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瓶里姐弟情》女四爷

20、不辞而别，还我友情

　　我们这桌基本上都是孙家的亲戚和孙凯妈妈的闺蜜，女士居多，不大喝酒，今天又开饭比较晚，大家都累了，吃了不长时间就散了。这些人大都是广州本地人或是在这里有房子，各自驾车回家了，最后只剩下我，不知道怎么回宾馆。昨天是孙凯开车送我，今天这局面，不要指望了，他们那桌还酒兴正浓。
　　“苏末，坐阿姨的车吧。”还是孙凯的妈妈，跟一众客人打完招呼后，又回到孤零零的我的身边，轻声叫我。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我强打精神礼貌着说。
　　“没事，都是阿姨没照顾好你，也没和儿子沟通好，让你受委屈了。苏末，你今晚还住宾馆，阿姨给你买了明天的机票，吃过早餐会有司机送你上机场。回去好好上学，阿姨会安排人和你联络的。”她边开车边对我说，声音很轻，像是边说边犹豫、边措辞，还有些怜悯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后排，只“嗯”了一声。孙凯的妈妈开了一辆红色的轿车，孙凯给我买的衣服和包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在了这辆车上，此刻就在我的身旁。我觉得应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给他，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母亲说。
　　我想说，请孙凯把这些东西退了，我不要，因为是按照我的尺寸买的，肯定他也不能留下。但我又不知道他妈妈知不知道他给我花钱超标的事，因为他妈妈给他添了两千块钱，说是给我买东西，可是光这只皮包就2880元，衣服也将近一千块，我怕把孙凯出卖了。
　　我纠结了一路，最后决定，只要下车时不拿走它们，什么也不说，留在他家的车上，就等于我退给他了，那样万一他妈妈责备他超出标准的话，他也可以说不是给我买的。
　　“阿姨，谢谢您送我，我进去了，您慢点儿开。再见。”我一边下车，一边对着驾驶位子说了一句，却没注意到，她已经先我下了车，从后面另一侧的车门取下了那两只购物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塞到了我的手里。
　　“这是阿姨送你的，和孙凯无关，你不要拒绝。进去吧。”还是没容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上了车，嗖地开走了。
　　我提着这些东西，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夜风有点儿凉了，我特意让自己呼吸进去不少新鲜空气，使得自己尽量平静并清醒下来，但孙凯捂着嘴和王翠花窃窃私语的样子，总是在眼前挥不去。
　　算了，既然人家已经都下了逐客令，看来这里不需要我帮忙了，也没有机会再游览广州了，明天就打道回府，正好还有几天开学，回去好好陪陪爸爸妈妈和苏苏，我现在万分想念亲人们。
　　一夜没睡，迷迷糊糊地登上了飞机。回程不比来时，没有孙凯陪同聊天，更没有人帮我换登机牌选好位置，我被随机给了个中间排又靠中间的位置，两边都是男的，我坐着好不自在。
　　好吧，反正缺觉了，不如开睡，等睡醒了，也就到了，伤心和悲愤也就烟消云散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臭不要脸的丫头！你敢勾引我丈夫，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头，疼得我从睡梦中惊醒，还充耳听到了这句恶狠狠的骂声。
　　我一激灵，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睡时不知不觉把头靠在了我右边那个男人的肩膀上。这是我不对，我已经够尴尬的了，但后排的那个女人也不该伸手就打人啊。
　　我连忙站起身，对正抬起手还要继续打我的那个中年女人说：“阿姨，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不小心碰到了叔叔，但是您也不该打我呀。”
　　“我就打了，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那女的显然对我说话很不爱听，似乎比刚才更激动了，又举手朝我的脸上挥来。
　　“住手！”我左边的那个男子站起身，一把给拦住了。“我可以证明，这女孩的确是睡着了，也就碰了您丈夫的肩膀一下，就被您给打醒了。她还这么小，哪里会勾引人，请这位大姐息事宁人。要不，您和她换一下座位，您和您丈夫挨着？”
　　“大姐？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大姐了？你比我长得老多了！今天真是倒霉，全碰上眼睛有毛病的了，不是‘阿姨’就是‘大姐’的。”那女的恨恨地说着，但是气焰有些小了。
　　有人帮我说情，我顿时觉得更加委屈，加上这两天来经历的这些遭遇，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了。
　　“行了，让你换登机牌时说一说要两个挨着的，你不说，这回又闹。”她那丈夫也站起身来，却不敢正眼看我，而是冲着我左边的这个男人说，“对不起了，兄弟。不如麻烦这位女孩跟我爱人换换位子吧，真是对不住啊，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只是哭，不知道怎样应对。幸亏空姐来了，问了旁边的人，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微笑着把我请到了头等舱。
　　“姐姐，我是不是要加钱呀？”我紧张得不敢坐下，我看到仅有五排座位的头等舱里，只坐了三位乘客，我猜他们一定都是非常有钱或者有身份的人。
　　“小妹妹，你坐吧，待会儿我帮你把行李拿过来。是我们服务不周，让你受委屈了，我还要向你道歉呢，不用你加钱。”空姐笑得真甜，我的委屈和悲愤瞬间就被这笑容融化了。
　　“小姑娘，一个人旅行啊？”坐在第一排的一位中年男士回过头来和蔼地问我。
　　“叔叔，我利用暑假帮朋友的公司做活动，现在回学校。”我说。
　　“哦？你是大学生？那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的？”他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我是新城师大的，学中文。”我说。
　　“师大的？好啊，上大几了？”他又问。
　　“大二，开学大三。”我说。
　　“有就业志向了吗？”他问。
　　“还没有。我们师大生，应该就是当中学老师了。”我说。
　　“好啊，喜欢当老师吗？”他干脆坐到了我的侧面前排，继续问。
　　“喜欢。”我说。我只能说喜欢，本来我是不喜欢的，可我的情况，当老师就是最理智、最现实的选择了。有寒暑假，可以帮父母干家务，带苏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再说，苏苏要是一直上不了户口，就不能上学，我当老师的话，还可以自己教他。
　　“好，不错。把你的情况简单写下来，我是新城一中的校长，你要是愿意当老师，到时候欢迎你来一中，我给你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他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和名字，撕下来，又把笔和本子一起递给我，要我写下我的情况。
　　真是机会从天降啊。新城一中，那可是新城最好的中学了，听说好多家长都挖门子走窗户地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借读呢，那是这座新兴城市唯一的省重点学校，录取分数比省城的几所省重点校都高。
　　我的字本来就好，经常出墙报又有了更大的提高，我特意没谦虚，把自己的特长爱好都写上了，什么会画画、英语好、演讲比赛获过奖、会唱歌、会打排球等等，一点儿没落。
　　“嗯，苏末，我记住了。”他把笔记本收好，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谢谢您，李校长。”我起立端端正正地感谢了他，等他坐好后，我才重新坐下。
　　有了这次飞机偶遇，我渐渐从孙凯的事给我带来的心理影响中平复下来。下飞机时，我礼貌地向李校长道别，他问我是不是有车接我，我说没有，他还好心地让学校的车捎我回家。
　　去了一趟广州，我都没来得及给苏苏和爸爸妈妈买什么礼物，妈妈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看，眼中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没解释，和往常一样帮父母做家务，陪苏苏玩，直到开学。
　　我没有再见到孙凯，也没有他的消息。开始我没在意，以为他会留在广州帮公司做些事，忙完了自然会回来。但是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还不见他的影子，我有些担心起来。
　　这天，宿管通知我下楼，说有人来访。
　　谁会来找我呢？既然宿管没说是本校的人，那就不是孙凯了。以前一有人来访，基本上都是孙凯，偶尔才会是工作或是活动有些来往的其他宿舍楼的同学，此外我没有客人。
　　我疑惑着来到会客室，一位年轻的男子礼貌地向我打招呼：“苏末，还记得我吗？我姓李，去机场接过你。”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我和孙凯刚到广州，开车去机场接我们的、孙凯喊他李哥的那个人。
　　“你好，李——李哥。”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当初是跟着孙凯叫，现在孙凯已经没了踪影，我单独面对这个人，还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
　　“苏末，这是孙夫人和孙凯让我带给你的信和上次活动的劳务费，一共是12325.66元，你数一数，然后在这张纸上签个字，我回去好交差。”他把一只大牛皮纸档案袋打开，掏出一只装着厚厚的钱的信封，此外还有一个封着的信封，那一定就是孙凯给我信了。
　　“劳务费？这么多？”我犹豫着不肯接。
　　“是，是按照每个人在活动中发挥的作用，再乘以级别系数得出的金额，大家都有的。”他说。
　　“哦。”我答应着，在一张表格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还看到，上面有好多人的名字，其中包括刘小雅和许可，我大概扫了一眼，分别是1500多元和5000多元，看来，是给我按着‘一级员工’标准发的。这孙家的企业可真有实力，一个活动，也就几天的时间，就能得到这么高额的报酬，够我爸爸挣好几年的。”
　　“李哥，孙凯他，还没来学校上课。他从广州回来了吗？”我试探着问。
　　“哦，孙凯他，应该不会回新城了。这是他给你的信，应该都有交代。以后我会留在新城这边的公司，孙夫人有吩咐，你若是想要假期来社会实践，或是毕业想进金凯集团，都可以和我联络，这是我的名片。”他说。
　　送走了李哥，我的心里乱极了。我顾不上为这笔意外的“巨款”劳务费而兴奋，把它揣进书包，就去校园的小亭子里静静地看孙凯的信。李哥说他不会再回新城了，那就基本上等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