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万象猫

30、第八章 仪凤 23 灯火

　　第八章仪凤 23 灯火

　　这位言语向来真假难辨。说是玩笑、但却一脸正经，若当是真心、他又避重就轻。
　　眼见着日头西坠、天色渐晚，燕曜略微思索，决定不再等候。
　　刚拈了竹签要盖，那烛火却突然熄了。劲风带过，他甫要回身便被按压住动静。
　　抬手间暗香浮动，身子相触有着异样热气。燕曜微动指尖，问道：“怎么全身湿着？”
　　彦君低声轻笑，收回手来往他背上靠去。
　　“自是怕污了好友，先行沐浴更衣一番。”
　　燕曜将他扶到榻上，额头颈上一抹，回道：“烧了。”
　　“无碍，沾水便会如此。休整一夜即可。”
　　说罢，团了身子钻到内侧。燕曜推了两下，似是睡着模样，怎么也不动弹。无奈之下只得扯了被褥铺开，自睡去。
　　平日他本睡得不深。如今身边有个火炉似的，即便近日入夜见凉，终究还是不甚安稳。
　　可，终究还是乏了。
　　起先莫名醒来还晓得看着旁的这位，到后面几次反复，合眼自顾沉了。
　　只觉得入了梦。
　　自己躺在池边小榭午睡，母妃摇着扇子为他打风驱虫。
　　明知是梦，也晓得沉溺无益，小十一却不愿睁眼醒来。
　　听得枕边人鼻息安稳，已呈入睡之相。彦君收回双翼，专心待得变化过去。
　　人形消逝、白羽披就，头顶羽冠、尾如长绸。当日小十一曾窥见的长羽暗纹上，隐隐渗出几丝幽蓝。
　　回首啄下几根，凝神念决，逐渐复现人形样貌。
　　伸手往枕边人鼻下一抹，转身继续作睡。
　　当日，燕曜甚是难得的起身晚了。被大风拎起时候，天已大亮。
　　身侧并无旁人痕迹。意识朦胧间四处张望，却实在没有任何证明那位来过的痕迹。
　　昨日或许不过黄粱一梦。
　　燕曜想着，接过巾帕拭脸，人渐渐清醒过来。
　　起了身，等大风取了服饰为其更衣。
　　动作间枕下显出截物样。侧过头去一看，是根白羽。也不知心里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摸出来收入袖中。
　　大风今日显得尤其不耐。待得燕曜更衣完毕便上前拎了人，直往外拖。
　　行至走廊却又松了手，将他皱起领口袖边拉平，隐身而去。
　　见他身形消失，燕曜稍顿，抬脚穿廊而出。
　　先前已觉隐隐煞气溢满四周。步出侧门，视线所及满是甲胄刀戟。约莫两队兵士伫立堂前，人人立如铜钟、凸显军纪严明。
　　真是器如其主。
　　他在心中计较，认定必是大将军率士寻来。
　　因而见着那位儒衣青幘，他有因如此意外而被震到。
　　正作品茗的彦君的不由抖了手。碗碟相碰脆音突响，旁坐慕容似是入梦乍醒，连忙起身行礼。
　　屋内兵士亦行礼下跪。燕王看也不看，直走至彦君面前瞥了一眼。
　　坐定左膝。普开口便是厉言。
　　“议事尚书，汝可知过？”
　　“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还请陛下起驾归朝。”
　　“嗯？”燕王轻敲扶手，平淡语气中止不住暗流潜动，“王蒙今何在？”
　　“陛下失足落水，后朝中一度混乱。为稳局势，大将军此次并未随行迎驾。”
　　闻言，燕曜收回手来，下坐将人扶起。慕容一副受宠莫惊表情。正要开口，却被前者止住。
　　“本王与你回去。”燕王侧过身，瞧着正在看戏的某位，一字一句说道：“议事尚书，令你将此人拿下，一同带回。”
　　说吧，不管其余人等反应，甩袖而出。
　　两个原本守在慕容身后的兵士随即跟上，另有二人走上前去，取出绳索要拿彦君。
　　若方山庄现任庄主何时受过这般无礼对待？手腕被扣刹那间，旁人皆觉身周骤风袭来。
　　正要发难，突听一声“君上！”收住愤郁转过头去，原来是慕容情急下脱口呼唤。
　　说来也不怪慕容鲁莽。今次出行本就被迫，当日更是鸡鸣时分便出得门来。后面几个时辰与彦君同坐堂中，表象倒是冕冠垂缨、从容有余，心中其实已近崩溃。
　　若是端木氏作出什么，只怕他会晕倒当场。
　　好在彦君收了戾气，束手就缚。
　　两名兵士却不敢掉以轻心，将绳索收得紧而又紧。慕容见着心中一痛。他虽知既然决定忍耐，端木彦君必然不会主动伤害他人。但目前情势之下若有这位跟随而行，总是安稳。
　　抱着无法明言的愧疚，外加本就自身难保，对着眼前行为便未指责。
　　兵士将院里一番搜查，除了只怪异大鸟外连伺候的下人也无。
　　如此便只缚了若方庄主，塞入马车，起行欲往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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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时间来不及，目前暂时这样。
对不起大家……
不过不是弃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