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忠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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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宵幽梦楼的生活其实很悠闲。
白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楼里看看景色，半天过去了。下午去找哑巴玩儿，然后又是半天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
我曾经也想过亲近花君，但是我很怕又像是在非马梦衢那样，再加上花君有两个容易吃醋的侍女，我更不敢那样做了。
只不过，这几天来，我发现春宵幽梦楼其实人丁略有些凋零。
偌大的春宵幽梦楼，只有花君，抱琴，听语，我，探花郎，还有哑巴。显得空荡荡的，入夜后便很冷寂。
我就是在一个冷寂非常的夜晚，碰见哑巴的。
看着他乡又是月圆，我真的不想再品尝想家的苦涩滋味。从没离开家的我，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这样一去不回。
但是每一次想家，就更加坚定了我要找到那个人的执念。
……我一见到他，就会明白的……
涤尘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台阶上，痴望着月亮，本来打算像昨天一样，枯坐一夜……
我突然听到一阵凄凉的埙声。
它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美好的开始，悲凉的结局。
我寻声而去，看见一个穿得毛茸茸的人蹲坐在一座亭子的顶部，望着月亮，吹着埙。
乘着那人一曲吹罢，我出声询问：“哎……朋友，你好啊。我是新来的，叫蕙姑，你吹得很好啊。”
那人偏过头，我才发现是一个男子。
“喂……我们交个朋友吧，很高兴认识你。”我都憋了几天了，迫切需要找人说会儿话，不然我会憋死的。
我逆着光望过去，发现那抹月下的身影消失了，有点失落。
还是走回去在台阶上坐一夜吧。
我没想到的是，那人就蹲坐在台阶上。
我急忙跑过去，坐在旁边。
“你是想家吗？”
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又问：“那你是在想你爱的人吗？”
他还是没有回答，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咧开一抹傻笑。
好了……我可以肯定他是在想爱人了。
“那你怎么不去陪花君呢？想她就去找她啊？”我很是不解，看他的容颜，没道理有哪个姑娘会不喜欢他，女人基本上是视觉动物。
“咔嚓——”他突然捏碎了一条树枝。
我明白了：“你嫉妒啊……”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这下糊涂了：“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哑巴？”
他闭上眼睛，像是默认。
“哑巴，你不喜欢花君吗？”我想到一种可能，于是问他。
他这才有了交谈的兴致，对我点了点头。
很难得啊……会有男人不喜欢花君。
“那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好很好啰？”
他温柔地笑，定是又想起了心上人。
哎……忠犬啊……很难得嘛……
我和哑巴就这样成了朋友，算是吧。
有时候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就出去看月亮，每次哑巴都在，我简直怀疑他晚上是不是不睡觉的。
我本来打算如果花君不让我做事的话，就在春宵幽梦楼当个闲人。
因为——
春宵幽梦楼待遇很好！
有房，有吃，有穿，每个月还可以拿月例！
我只要待够半年，就可以向花君请辞了。
可是今天花君突然召我。
我急忙过去，意外在那里看见了哑巴。
花君慵懒地靠着哑巴坐着，看见我，向我招手。
“蕙蕙，来～花君这几天冷落你了。”
我看了看哑巴，他面无表情地任由花君靠着，眼睛里没有神采。
我朝花君福身：“蕙蕙承蒙花君收留，已经感激不尽了。”
花君娇笑起来：“蕙蕙你呀，总是这么见外。你说是不是～云霄～”
她抬起哑巴的下巴，朝他吹了口气：“你们这几晚相谈甚欢哪。我可从来都不知道我的云霄原来是哑巴……”
我抬头看了哑巴一眼，正好对上花君凌厉的眼神，急忙低下头。
“花君……”哑巴开口。
花君盯着他看了很久，轻笑一声后，朝我走来。
哑巴的声音有点着急：“花君！”
“云霄～我步香尘在你心中就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花君对哑巴娇嗔一声，伸手扶起我。
她拉着我的手，声音温和：“蕙蕙，你进了我春宵幽梦楼，没有一技之长怎么行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道法符篆之类的东西？还是你愿意学其它的什么。”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她：“花君，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嗔我一眼：“花君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我感激万分：“花君，你人真好……我愿意学！”
…………
后来我知道了哑巴名叫葬云霄。
后来他告诉我，花君有一种能力，可以役使百花，让它们成为她的耳目。
他没有说话，就是不想花君知道后做一些让我为难的事。
我倒没有很生气，朝他眨眨眼：“我们以后就做笔友吧～”
“好！”
…………
我正拿着一本花君给我的有关符篆的书练习着。
突然从门边踉跄地闯进来一个满身酒气的身影。
葬云霄！
我放下狼毫，跑过去扶住他……好重！
“葬云霄！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可是没人回答我，只有一个醉鬼坐在椅子上说着醉话：“月儿……月儿……不要走……月儿……”
我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我知道葬云霄可能并不想花君知道他醉酒的事，可是在他喝醉了又回到春宵幽梦楼的那一刻，花君就已经知道了。
正如他也畏惧花君的那样……她这般的女子，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算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无奈他喝得太狠了。
我只得禀报花君……
“小云霄～”
花君路过之处，是一阵香风。
“哼！”抱琴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用手推了我一下。
花君伸手想要拉葬云霄起来，没想到被他抱了个结实。
她似乎有点惊喜，刚想说什么。
可是下一秒就听葬云霄轻声哭泣道：“月儿，你终于来了。我找了你好久……月儿……我好想你啊……”
花君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狠狠推开葬云霄，看着我和抱琴，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我低下了头，错开了她的视线。
她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间。
抱琴慌忙跟着她走了出去。
我拜托听语煮了一碗解酒汤，然后端给葬云霄喝下。
他再也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喃喃月儿的名字。静静地靠着椅背睡着了，容颜安详。
…………
“蕙姑？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一边画着引雷符，一边把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他走到我左手边，声音里似有歉意：“我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我把手中画废了的咒符放在一边，认真地道：“其实并没有。”
我抽出一张宣纸，递给他一只毛笔。
他疑惑地在桌子旁坐下。
我挑了挑眉，口型示意：笔友。
他笑了起来，举起了笔。
我提笔写到——
你好像很讨厌花君？
是。
可是她对你很好……
所以我就要对她好吗？如果不是她，我和月儿也不会分开。
她很爱你。
爱？不，那不是爱。是占有欲。我就像她的私有物。而且，我觉得在我身上她别有所图……
图你的爱吗？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是我现在可以肯定，是另外的东西。她看我的眼神，和月儿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那你愿意给我说说你和月儿的故事吗？
葬云霄的笔倏的一下戳在纸上，晕开一团墨渍。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的八卦之魂燃了，你别介意！”
葬云霄看起来有些落寞，强笑起来：“没什么。说出来我也舒服些。你还可以帮我看看，月儿到底可能怎么想。她可能去哪儿……”
葬云霄开始讲述他和月儿的故事，就像那夜他吹的埙一样——
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一个悲凉的结局。
不……也许现在还并不是结局。
只要他们两个还相爱，我相信一定会有转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忠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