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竟是我自己》杏逐桃

5、累了，毁灭吧

　　江一换过的助理，李睿数也数不过来。
　　江一的性格、江一对助理的疙瘩程度，李睿很难形容。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比觉得江一是个爱折磨人的人想象中的要亲和，比觉得江一是个外冷内热、亲和的人想象中的要来的折磨人。
　　可无一例外的，没有人能把握住江一这奇妙的平衡，最终都会辞职而去。

　　就好比俞行舟要跨过的第二关。
　　他把碗都洗了，看了一眼江一给他的菜单，挑选了几道菜，把要用到的材料买了。
　　他直起身，看向乱七八糟的客厅。
　　……
　　江一合上剧本，从房间里走出来：“晚饭做好了？”
　　他问的是废话，因为当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的香气。
　　“嗯。”

　　江一路过客厅，挑了挑眉，用意义不明的口气说了一声：“你整理了啊。”
　　“稍微理了理，丢掉了一点垃圾。”俞行舟点点头，像是完全没有听出来他语气中那奇怪的意味。

　　江一没有说话，他吃了今天的晚饭，俞行舟做了个鲫鱼汤和炒菜，味道都偏淡。
　　江一咬了咬筷子，这不算是他的口味，只能说是他成为歌手以后恪守的本分。

　　他吃完晚饭，俞行舟递来一个保温杯，江一想也不想的就拿了。
　　他作为歌手，保温杯随身携带，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应该都是特地去请教的李睿吧。
　　还挺用心。

　　不过现在他不准备回房间看剧本了，他走向客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一成为演员，真正算起来应该是去年开始的。

　　像他这样级别的明星搭配上他的性格，当然上来就是主角。
　　在江一的心里，在他的粉丝的心里，在全国人民的心里，他就是天才的代名词。

　　所以前年传出他要演戏的新闻之后，大家居然对他一个纯粹的原创歌手抱了十二分的期待，大家纷纷认为，江一能够展现出惊艳的演技。
　　江一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演戏还能比做原创歌手难？
　　……是的，演戏真的比做原创歌手难多了。
　　江一遭受了他人生的滑铁卢。

　　江一还是第一次网上铺天盖地对他都是负面的评论，他被从头嘲到脚，他主演的电视剧获得了空前的热度，他也获得了空前的骂声。
　　……妈的。

　　所以江一马不停蹄的接了第二部戏。
　　尽管他演技稀烂，可谁让他红呢？谁让他演的电视剧收视率、讨论度都那么高呢。
　　黑红也是红嘛，做影视这一行的没有人和收视率、讨论度过不去。

　　介于对着江一180层的滤镜，粉丝、观众中的很大一部分，认为江一这次肯定能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还有三天，准确的来说，是两天又五个小时，江一就要进组了。

　　俞行舟一边整理桌子，一边抽空看了一眼江一。
　　而这位试图一雪前耻的天之骄子，还在这个时候拉片。
　　看来又要完了。俞行舟在心里点评。

　　江一往沙发上一躺，他伸手摸到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心里在盘算着过段时间要不要换个住宅，再搞个家庭电影院，在客厅看电视似乎少了一点氛围。

　　一般的拉片都是像俞行舟这样导演系的人会干的事，他主要看的是电影的拍摄技巧，现在江一则是看的演员们的表演。
　　这两种拉片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特别枯燥。
　　对俞行舟这种热爱电影的人还行，可对于江一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无非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俞行舟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干净，把自己的那份从厨房端了出来，顺便给李睿发今天买菜的订单。
　　俞行舟：肉丝和青椒是我吃的。

　　李睿消息回的很快。
　　李睿：不用了，就算在工作餐里。

　　反正这笔钱最终都是由江一来出。李睿回的毫无心理负担。
　　他这回没有随随便便扫一眼，而是认真的点开订单，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像中午松鼠鳜鱼那样极端的情况终于没有再出现了，晚餐显得平淡而普通。

　　李睿：忘了跟你说了，江一吃菜都比较清淡，而且每天保温杯不离手，你记得给他备好热水。
　　俞行舟：好，我知道了。

　　他刚发完信息，便收到了李睿打过来的钱款。
　　江一的团队比俞行舟想象的都要好，就拿李睿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故意刁难过他，四平八稳的给他安排着工作，钱款也及时的拨给他，没有说出什么让他垫付之类的话。

　　李睿又给他打了一万。
　　李睿：先给你一万，你把票据都保存好了，等月末我们一块儿算。
　　俞行舟：好。

　　李睿又说了几个注意事项，俞行舟通通回了个“好”，他吃完饭，李睿也发完了消息。
　　他看向了江一。
　　江一快睡着了。

　　江一很难不睡着，他调了0.5倍速，大屏幕里的人个个都像个智障，原本激情的动作戏都变成了丧尸漫步。
　　俞行舟：“……”
　　再这样下去，观众的180层滤镜该碎179层了。

　　“要不要试试原速看，毕竟你也是正常速度演戏的，不是0.5倍速做表情的。”这是俞行舟过来之后唯一犹豫要不要开口的一次。
　　这个度确实很难把握。
　　没想到江一想也不想的立刻调回了原速：“你说的挺有道理。”

　　他早就想要调回原速了，但总觉得这样前功尽弃，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现在俞行舟过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也就顺着下来了。
　　受不了了，这拉片是人干的事儿吗？

　　调回原速就舒服了，屏幕里的小人蹦蹦跳跳、上上下下，江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俞行舟也终于能够放心的把厨房里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

　　他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江一已经把剩下的一点全都看完了。
　　这部片子江一已经看了三天了，倒不是说他看的有多细致，只是因为0.5倍速显得漫长而无聊，他看了三天才勉强看完。
　　他正躺在沙发上发呆。

　　累了，毁灭吧。
　　江一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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