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出茅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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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宇文玥这么一说，脑海里徜徉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明显拥有了显著的轮廓。
他好像，记得她？
“大哥，四哥。”宇文婵见自己身份败露，甚是难堪。她做了福礼，方才拾起抖落的面纱，畏畏缩缩的移步宇文玥边上。
“哟，六妹啊。打扮这副样子，也难怪我认不出来你。”宇文怀说话的语气听着宇文婵特别难受，一股闷气在心底生起:“在外面浪荡惯了吧？礼教也没记得多少了吧？”
寓意是，她给宇文家丢脸了。
可这桩事情的起因到底还是元淳公主的鬼主意，若是被宇文灼知道，她定免不了一顿板子吃。她被宇文怀的话冲得目光四处乱蹿，公主还算仗义，站出来对宇文怀喊道:“宇文怀你也别说阿婵！是我出得主意！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按理说，按照套路应该怎么说:
“不，公主，是我的错！”
“我的！”
“明明是我！”
……
宇文婵撇开自己脑海中横七竖八的杂念，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还是落在元淳公主身上，宇文婵郑重得点点头:“没错，是公主教我这么做的。她还说，她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阿婵……！”
元淳若不是亲耳听到，她大概打死都不会相信自认为情同姐妹的宇文婵居然会毫不犹豫得将她这个‘主使’推出来。
公主的直率天真将在此刻泯灭，元淳暗自下了一个决心，以后她要是跟她的燕洵哥哥‘成了’，每一次的‘恩爱’她都要请宇文婵亲眼观摩，并且还让她画在宣纸之上。
元淳公主性子是众所周知，谁也不敢得罪，生怕小公主一个不悦跑去魏帝那里说上几句，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就有随时随地落地的危险。可在大夏，唯有一人，也只有一人，拥有这样的胆子:八大世家宇文家的嫡小姐宇文婵有此特例。
身为兄长的十三皇子元嵩，自然还是要管教已经闯下弥天大祸的妹妹元淳。话说逢场作戏，不然难以服众。
元嵩放下了往日里亲和的身段，故意板起了一张脸，厉声说道:“淳儿，你怎么出这样的主意呢？像什么样子！”
哪料公主根本不吃这套，一双纤细的臂膀架起来:“什么像什么样子？要不是你每一回都不喊上我，我能这么玩儿么！”
元嵩脸被气憋得通红，像只蒸熟的螃蟹，空有两只钳子。
正主宇文婵，正悠哉悠哉得抠着指甲玩，看她样子，确信没有一丝一毫的罪念感。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任何事，否认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也不傻。
从宇文婵的出现为止，燕洵都想了很久，他平日并无与这位宇文姑娘有任何交集，也不会预留太多感情，自然是没什么特别印象的。
“宇文婵。”燕洵反复念这个勉勉强强不算陌生的名字，他捻起摆在案几上西域新进贡的葡萄笑了起来。
宇文婵眼尖得很，虽说眼神儿瞟到了别处去，余光还是牢牢锁定燕洵，他的一举一动，可逃不过她的眼。
“燕……”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止住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燕洵哥哥’。少女露出差可拟芙蓉琼花样明媚清丽的笑容:“世子你方才是在喊小婵么？”
眼前人是心上人，人是近在咫尺，心是隔阂就是连座宫墙她也翻越不来。
那又如何？
燕洵错以为他的眼中是钻进了一只摇头摆尾卖乖的阔耳狐，他愣了愣，“嗯。”
他突然觉得，带着利爪目光凌厉的野猫与讨人怜爱并且温顺忠心的阔耳狐相比较，虽说各有千秋，可还是阔耳狐比较令人欣喜。他将那颗被他捏熟了的葡萄回归原位，抬起头来道上:“呵，这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啊。”
他将末尾的字咬得极重，充满愉悦感的话里挤进一丝丝的讽刺。宇文婵咬了一咬自己的唇瓣，“方才那携剑不是我的本意，习剑是我最弱的科目，师父知道我不适合近击，所以与我门下兄弟姐妹分开，教我学习远程。而且……”宇文婵顿了片刻，继续解释道:“而且，我学艺不精自然是比不过各项课程皆是满分的燕世子的。”
她喜欢的人怎能是那样劣势的人物？要言在场之中都是青年才俊，她的燕洵哥哥可是才俊中的才俊，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纵使散尽躺着也还会回来！
青年站起身，打了个哈哈耸肩道:“说我课程皆是满分的，倒不如说考官出得题目不和我胃口。你出去这么些年，想必与你哥哥生分许多，有空倒可以问上一问站在你旁边的宇文玥，问问他，是怎么闭着眼也可以做出题目的，我一直很想领教。”
宇文玥低头，余光里闪过自家妹妹可以塞下一碗鸡蛋的嘴。他思忖着，这下子，他玩大发了。
青年笑道，一双狭长的眉目眯成了弯弯窝在云端里头的月牙儿。他的身后，似被灿烂的阳光渡上一层光晕，酷似神仙。
“他啊，闭着眼睛都能把题目做出来，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比我厉害多了。”
宇文婵酷似被上身满怀怨恨的女鬼，瞪着自己，质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宇文玥怔住，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
宇文婵见他不讲话，明明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过后一想，他貌似对所有的人皆是这副样子。眼珠子在她眼里转了两个来回，她拉住宇文玥雪白的衣角不放。
前面宇文玥对宇文婵突如其来的亲近觉得莫名其妙，后面更是胆大妄为。
元淳公主不明白，宇文玥为何在听完宇文婵对他说完的悄悄话会脸色大变，变得比阿花拉得粪便还臭，比墨还黑。
宇文怀更是一头雾水，所有的事情发展得迅速到他无法推算，周边的冷气更是越来越寒了，其中还杂加着一股浓烈的醋味。
至到谈话结束，宇文玥还是始终不能忘记宇文婵在他耳际说的那句话，而他的心情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平复。
“哥哥，能不能别和小婵抢男人好不好？”
别和小婵抢男人好不好……
和小婵抢男人……
抢男人……
抢谁？
宴会结束后，宇文婵与宇文玥、宇文怀三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冷冰冰的，就像陌生人。比起在山上与师兄妹的日常打打闹闹‘虚度年华’，现在简直是人间地狱。明明身上同流着共同的血液，可是还要互相残杀。
宇文婵与宇文玥的交集并不是很深，缘由就是宇文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兄弟姐妹们众多，光是嫡子嫡女就有十来个。
虽说大家同杵一个屋檐，风雨同舟，但是确实平常也是没见过几面的。
况且，那时的宇文玥还不是特别得宠，他也不与众人争宠，远离各式明争暗斗，与世无争。不得不说，这是在这处大宅生活明哲保身最好的法子。
这让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这条路，是无比的漫长。
她下了软轿，在宇文府前迟迟不敢移步。等走到了这里面，她现在这一刻的平静就将不复存在。
“大哥先请。”宇文婵说罢捏了捏自己脸，她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是有多虚情假意，可她明白一件事，这是宇文怀不会惦记到她要做到最有用的解决方法。
宇文怀是宇文家的长子，他尽管人不是很好，可他还是年龄摆在那里的。宇文婵想着，她这么些年在外头，家里的风云变幻她是一点点都不知道。索性她装腔作势、狗腿一点，就行得到很长一段时间安全，同时也不会得罪兄弟姐妹们。
宇文怀对宇文婵的举动甚是惊奇，“哟？婵妹此举何意？”
她笑嘻嘻地道:“怀兄长是大哥，又是长子，小婵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嘛。”
耍计策她的脑容量有限，良心和胆子也做不起这档子事。但是要说狗腿吹嘘拍马屁，她要做第二山上可没人敢做第一。
宇文婵这几年在外的变化迅速，令宇文怀另眼相看，一时半会儿揣测不出她的腹中乾坤也只好随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我可记得，你小时候可没这么精明也没这会夸人。那大冬天的井水啊，冷得要把骨头给冻掉，你一个人跑过去玩儿，又没人看着。扑通一声掉井里，让下人给捞回来已经没了意识，发烧了三天三夜才醒。你倒是能蹦能跳了，可怜了那些个奴才，死了六七八个呢！”
她自己的脑袋里对这一桩事不存在任何印象，也判断不出真与假。她轻咳嗽一声，说道:“怀兄长的讲得这些事，小婵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唔，我想想。那个时候你三四岁吧。”
宇文婵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心情顿时如浪翻涌，如雨倾盆。
她三四岁她能知道个屁啊！
“唔，也是时候分别了。婵妹也是，走了这么些年，跟兄长客气的跟外人一般。若是哪日撞着空闲，必定好好畅谈一番。”
谁要和你促膝长谈啊！
宇文婵终于憋出来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施了福礼只急着道别:“来日方长，一定会的。怀兄长，走好。”
宇文婵见宇文怀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拐角处，放下方才那一套，扶着边上的柱子直拍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
“哎呀，终于给送走了。不容易不容易！”
免费观完全程的宇文玥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裂痕，他下撇紧抿住的唇角恢复了正常弧度，“你演得很假。”
“我当然知道。”她没形象的顺着柱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脸都差点没笑摊。”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做。”
短暂的相处让宇文婵觉得宇文玥是个假面瘫，虽说单单迈出攻略的第一步，不过这样对宇文婵来说已经足够。
比较，当年那个不得宠的已经成功逆袭了不是？可他想坑宇文怀，那还差得远。
“为了活命。”在这里活下去，可比师父把她扔到渺无人烟的地方还要难得多。宇文婵换了个姿势，继续道:“看样子，宇文怀还挺喜欢这假情假意的样子嘛～”
“像狗一样的点头哈腰追随，是人都喜欢。可独独我，偏不爱这一套。”
宇文婵没生气，她站起伸了个懒腰:“我知道嘛，对于看惯人世百态、人情冷暖的人，我这一套，是一定不起作用的！不过，纯属三岁孩童玩过家家的伎俩，不足为患，也不会被人利用。”
宇文玥愣然，“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宇文婵似胸有成竹，她这一回是真心实意的笑着道:“这世上有一些人，就是偏爱外表假装冷冰冰的，实则心比豆腐还软上千倍百倍。诺，我有一个师姐就这样。”
外表孤僻的，心都是实心的。
宇文玥没再给她答复，没有否认也没有辩驳。他只匆匆忙忙地丢下一句话，“明天清晨记得来我府上，记得穿得漂亮些。”
他停滞了片刻，补充说道:“燕洵也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出茅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