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哨向]》翠寒烟

102、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也许改造过的基因更加优良？

　　有安茹公爵这个特例，厄耳枯斯对与人类联姻兴趣更浓了。而到目前为止，厄耳枯斯虽然表现的很谦虚，但她的态度应该可以让人类知晓，地位相当于公主的她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她那位哥哥。也便是说，如果人类想在这颗星球上落脚，就必须接受她的提议。

　　当然，这没什么奇怪的，安茹公爵完全相信外星人一直打着这种算盘。或者说，饱受侵略，科技落后的它们，于心底深处从未放弃由创造物那里获取希望。尽管它们后来已经飞不出这个星系，去到遥远宇宙另一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正事说完了，并且暂时达成一致，厄耳枯斯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有心情提起她来这片遗址的目的。

　　“我是为了寻找能源晶石才到这里。”厄耳枯斯眼睛弯成新月，笑得非常愉快，“我们现在只能消耗过去遗留的能源，你们来了，这种情况便能改善。其实，这里有对付那些家伙的武器，但我们不会用。你们可以找一找，试一试，然后，我带你们回尼普尔。”

　　尼普尔城，这颗星球现今最大、最先进的城市，也是华羲他们潜入的城市。

　　因为星际战争与外来种族侵略，这颗星球绝大部分土地处于荒漠状态，渺无人烟。战后，外星人聚集在损毁不太严重的城市——主要分布于水源和森林附近，大大小小三十几座，以邦联形式艰难共存。而这些城市周围都有遗址存在。于是，城市最高领导者会不定期派出队伍寻找遗址，从里面运回能源晶石，维持城市的日常消耗。

　　自内战结束，外族侵略战争开始，城市周围的遗址已经被它们搬空了。因此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寻找遗址，所以，会有更多人死在路上，比如它们，这次也差点死在戈壁。幸而它们遇见了人类，厄耳枯斯认为这是神明庇佑。然而，遇见人类真是幸运吗？神明未曾告诉厄耳枯斯，未来将发生什么事。

　　不过目前，它们是幸运的。

　　“那么，我们开始办正事。”安茹公爵将眼神投向身侧的仪器。

　　厄耳枯斯没有异议，面色轻松地走回巨人堆，被那些哨兵围住，叽里咕噜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上尉。”

　　仪器冰冰凉凉，死气沉沉，安茹公爵瞅了几眼便收回目光。片刻后，他将头转向西尔维斯特，这个年轻人正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神色低落，表情委屈。

　　安茹公爵挑眉，心脏莫名其妙开始泛疼。

　　后来他总结，他不喜欢看到西尔维斯特露出这种神情。他的这位小朋友应该永远开心、自信、毫无烦恼，就像其不久前提及打败贝金赛尔，那时他整张脸仿佛被阳光笼罩，再长的眼睫也掩不住眸底的神采。

　　“你怎么了？”安茹公爵朝西尔维斯特微笑。

　　西尔维斯特沉默地摇头，过了会儿，安静地走开了。

　　走开了？

　　安茹公爵：“……”说好的护卫呢？喂！

　　两边都在紧张准备，除了死盯西尔维斯特的安茹公爵。

　　西尔维斯特从来没有超过半小时不跟安茹公爵讲话，撇开睡觉，他几乎与安茹公爵影形不离，眼神永远投注在安茹公爵身上。好吧，其实安茹公爵睡觉的时候他也守在门口，可是现在……

　　西尔维斯特在一堆仪器前忙碌。

　　作为跳级学完所有课程，然后以全A毕业的优秀军官，他虽然人文知识略显贫乏，但在他自己的专业领域中，绝对是年轻人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因此没多久，他便把外星人的武器捣鼓清楚了。这个工作站里的武器，原理与地球差不多，都是以瞬间释放能量达到杀伤目的，十分简单粗暴。

　　能量来源自然是能源晶石。

　　西尔维斯特和几位人类哨兵一起，将十颗巴掌大小的能源晶石塞进某个金属匣子，紧接着，在金属匣子上方的指挥平台上飚了阵手速。于是在人工智能配合下，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闪过后，西尔维斯特面无表情，按了一个红色按钮，大地瞬间震颤，人类与外星人同时由忽然亮起的虚拟屏幕中看到，工作站上空出现一道白色光柱，光芒弥漫性扩大，仅呼吸间就灼穿了尘世巨蟒的皮肤。

　　“啊！”厄耳枯斯周围的外星哨兵兴奋地叫起来。

　　厄耳枯斯也神情激动，眼中满含热泪。

　　它们听见了尘世巨蟒的嘶嚎，看到了，成片的尘世巨蟒掉入黄沙，身体满是窟窿，血肉模糊。这么多年，它们是第一次目睹敌人的溃败。

　　几分钟后，众人类：“……”

　　巨人哨兵们围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向导哭泣，那画面不要太美。

　　西尔维斯特内心毫无波动，在外星人哭泣时，亲自动手将能源晶石打包，然后叫上小伙伴把能拆的仪器全部搬进侦查舰，命令人工智能立刻提供改造方案，让侦查舰能够装备外星人的双盾及武器。

　　这边人类拆家拆得热火朝天，那边外星人终于哭完回神，忽然看见他们的能源晶石已经被人类一扫而空，眼睛刹那瞪得比拳头还大。

　　“胡可法克拉特！”有外星哨兵义愤填膺说了句人类听不懂的话。接着，它欲冲过来，剩下的哨兵跟着它，似乎准备全员出动。

　　“它们想打架！”人类这儿，暂时替西尔维斯特保护安茹公爵的哨兵见状，蓦地出声提醒同伴，“过来了！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空气中仿佛能听到精神力相互碰撞而产生的尖锐声响，人类哨兵见势不妙，干脆拿出电浆步/枪，对准外星哨兵的脑袋。

　　身高和精神力皆输人一截，借助外力，也不算胜之不武。只是，真的可以胜利吗？安茹公爵面沉如水，心中烦得很。

　　“图尼鲁斯！”好在这时厄耳枯斯说了句话，又及时阻止了她带来的哨兵们。

　　她用精神绪温柔地撸着哨兵们的精神绪，而一堆精神绪纠缠在一起，成功令安茹公爵起了身鸡皮疙瘩。

　　总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同时安抚数位哨兵。安茹公爵眉毛轻轻一揪，转过脸去。

　　半夜，侦查舰改造完毕。

　　改造过后的侦查舰并不十全十美，但至少抵御精神攻击的屏障能够使用了，可喜可贺。

　　安茹公爵坐在侦查舰内，一脸冷漠地翻看《如何成为一名向导》。这玩意在哨兵向导群体眼中就像《青春期健康手册》，而著书人正是他父亲的叔叔。

　　“麻烦。”连续研读七、八个小时，安茹公爵揉着两眼之间的鼻梁，心情郁卒。

　　时间流逝缓慢，又不能睡觉打发时间，他之前拼命压抑的烦躁感已经到达顶峰。

　　完全不像他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情绪化？一本破书看了这么久硬是没看明白，离校多年他由学霸退化成学渣？

　　而他一烦躁，向导强大的精神力能够影响周遭哨兵。哨兵们，连同外星人那边的哨兵便忽然骚动起来，引得厄耳枯斯再次探出精神绪撸猫，哦不，撸蛇。

　　外星哨兵有厄耳枯斯，人类哨兵……人类哨兵却没有安茹公爵。

　　目前人类唯一的向导走进侦查舰，面对安茹公爵，露出十分心累的表情。

　　“公爵大人，如果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年轻向导咧开嘴，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感觉得出，这几个小时您心情一直不好。您心情不好，并且不懂掩藏情绪，就会影响哨兵。我的精神力没您强大，这几个小时我不停地安抚他们，您最后依然叫我前功尽弃。”

　　安茹公爵：“……哦，对不起。”

　　“没什么。”向导摇头，善意地说：“大部分向导都是敏感的，您这样很正常。”

　　安茹公爵照旧高高在上，可由于他们如今成为一个世界的人，向导认为，必要时他应该对安茹公爵伸出援手。

　　“敏感，脆弱，尤其您还刚觉醒不久。”向导说。

　　“正常”的安茹公爵“呃”了一声，不想纠正“刚觉醒不久”这种说法。

　　“您可以喝杯热咖啡。”向导建议。

　　安茹公爵放下书，思考了会儿，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去泡杯咖啡。

　　却在这时候，西尔维斯特忽然走进来，出现在安茹公爵面前，向他汇报道：“公爵大人，武器装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是吗？”安茹公爵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西尔维斯特垂首敛目，半天才说了声：“是的。”

　　“那……”

　　一道白色影子忽然从安茹公爵身后冒出来，动作灵活的窜到西尔维斯特耳朵边，将尾巴扇过去。

　　“啪！”

　　西尔维斯特：“……”左脸挨了一下。

　　向导：“……”我看见了什么？

　　安茹公爵：“……”忘记说下面的话。

　　数秒冷场。

　　直到安茹公爵尴尬地笑了笑，盯着西尔维斯特的脸，低声说：“我不知道它还能变得这么小。这也太小了，似乎一巴掌就能拍死。”其他两人才回过神。

　　不过一巴掌拍死自己的精神体，是不是太有性格了？小小的白色鲸鱼围着西尔维斯特游来游去，最后游到对方肩头，趴着不动了。

　　不能回去，回去会被拍死。它气哼哼地唱歌。

　　安茹公爵能听懂它的歌，自然听懂了它对自己的吐槽。

　　“回来。”安茹公爵冷漠地说。

　　鲸鱼不理。

　　西尔维斯特愣愣地站在原地，半秒后，扭过脸，费力瞅向肩头的白鲸，突然道：“它在唱歌？”

　　“你也听见了？”安茹公爵诧异道。

　　怎么可能听见？年轻向导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孤独的52赫兹，别说哨兵，就连向导也听不见它的鲸歌。

　　“我觉得它在唱，你们看它的嘴。”西尔维斯特说。

　　安茹公爵：“？？？？”谁告诉你鲸鱼用嘴唱歌？孩子。

　　“我知道鲸鱼用靠近头顶喷水口上的气囊振动发声。”西尔维斯特补充。

　　安茹公爵望着他，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他朝西尔维斯特挥挥手，说：“好了，通知厄耳枯斯，我们马上出发。”

　　尼普尔，外星人最大的城市，人类正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