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为君》小仙女我的

4、四

　　毓埥的决定做的很快，慕容离刚回府，便听到庚辰来报，遖宿使臣已经到达天璇，慕容离沏了壶茶，拿布擦过了水痕，对庚辰道，“赵将军那边，也可以开始了。”茶只喝了两口，遖宿守卫就来请慕容离。毓埥坐在殿内，看着慕容离进殿来，朝他微微一拜，毓埥抬手示意免礼，“本王已派遣使者前往天璇，问询神兵一事，还请慕容先生稍坐片刻，本王有些事还想同慕容先生请教。”

　　“先生所说的七刃现下已现世的不过三把，敢问先生可知，这剩下四把要到何处去寻啊。”毓埥语气恳切，一口一个先生，眼神却在慕容离右手托着的那把箫上上下打量。

　　慕容离托箫的右手也不动，“七刃传说自是钧天建国前便已流传，但周朝流转，且不是每一把神兵都被妥善保管，能唤得上名，寻得了的怕是只有五把。”看向毓埥似是更热切的眼神，片刻后才道，“除了遖宿王您手上的两刃，以及天璇现下的一刃，那旧天枢也有一刃，为仲堃仪所有......”

　　“仲堃仪？可是那天枢的上大夫？”

　　“正是，只是其自天枢灭国后便不知所踪。”

　　“那还有一刃呢？”

　　慕容离嘴角生扯了个弧度来，略有些生涩道，“剩下的那刃，便是我旧瑶光所有，名唤燕支。许是国破那日，被烈火锻了干净，就算是在下，也无处可寻了。”

　　“原来如此。”毓埥若有所思，目光却仍是停留在慕容离那把长箫上，“慕容先生这把长箫倒是精巧，不知可否容本王一观？”

　　慕容离却仍不动，“在下这把古泠箫从不离身，还望遖宿王见谅。”

　　“哦？那若是本王今日执意要看呢？”毓埥音量陡然大了些，门外的守卫也在此时进殿来排了一排。

　　慕容离垂眼看了右手的长箫，将其缓抬至案前，放下。

　　毓埥接过，细细看那箫身，竹色通润，纹路细密。毓埥微微翻转来看，突然双手一接，向两边拔去，却是没有任何机巧，便哈哈笑了一声，将长箫递与慕容离，“本王素爱音律，只可惜生在漠南，少见这些丝竹之器，一时失态，先生莫怪。”又皱了眉头唤那一排守卫，“你们且退下，站在这里做甚？”待守卫退出殿外，方才和颜悦色同慕容离道，“改日再同先生讨教音律之事。”

　　“太师觉得，这慕容离得话，有几分可信？”毓埥神色稍有不愉。

　　“臣遍查中垣地方通史，尚记载的同慕容离所言一致。”

　　“仅载五刃，而一刃不知所踪，一刃已毁，也难怪那中垣盛世倾盘。那七刃传说怕是同我遖宿的雄鹰哈兹一般，是中垣保有他们气运的图腾，现图腾已裂，正是天命在我遖宿，本王若是能持有剩下四刃，我遖宿入主中垣也算名正言顺。”

　　“太师，你派人去查查那天枢的仲堃仪是个什么人物，这刃神兵，本王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你说什么？遖宿王向孤讨要神兵？什么神兵？”陵光听侍卫来报，深感疑惑。

　　“王上，近来坊间复行七刃神兵一说，遖宿现已打下天玑与天枢，此番以神兵为由头，怕是意不在此啊。”左相出列拱手，言辞切切。

　　“七刃传说......我天璇两大将文星皆陨，公孙爱卿的配剑，早已不知所踪，裘爱卿的短匕，也不知被何奸人窃取，孤何处再与遖宿寻这神兵？再者，这神兵乃我两大爱卿之遗物，无处可寻且是后话，若还在孤手上，也断没有交给他遖宿的道理。”陵光拧眉，同那传话的侍卫道，“你且去告诉那遖宿使臣，我天璇并无遖宿想要的什么神兵宝器，恕难赠给。”

　　“王上，这遖宿王，求而不得怕是不会甘心，恐再生事端，王上可要早做打算啊。”

　　陵光按了按眉头，“本王知晓了。”

　　“天璇没有神兵？天璇王可是觉得我遖宿南漠之地配不上要他中垣宝器？且再派使者去讨要，这天璇的神兵，本王断没有不得的理由。”毓埥大刀阔斧地坐在兽皮座上，不怒自威。

　　一批批派去天璇的使者带回来的答话却是一样。毓埥重重拍了桌台，“这天璇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以为这天璇的神兵已在囊中，无奈天璇王竟是要我遖宿向他天璇开战吗。你且原话再传天璇！”

　　太师在一旁思索着，皱眉道，“王上，这天璇几番皆是如此答案，是否是真无神兵？”

　　“他天璇上将军自刎的短匕可是在典上的人都见过的，紫光冲天，是旷世之宝。将星命格都可斩断，哪有差错。那慕容离也是这番说法，他慕容离之国可是被天璇灭的，可还有骗孤王的必要？”

　　“这......”

　　“太师不必再说，若是天璇再拿不出神兵，我遖宿铁蹄便踏了他天璇，再下一国，如何啊，哈哈哈哈。”

　　“遖宿这是在要挟孤王？如此欺人太甚孤王可还忍着？去回遖宿，天璇真无神兵，若是遖宿再执迷于此，战，孤应了。我天璇子民，如何可一而再再而三受此无状之气？”陵光踱步下阶，脚步有些不稳，却撑着走得坚重，“我天璇儿郎何在！”

　　殿外一众兵士皆拜，“王上！”

　　“南蛮之子，岂可犯我中垣！且随孤！将战！”

　　“战！”

　　天璇地支七年，遖宿再攻中垣，天璇国危。

　　“外城如何只撑了一日便破？”陵光将那来报的侍卫一把拉来，略微泛红的眼里带着惊诧。

　　“属下，属下也不知！”

　　这时又有侍卫来报，“王上！瑶光郡内突现大批军队，将那瑶光郡首给杀了。”

　　“瑶光？！”陵光思索片刻，便是了然了，苦笑道，“来报了，孤的报应来了。”眼中似是有厉光闪过，进内室换上战甲，帛黑赤色，是难言的英武。随即又听第三批兵士报，“中城将破。”

　　“王上......”

　　陵光回神，发觉自己的眉心又拧作一团，就像当年公孙钤常做的那般，抬手将自己的眉心顺平，“孤与天璇共存亡，尚战，且战！”

　　天璇地支七年，城破，陵光王战死于金圪台。

　　慕容离于瑶光的主城之上吹起长箫，箫声凄悠，似能直扶九万里。而长箫奏的，是古瑶光的《国殇》。

　　执明于殿内挑灯批阅奏折，窗子被夜风吹开，觉得有音入耳，望着夜色，有些出神。缓过神来，唤端坐在阶下案台上的人，“莫澜，你来。”那人从稍暗的阶下走来，烛火明暗跳脱，端一副沉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