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徒弟上学去》夜巡

12、老朋友

　　热辣的太阳在秦山上空洒下金灿灿的光亮，可是所有的阳光却在触及秦山那郁郁葱葱的树盖时消失一空。一片漆黑的空间中，
　　亘生拖着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僵直的身子，在纷杂的树根藤蔓中躲闪前进，一路洒下星星点点的血迹。当她看见山腰中间的洞口时，眼中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那是生的希望以及旁人看不懂的坚持，她知道——神上会来，一定会来！她拼尽全力的向前一跃，小小的喘了口气，然后将洞口的藤蔓朝中间拢了拢，试图掩盖住洞中的情景。
　　“亘生，亘生，你怎么样啊？”洞中响起一道软糯的童声，一个小小的身子朝着亘生扑过去，在靠近的时候又放缓了速度，小小胖胖的手指轻轻地甚至带着些颤抖的触上了亘生沾着血的脸颊。
　　亘生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孩子，费劲力气的把他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抹去。
　　“好好，我不哭了，唔...”一声短暂的哭嚎被男孩的胖手捂回喉咙里，又抑制不住的冒出小小的咕噜声，像是哭噎着了，“亘生，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等到你的神上来救你......”男孩还在细细碎碎的哭。
　　他现在只希望亘生口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上能够赶快过来，亘生不可以死！至于他？他本来就是没人要的，若不是亘生，他早就死了！
　　等到那个东西过来的时候，他就去喂饱他吧。然后，亘生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了吧？
　　他想到那个浑身恶臭的东西，小腿肚子都在发软，同时把手中的毒浆果握得更紧。想要吃饱肚子的代价，就是把命交出来吧！
　　亘生从怀里推过来几个果子，打断了他慷慨赴死的情怀。
　　“小锦，吃东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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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墨言最后停在了秦山的上空，看着下方茂密的阳光都照不进的森林。她脸色有些莫测，慢慢将剑背负在身后。一米六长的重剑斜背在背，透出一股嗜杀的味道。
　　仿佛回到了曾经四处征战那时候的她。褪去了现如今所有的淡漠柔和，披露出骨子里的残酷血腥。
　　她从空中落下，直接落进了秦山的中心。一步一步的朝着亘生气息传来的方向靠过去。没走多久，就看见了落在裸露树根上的血液。
　　那些血迹上正停留着一群紫蓝色的蝴蝶。蝴蝶顶端有着两条长长的触须，正在空气中微微的抖动着，绚烂华丽的蓝紫色夹杂着如同人眼一般的图案覆盖了整个蝴蝶翅膀，透出些诡异的美丽。
　　蝴蝶触须似乎是搜寻到了空气中不属于自己族群的味道，谨慎的停下了吸取血液的动作，将探进血液里的口器收了回来。
　　口器蜷在空气中，尖端快速的分泌出液体，有几滴滴落在地上，地面随即冒起了淡黑色焦臭的烟雾。北墨言此时完全确定了地上的血迹是亘生留下，既然能够引来人眼蝶，看来距离亘生离开这里还不足一刻钟。
　　完全无视停在空中，呈包围之势的虎视眈眈的人眼蝶们。周身的气流将它们推开，顺着血迹而去。
　　看到这些血迹的时候，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既然失血这么严重，亘生是否能够等到自己？北墨言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身形腾挪移转，在繁茂的林子里留下一片虚影，再被风吹散。
　　亘生因为过于虚弱，已经维持不了人形，显露出了二尾狐母的原体。两条尾巴的白色狐狸卧在洞边，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口，却还是坚持守在洞口，防备着可能到来的敌人。
　　“唰”的一声，亘生还来不及反应，门口用作遮掩的藤蔓就已经被扯了个稀巴烂。亘生拱起得后脊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就像瞬间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软了下来。一双狐狸眼里甚至沁出了点点水光，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见到了护短的家长。
　　北墨言一眼就看到了亘生满身伤痕的样子，再一扫到洞内快要炸毛的小孩，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将亘生抱起来，搂在怀里，从须弥芥子中拿出药来。
　　看到亘生被眼前这个人抓起来，男孩从阴影中挪了出来，“你是什么人？是神上还是那个吃人狂的同类？”北墨言看着他怕得发抖，却仍然硬挺着的模样，难得没有说亘生自顾不暇还要救人的事儿。
　　“小锦，不要无礼。”被北墨言抱着的亘生开口，不愿意这孩子在神上面前不恭敬。“没事，”北墨言安抚好亘生，转头冲小锦说，“把你手里的毒浆果和那根小树枝扔了，没用，不管对我还是对那个——玩意儿。”
　　小锦一惊，手里的东西立刻掉在了地上，不过知道了亘生不会有事后，他就放心了！
　　看着正在给亘生清理伤口，然后包扎的那个人，小锦想：这就是亘生心心念念无所不能的神上吗？看起来好怪异啊，一身学生军训时的均码军训服，明显过大的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背后一把古里古怪一看就不锋利的黑漆漆的大剑，这人真有那么厉害？可以打赢亘生都赢不了的吃人魔？
　　“你为了救那孩子弄成这样的？”北墨言语气有些沉沉的，若是那孩子刚刚敢在“危险”的时候扔下亘生，她一定会立刻宰了他！
　　亘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小小长长的狐狸嘴动了动说：“最开始是救这个孩子。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孩子，那只尸狗也不会一定要紧追我不放，甚至叫来了它的同伴围攻我。绝对是不死不休深仇大恨的地步。”亘生被北墨言趁着说话时喂了颗疗伤丹药，吞下后有些迟疑的说：“它们似乎是后来知道了我是曾经王殿的成员之一，才开始不死不休的。”
　　王殿是曾经神上的追随者们的统称，或者说是他们这些追随者在一起形成的组织名字。可是现在知道王殿的并没有多少。又是谁，费尽心思要斩除神上的势力呢？又或者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了！”北墨言瞬间就有了结论。二尾狐母亘生向来心善，老是在无父无母的孩子身边出现，哄他们睡觉，陪他们玩耍，一向结不了这样的生死仇怨。
　　“这样看来是老朋友出现了啊~只是不知道是谁呢？”如果只听声音或许会真的以为她在为老朋友即将重逢欣喜，但她的眼里却溢满了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