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念成句》消夏

5、第五章

　　晚上独自枯坐一晚，白天毫无精神可言，丢三落四，老师的讲课内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几天下来，苏晓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是极快的消瘦下去，连嘴唇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望着镜中的自己，苏晓全身充满了无力感，昨天强打精神给父母打了电话，爸爸的病还是老样子。再这样下去，爸爸的身体一定会拖垮的，她起码要为家里分担一些。

　　今天班主任为她介绍了一个数学家教，周一到周五晚上去两个小时，虽然钱不算多，但对于她的情况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今天是第一天，第一印象必须好一点。用粉饼遮了遮眼下的青色，涂了吴雨那借来的浅色唇膏，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走在C市最繁华的街道上，苏晓还在对班主任感恩戴德，看这家主人的家庭住址一定很富裕，估计报酬一定也低不了。想到同学交代她的那些要钱的经验就真的觉得有趣。

　　四周一片繁华，霓虹灯闪耀，听人说C市的娱乐业是全国最发达的，光听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只是走在这些灯红酒绿的外围就仿佛感染到了这不夜城里面的旖旎。还好，过了这一段高级□□就到了她的目的地，也是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

　　苏晓加快脚步往前赶，忽然前面开元□□门口一辆奔驰上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人簇拥着走进了大厅。虽然她知道那不是陆楠，但心却一瞬间不受控制的纠结起来。好像是关节被人操纵的木偶，在反应过来之前脚步已经跟了上去，包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到了门口，周卜珏已然穿过了大厅向电梯走去。门卫将苏晓拦了下来，看她的衣着不像是来这里的人。

　　“我是跟前面的周董来的。”匆忙间，苏晓胡乱扯起谎来。

　　门卫半信半疑盯了她好一会，看她虽然衣着朴素但外表还很清秀，现下这些老板兴这个和清纯的混，而且苏晓只顾着看着周卜珏，眼神热烈，并没有半分说谎的慌乱，便稍稍有些放松。

　　趁门卫愣神的当儿，苏晓推门而入，然而终究耽误了时间，周卜珏一行已经乘电梯上了楼。看着数字显示十后就停了下来，她进了另一部电梯按下十楼，并没有看到电梯外面特殊的粉红色。

　　其他楼层又陆续进来了一些年轻的女子，但相比之下，都是精心装扮，妩媚动人，看到里面的苏晓都是神情诧异和又带着一丝了然。夹在这一群人里苏晓局促不已，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别的楼层下去，只有她和两个最漂亮的女子上了十楼。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门口早等了服务生。原来周卜珏早看到她了，想到这，苏晓忽然有了后悔的念想。然而到底和另两位女孩跟着那人走到了一间包间门口。那人敲了敲门就又折了回去，一会儿门从里面呼的一下子打开来，喧闹的音乐正面袭来，迎面而来的烟雾，酒味呛人，苏晓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接着门在身后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就被一个人抓着胳膊拽倒在沙发上，胳膊生疼。

　　“周董介绍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啊，连美女都有这么纯的。”接着是一片哄堂大笑。

　　终于，苏晓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五六个男人分坐在包间里，还有的在打台球，唱歌。和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已经自动分散在另两位男人的身边，端起了酒杯。包间的正中正是她寻找的人，还是熟悉的清俊，带着淡淡的笑容，在和身边的人低语。

　　看到周卜珏，苏晓的心落了地，连身在这种地方似乎也并不那么难熬了，只要他在。

　　不知谁说了一句：“李总，我们周董够有诚意吧。那个案子……”

　　“好说好说，白秘书。在美女面前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这当儿，苏晓终于明白了是什么状况，自己敢情是和小姐误打误撞在了一块，嘴角漾起一抹苦笑，他在靠她谈生意，这是她欠陆楠的，该她还。

　　漠然低下头，对李总那意欲占便宜的双手默默承受。

　　那边周卜珏恨不得将手中的酒杯捏碎，苏晓原来还真复杂，那天竟然没查出来她还有这么个身份，本来气她不自爱，但那该死的柔顺，楚楚可怜却时时刻刻凌迟着他。下一刻，他便起身过去拉起苏晓，李总要亲她脸的嘴扑了个空，脸沉了下来。一干人全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切。

　　周卜珏揽着苏晓的腰肢走回自己的座位，没有丝毫慌乱。

　　“李总真是对不住，带大家来这其实是为了我自个儿。这段时间这妮子迷的我五迷三道的，天天巴不得来看看，刚才让您误会是卜珏的错，是我疏忽了。我自罚三杯。”说着端起酒杯连干三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边推原本自己身边的女子过去陪李总。

　　那女子是干啥的，马上便会意过来，坐在李总的腿上就开始敬酒使嗲。李总的脸色现下已经缓了过来，犯不着因为个女的得罪周卜珏，也得罪不起。何况，现在这个热情的比刚刚那个冰人更和他胃口。

　　“难得不近女色的周总也开始寻花问柳，喜欢就带出场呗，又不是出不起这钱。要不今天我请。”

　　“谢谢李总，一个女人的钱我还出得起。我就好这个，慢慢来。”

　　苏晓半天才反应过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她竟偎在他身上，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醺热了她的耳垂，酥酥麻麻，脑子一片浆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苏晓都不记得，只感到梦中那温暖的手掌紧紧匝着她，间或的抚摸她的脸庞。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拥着出了开元的门，隐约有人朝他们暧昧的笑，连门卫也不敢看她。

　　“李总，慢走”

　　“周总，好不容易带出场，好好享受啊。”

　　等人们都上车走了，身侧的手马上松了开来。像是喝多了，周卜珏抚了抚额头，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苏晓这才缓过神来，紧走几步拉住周卜珏。

　　“苏小姐，你不用和我出场，刚才只是逢场作戏，你进去吧。”

　　“周先生你误会了，我……”

　　没等她说完，周卜珏已经坐进车里。“何力，开车。”

　　何力犹豫着启动了车子，但仍是慢慢溜着。车后苏晓的身影一直在追，好像嘴里还说着什么。从后视镜里看看周卜珏，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何力叹了口气开始加速，那纤弱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看样子还在追他们的车，慢慢的被夜色吞没。

　　苏晓看着越来越远的车，拼了命的向前跑去，迎面的夜风刮得她泪湿的脸生疼，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几天的时间已经消耗掉了所有体力，现在更是头晕的厉害，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但仍是机械的迈动，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走，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终于，信念已不足以支撑双腿的运动，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上，站起来的力气更是没有。她绝望极了，只能像多年前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离她而去，永远不会再回来，没用的哭泣。

　　“何力，掉头回去。”周卜珏抬起头来，看着窗外懊恼的吩咐。

　　车子马上掉头回去，这下比刚才速度快多了。等找到苏晓已经是离开元几百米远的路上，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苏晓慢慢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看到周卜珏，用力的抓住他的胳膊，跪坐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我不是小姐，不是，我，我只是想找你，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丢下晓晓，不要……”

　　一看到那红红湿湿的鼻头，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周卜珏的心都要化了。他毅然弯腰抱起那瘦弱的身体，用脸贴着苏晓的额头，嘴里还不时的安慰着：“不走，我不走。”

　　仿佛听到了承诺安下心来，苏晓抓着他的衣襟，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