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八章 仪凤 22 指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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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仪凤 22 指约
从侍午后归来时候，少年仍是先前那般端坐模样，只是手边多出一团线来。
近了再看，原来床上另摆了红节。虽不如少年编就的繁复。但结扣层叠，拎在手中颇具质感。
反复摸了几次，从侍笑道：“好一个‘百鸟朝凤’。如今凤未现世，到哪里去寻来？”
少年指尖翻动，组丝为节，回道：“今后唤此身‘羽翔’即可。”
“那天机子究竟何人，竟晓得族内暗记？”
羽翔略为沉思，漫不经心似的说道：“自然是五皇之一。”
“‘五皇’？”从侍不由一愣，乐道：“那人可曾知晓？”
“他若晓得，岂不乱套？”
倒吸口气，从侍奇道：“你竟会瞒而不告？”
“不差此事。”羽翔白他一眼，替手中活计收尾，伸出手来：“将此物交予彦君。切记不要停留。明日便启程去魏地，你速去速归。”
从侍接过节来，反手摸了个包裹放在床头。打开，果然是套衣物。白底灰纹，袖边云龙翻舞。样式简单，布料一般。
抖开，便为少年更衣。
抱了羽翔让他站起，边套了内衫边笑得诡异。后者知他心中定在胡思，伸手便捏。
“满腹坏水，又在乱想什么？”
从侍握了他右手套上衣袖，笑道：“不知君上现下如何？”
从侍口中“君上”自然是指独魄。他现下“彦君”身份，正捧了茶樽看燕曜被白雉玩耍。
二者随意坐在席上，中间摆了个水曲柳棋盘，蚕丝玛瑙的双面棋子平铺中央，棋墩旁摆了雕漆侧揪盒，内里黑白混在一处，夹了些个贝雕的圆片。
黑白二色圆子对峙，初看似在手谈，但若说是对弈又显得交锋处全无章法。白雉自顾自弄得开心，捏了个黑子下去，鼓掌而笑：“五子相连，我又赢了。”
燕曜亦笑，摸了片贝雕出来丢过去。“这‘五子棋’甚是有趣。只是初学而已，便不能放水迁就下？”
白雉将赢来的装到袖袋中，掂量着重量，似那吃腥的猫般一副餍足表情。
“又非执教，若有放水更为不敬。”
说罢起身。燕曜眼中闪过不甘，嘟囔起来：“又是赢了便走。”
白鹄严肃状回他：“赌久必输，自然见好就收。”
又朝彦君点头：“君上，已过午时。我去端些吃食来。”
后者挥手答应，待他去后坐到位上。燕曜已将棋子收回笼内，重捻了黑子放在天元。
另一位占星而至，行路端是诡异。他凝神相对，倒也算是执平。一局下完仍不见白鹄归来。腹中略觉不适，捡了旁置盘中小点吃就起来。
尝了两个，挑了味道较佳的递过去。彦君但笑不接，慢慢挑着手中骨扇，重开棋局。
吃了半盘糕点下去，有人状似无意地问道：“平日不见好友饮食，直当自己谪仙不成？”
彦君遥指桌上红炉：“酒食俗物，本君独好此也。”
见小十一不以为然，笑道：“白氏本与尔等不同。本君虽非其同族，毕竟近朱者赤。饮食自然、无忧生计，岂非好事？”
燕曜直盯了友人，本想看出丝打趣来。半响别过眼自顾吃着糕点，放弃探究眼前这位言行真假。
人说观目知心。彦君行为风流，但望进眼去只看到一片真诚。
由此可见，这位若非至纯便是极善掩饰。
与之几日相处下来，燕曜其实对其颇有好感。只是因着诸多缘故，他自幼便带了孤僻。待得年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也因此，对着不得确凿的，他便一概不予轻信。
于是仍作无意说道：“白氏一事，本王并非全然不知。虽然外界传言玄乎其玄，其实与吾等并无太大区别。”
彦君手中棋子方落。七之十三，堵了先手一出妙招。他一笑，索性合手将棋子混做一处，提捡收盘。
燕曜得不到回应，便也不说。抬手想拿吃食，盘上却空了。
他虽没有自知，其实与独魄相处时候柔和许多。此刻见着空盘，嘴角微抿，作出小童似的不快神情。
彦君收拾好东西，靠在榻上摇扇。瞧着小十一的模样颇有种慈母望儿的味道。
“你心中明白并非单单如此。”
“你又晓得？”
“当然。”他大笑，把玩着骨扇道：“告你那人，乃是‘彦君’至亲至近之人。”
见燕曜拿了白眼看他，面上端端正正写了“凭尔胡诌，吾当不信”八字行文，慢悠悠说道：“他向来素衣裹身，视物无能，年纪较你父王略小几载。好诗文词句，虽不成绝句却也偶有佳言，可惜写了手令人不敢恭维的蝇文小字。文雅有，性格无，闲暇时候总喜欢调药弄香。”
到此一顿。见燕曜略有诧异，但即刻控制下来。他不由将当年那小孩与眼前这个相较对比，嘴角因着欣慰往上微翘。
“他守燕国累年，除你之外，皇家人只称呼‘国师’。”
此话说出本来是为试探燕曜，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彦君后靠到榻上。似乎磕到什么，又坐了起来。
往后背一摸，带出个外圆内方、万字滚边的大红结来。
正反翻看两遍，他将结收到袖中，对燕曜说道：“本君今夜寂寞，不知好友可愿相陪？”
燕曜眼角颤动，抬头看去。
彦君已依回榻上，笑的无比奸诈。瞧见他带了不解，微微侧过头去：“风雨欲来。晴鹝之力非常人可抵也。”
又点头，想到个好点子似的拍手乐道：“是了！此名不错，你那虫子便取名‘晴岚’如何？”
应是巧合。燕曜右边宽袖探出个绿色物样来。当日那玩意如今见长，小儿手臂粗细的身子盘在右臂上。现下抬头看了他，麟爪扣了袖边，往上爬了段便定下来。
燕曜沿了它背脊顺着。许是舒服，小眼睛眯起来，嘴边细须晃悠不停。
自觉是它主人的这位，总觉着自己遗忘了什么——且是极重要，不该忘却的事样。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八章 仪凤 22 指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