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南柯梦（坑）》褪尽铅华

24、5-3 血战

　　南柯梦说对了一件事：他们之中真的有奸细。
　　南柯梦做对了一件事：没有追下去，而是改道去了白驼铃。

　　但是冯金花，楚留伯伦和张狂却没有说对，做对。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人里会有奸细。
　　也想不到，这次追逐，将是一去不返的……

　　那天，在南柯梦和任晶晶启程去追萧遥一行人后，白素素，任思琴和三位师父也即刻启程了。
　　不知怎的，当初吩咐帮助萧遥骗走公主的的人，是白素素。
　　这回下命令去追的，还是她。
　　如此阴晴无常，诡异难辨，任思琴总觉得她并不是头一天见到的那个白素素。白素素虽然冷漠自负，但是她的眼神是清澈的，有时候甚至太过清澈，反而不像是有过如此不堪过往的人。但也不是画仙，她眼中有画仙的狡黠，却有着更深的城府，一种叫人打骨子里寒战的压迫。
　　然而这一切都在仓促之中，任思琴未来得及多想；而三位师父，自然是对白素素死心塌地，更是没有二心。
　　这闪念间的犹豫，却把他们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这一场本是闹剧的追逐，却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的引子。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追上了萧遥。
　　或是说，萧遥一行人让他们追上了。
　　这回让他们停滞不前的，不是那个淘气公主，而是更大的麻烦。
　　让任思琴永生难忘的场景，在那个拐角处，不经意的铺天盖地而来。

　　萧遥与一个青衣剑客正你来我往，高下难分。青衣客体态轻盈，如脱笼之雀，剑似冰雹，层层而来，密如细雨，却剑剑致命。
　　好在萧遥擅长的也正是剑虽然兵器不如对方锐利，招式也不似对方狠毒，但是闲庭信步，招架得游刃有余。
　　任青衣客身影移动得再快，面容被挥舞的剑掩去了几分，任思琴还是一眼认出。
　　“飞扬！”
　　青衣客一个分神，萧遥趁机挥剑直冲其眉骨，眼见剑尖以至，却一转方向，任思琴顺着一看，剑丁光作响，恰恰挡住了一旁直刺向姜若诗的铁锁。
　　黑门五大护法之一的珊瑚，轻轻哼了一声，貌似在嘲笑姜若诗的无能，姜若诗顿时红了脸，抓住正缩回的珊瑚锁，不顾被上面的珊瑚角刺到，一剑崭为两半。
　　“别忘了，你那点功夫，还是我教的！”姜若诗没好气的对萧遥说：”我这边不用你管！”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而以。
　　这几秒钟是任思琴的出现争取来的。
　　柳飞扬能给她的，也只有这几秒钟的凝望。随即，另一场剑与剑的高级对决上演。

　　另一侧，则更为惨烈。血已渗透大半个身子的沈怡仍在拼死与女王蜂白玉庭抵抗。而一旁冷冷站着的白玉庭，邪恶的笑着，不出手，却封死了公主的退路。
　　任思琴当下投入了战斗，或是说，被卷入了战斗。
　　白玉庭看见任思琴的那一刻，便几轮毒针刺去。任思琴虽然左躲右闪，却还是左臂中了三针。楚留伯伦从后面的马背上一跃而至，看见她手指已然没了血色，心中大叫”不好！”，嘴上却安慰着：”小小毒针，不在话下。”
　　任思琴就这样被拉下了战场。冯金花和张狂立刻加入战斗，为姜若诗和沈怡都减轻了不少负担。
　　一时间你来我往，暗器毒针，明枪暗刀，杀的是昏天暗地。
　　黑门五大护法来了三个，加上十六门门主柳飞扬，实力不容小觑。任思琴一旁看得心中更生狐疑：”为何这帮人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楚留伯伦一旁轻轻提醒到：”被东张西望，专心运功逼毒。”
　　任思琴想收回了目光，但仍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柳飞扬的身影。由于冯金花的帮助，姜若诗和珊瑚打成了平手，这下萧遥全部心思都铺在和柳飞扬的激战上，越发勇猛，柳飞扬却总是分神，眼看处于劣势。
　　明明是站在萧遥一边，为何自己会如此担心飞扬？任思琴也在恼自己，生怕萧遥伤了飞扬，又怕飞扬伤了萧遥。
　　正在纠葛之中，突然一种史无前例的压迫感袭来，她本能的抬头一看，五护法之一的乃依！
　　“小心！”
　　任思琴还未来得及反应，楚留伯伦已然扑在她身上，虽然她一把利刃刺进了乃依的干瘪手臂，但是他贪婪的牙齿却也如利刃刺入了楚留的脖子。
　　血，染红了楚留的衣服，染红了乃依的牙齿，也下雨般喷溅至她的脸。
　　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只能用力将匕首推进乃依的胳膊，甚至听不见他的嚎叫，看不见他跳开后沾满鲜血的邪恶微笑。
　　张狂听见任思琴撕心裂肺的呼唤，刚刚转过头――就是这一刹那，女王蜂露出了她最邪恶的尾针。连楚留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张狂，连同他还在挥舞的大刀，跌落在地……
　　“这么大块头，轻功到这么好，杀了怪可惜的――”白玉堂一直袖手旁观，此时却从袖口中抽出一把折扇。沈怡已经气喘吁吁，有心无力，周围的厮杀声让她无助的望向还在激战的萧遥和姜若诗。此时，白玉庭看到哥哥久违的”杀人工具”，心领神会的一笑。转而，一排细密的毒针从四面八方而来，张狂一声都没喊出来，瞬间变成了蜂窝。从那无数的小孔中，喷发出的血柱，溅到扇子上，白玉堂笑笑，”好一幅红梅春景，妙啊！”公主原本一直战战兢兢躲在沈怡身后，这是却发了疯的冲了上去――大刀张――她的镖局师父，那个时常逞能但又很热心，让她感受到亲人般温暖的大刀张――公主已经从呆若木鸡的沈怡身后一跃而出，抢过沈怡的剑就向白玉堂刺去――
　　白玉堂笑着。剑上血流如注。
　　那血不是白玉堂的，也不是公主的。
　　而是挡在公主前面的沈怡的鲜血。
　　伤口虽不深，然而已然精疲力竭的沈怡却慢慢倒下去，顷刻间停止了呼吸。
　　而这一切，只不过在任思琴开口叫”楚留――”两个字后五秒钟内发生的事。一瞬间，三个人，三个活生生的人，三个活生生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乃依还带着血的牙齿，再次扑向了她。
　　她会是今天的第四个人吗？
　　她真的不知道了。她一瞬间回想起金夜梓刺向陆凝香的那一剑。如果可以，她也想死在她的他手上……
　　她坚强的睁着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乃依扑向任思琴的一瞬间，柳飞扬冲了过来，明晃晃的剑似乎真的朝任思琴去了。
　　飞扬？你听到了我的呼唤？你要亲手把我送走吗？
　　冯金花转身发出一排钉子镖，柳飞扬却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冯金花再次接住珊瑚的锁链时，腹部，已经洞穿了一柄剑。
　　慢慢转过身，姜若诗站在她身后，面如白纸。
　　萧遥愣在原地，已经忘记去追柳飞扬了。
　　血慢慢渗出。姜若诗低头，手指轻轻抚过血迹，留下一道浑浊的苍白。
　　二尺七寸的长剑，一柄一出鞘就要雪的光泽和血的殉礼的剑。
　　血亦雪，血如雪飞。
　　抽出，同时被血亦雪贯穿的姜若诗和冯金花，如焚化的蝴蝶般，坠落。
　　站在两人身后，看着眼前跌落的残躯，冷冷的一抹微笑。
　　“我早该猜到，画仙，你与黑门――”
　　“门主，你竟然――”
　　“我不是画仙，也不是白素素。”
　　她终于解答了任思琴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疑问。
　　“我是这个躯壳里的另一个人。黑门五大护法之首，幻术师羽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