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为君》小仙女我的

2、二

　　校练场并没有多少人，自进寨到现在，慕容离能看到的守卫环扫一周便能认清，其他的兵士呢？慕容离不动声色地跟着赵将军上了比武台，守卫抬了一栏长枪上来，赵将军推手示意慕容离先选，慕容离却摇了头，抬了手里长箫，“我用它。”赵将军面色有些不愉，哼了一声，从枪座里抽了一把长枪来，负手叠背，枪头指地。
　　慕容离弹手，箫头出离，反手一翻，箫身直叠短头，露出那柄箫中剑来，剑柄恰与那剑身等长，没有刃止隔，也怪也奇。赵将军却是自那箫头弹出，心中便有了数，见了剑身通体裹挟盈盈青气，也不免一愣，“燕支……”复又回过神来，“得罪了。”横握长枪，破尘直指慕容离而去。
　　长枪来势极凶，慕容离俯腰后折，避过一晃而过的枪头，那长枪却是长了眼似的，一击不中，便复扫回来。慕容离迎剑一格，那剑光凌冽，格了枪头锵锵作响。赵将军的长枪快收回去，随即又侧立劈来，不带丁点让人喘息之隙。
　　慕容离抬剑与那枪头滑磨而过，晃身近了赵将军，赵将军再要收枪回身已是不及，将将躲过慕容离迎面剑刺，回枪于背后一旋，直扫慕容离下盘，却又被翻身避过，慕容离下一剑生挑其面门，赵将军横枪要挡，却在下一刻感觉硬柄直抵胸前，低眼去看，那燕支剑已然入箫，抵在胸前的不过是箫头。赵将军缓抬长枪立地，胜负便是定了。慕容离反手将长箫收回，又于袖前托着，与上台时别无二般。
　　“是老夫错看了。”赵将军将长枪放回拦座里，头一次正眼好好瞧着面前的少年郎。弱冠年岁，相貌生得极好，长身而立却有几分道破红尘的脱世，倒是配极他快且凌厉的剑招。已然看不出半点当年瑶光混世小皇子的样子。赵将军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怀。
　　“剑对长枪，是我取巧了。”赵将军是个性情中人，最看眼缘，刚刚的比试同慕容离的态度早已使他对“亡国颓唐花架子皇子”改了观，加之慕容离这般谦礼，更是心生欢喜，请了慕容离下比武台，“想我瑶光覆灭也有五载，这五载间老夫尽是夜不安寝，上将军旧赵部不知所踪，这样听来同逃兵可有两样？国既灭，那得天眷顾的小皇子去向未知，磨了三年五载后的脾性未知，老夫断不敢轻言随复吾国，用上将军旧部做赌注，故先前多有轻慢得罪，还望海涵。”
　　“将军言重，慕容本是应死之人，苟活至今不过提着我瑶光轻覆，父上母上兄弟以身祭国，百姓涂炭这一气，每每梦回皆恨不能言，只是慕容势微，若无人相助，要在这乱世寻回瑶光一席，报以天璇，无门可入。还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光复瑶光，以慰亡灵！”慕容离躬身朝赵将军一拜，言辞重重，掷地果决。赵将军忙低背去扶，揖手再一拜，唤了声殿下。

　　执明下早朝后，破天荒宣了太傅进殿。
　　“太傅以为，当下国势如何？”执明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奏折。
　　“天权富足，百姓安乐，且有天险作持，易守难攻，外战难下，虽不与别国有甚往来，但也免于争乱中出头作靶，大体也算昌盛。但今非昔比，遖宿来势汹汹已连下两国，中垣只有我天权与那天璇能与之周旋一二，但若是那遖宿王执意快下我两国，恶战在所难免。”
　　执明沉吟片刻，扔了折子道，“遖宿作攻，天璇比我天权危机更甚，自天璇主将陨世，副相暴毙，其国势便日益衰弱，遖宿若是强攻，下城的胜算不算小，而留给我天权的时日便也不算多了。”
　　“正是此理，外忧虽缓，内患需防啊，那......”
　　“太傅说的可是威将军。”
　　“正是！”太傅有些讶然地睁直了眼，看向执明，陡然觉得王上已是另一幅态貌，俊拔的少年帝王，脱了玩味，已然有些让人难以琢磨，眉目坚毅，像极了先王。
　　执明起身负手在案前踱起步来，“上将军镇守昱照关，不可贸然回朝，威将军又不得不防......太傅，本王记得，上将军有三子，除开莫澜，皆武艺过人，而其二子，莫浩尚在城中，却并无要职。”言罢看向太傅。
　　太傅当即会意，应声退下。
　　执明转身靠坐上藤椅上，抬眼望着房梁出神，有宫人来报，莫县主在殿外候着。执明挥了手，“叫他进来。”
　　莫澜这些天也并不好受，执明这些天像是先王附体，闷得厉害，你撺着他说话散心，不理你算是好些的了，不好些，便是骂你。莫澜觉得委屈，太傅是高兴了，喜不自胜地念叨着先王显灵，王上终是懂事了，可苦了他莫澜了。好端端的前些天执明又问他先前进献的钧天玺印的事，先前因为这个事把他臭骂了一顿，现在是来讨要？真是王心难测。但那玺印他再带回府收起来后，便再没管过，执明那日问他，他便回去找，却是寻不到了。
　　“你可知遖宿国典上，毓埥给各国使客见过一方璩角玺印。”
　　“好像是有一方，听描述倒是和钧天印有那么一点相似，但这印又如何能从我天权直送遖宿？怕不是真的钧天印罢。”
　　“怕还真是。”执明撇嘴，叉手环抱胸前，由靠坐便成瘫倚着，“本王问你，你府上那时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或是什么外人？”
　　“没有啊，这......啊，慕容大人那时还在臣府上。慕容大人，这......”莫澜小心地看向执明，生怕直接把这阴晴不定的王上点炸了。
　　执明闭了眼，有些不耐地挥手叫莫澜退下。
　　殿门吱呀地关上了，执明心里的那道口子却越划拉越大了些。
　　“本王还不如一个南蛮之地的外人吗。”
　　没有要问谁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回答。

　　“不知将军麾下有多少兵士？”慕容离环视寨子一周，问道。
　　“臣部下三队，加之上将军中路留存的兵士，足有五队。”赵将军又解释道，“五队兵士若都集于一个寨子中，目标过大，从前寨向南再行，沿路还有大小不一的寨子，辅川临尽，便是我等安扎的主寨。只是这五队人马，怕是不够为殿下所用。”
　　“足够了。”慕容离迎上赵将军不解的目光，“自有人会为我们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