着头皮，初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书：“……还书。”

　　走出办公室，门轻声合上。
　　小宅问：“没什么问题吧？”
　　初霁两手空空，讷讷：“有一点点小问题……”
　　“怎么回事？”
　　“我可能需要让店家重新给我发一本书了。”

　　那部绘本她昨天下午才从快递那里拿回来。
　　只在今天早课时翻过几页。
　　以及……有幸添了她的“墨宝”。

　　往下走的路上，一路不断的讲课声，从各个教室里传出来。
　　走到楼梯转角，竟遇见了悦耳又熟悉的声音。
　　“这是个典型案例，你们不只常常在题目中见到它，生活中或许也有可能。你们听了这一课，再在生活中遇到了同样问题，说不定就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讲话时总很沉稳，不疾不徐，让人想起最灿烂的春日，你仰躺在青草地上，春风拂散颊旁那缕碎发的感觉。
　　那般温柔，难以言明，只能沉醉。

　　“闻教授的课还真是堂堂爆满，老李的课能来这个教室里的一半人，他就不会把我们管得那么严了吧。”身边的小宅啧啧感叹。
　　初霁正从教室的后门经过，透过小窗，能看到挤满的学生。
　　那些学生一开始都是奔着闻教授的脸来到这个课堂，后来却是想真心留在这里，听他讲课。

　　教室外似乎有一阵脚步声经过。
　　讲台前的闻渡舟挽起袖口，在坐满近百人的教室里娓娓而谈，那一瞬，他抬了眸往后窗看了看。
　　没有人，或许是风途经了他身旁。

　　一天课程结束。
　　闻渡舟从洗手间出来，擦干指间上最后一滴水，他之前写了一下午板书，满手的粉笔灰。

　　回到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他收拾完办公桌，打算从滑轨抽屉里取出开旁边抽屉的钥匙来。
　　却拿出了……一本书。
　　这一动作又碰着了旁边的细小东西，叮地一声响。
　　这次，是个银色的U盘。

　　看着眼前完全不搭边的两样东西，闻渡舟的手指搭在桌边轻敲了敲。

　　“哦，渡舟你看到了？”严仲清打着电话从办公室门外进来。
　　闻渡舟轻声：“嗯？”
　　“那本书。”

　　闻渡舟的手放在这本书的封皮上，想着什么，没有掀开。
　　“一个长得白生生的小姑娘，”严仲清回想着和初霁讲话情景，笑了笑，“说是你的学生，借了你的书特地来还给你。”

　　还书？
　　闻渡舟低眼，握着书脊，细长指节压在书皮上，没压到封面的字。
　　封面上的黑猫眯着眼，桀骜不驯。
　　黑猫头上几个大字，写着书名——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