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我，取经第六人》一根小棍

4、阿六的取经第四天（捉）

　　黑风山黑风洞，那个黑风大王经常用来开法会的地方，被孙悟空随手戳了两棍子，塌了个彻底。

　　黑熊收藏的经贴，打坐的蒲团，珍藏的袈裟遍地都是，曾何几时，它们也是被主人捧在手心里的宝，现在却如同秋风扫落叶散落在地上，凄凄惨惨。

　　洞外等待战况的唐三藏彻底站了起来，他先是听了听洞内乒乒乓乓的动静，然后皱着眉头看还在一旁吃桃的阿六，唾弃道：“叛徒！”

　　阿六就当他放了个屁，还是只响不臭的那种，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在细细的品着手里的桃，入口清甜，回味绵长，似乎还饱含点点星辰之力，算是不太多得的好东西，引得她体内的灵气都活跃了起来。

　　唐三藏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结果阿六不接茬，他挠挠光头，然后大着胆子踢了一脚蹲着的阿六，他也没敢使劲踢，轻轻碰了一碰：“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

　　阿六还是不想理他。

　　唐三这个人吧，惯会蹬鼻子上脸，他甚至自大到以为阿六不理他是因为孙悟空解开了封印，怂了，所以他说话也开始逐渐没了分寸。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欺软怕硬，往常我跟悟空两人被你欺负的多惨，明明是个打手，却在我们俩被人按着打的时候装看不到，现在我的好大徒弟紧箍摘了，你看你怂了吧，是吧是吧是吧。”

　　这股子尖酸刻薄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正好阿六啃完了手里的桃，想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能惯得他这个臭毛病，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沾的灰尘，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跟你说，往后我们要是再被打的时候——诶你要干什么！”

　　随着唐三藏话音飞出去的，是他那已经有些残破不堪的身影。

　　阿六干脆利落的一脚把他踹出了三尺远。

　　唐三藏不敢置信的捂住胸前被踹出来的脚印，看着那个故意慢动作收回脚的黑衣女子，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

　　“我什么我，挨揍了就自己打回去，打不回去就自己受着，这点破事还要我教你？”

　　“傻逼。”

　　好好的心情被这嗡嗡嗡的苍蝇坏了大半，阿六没了阴阳怪气的心思，直接扔下傻逼二字丢掉了唐三藏脸上。

　　唐三藏委屈：“你怎么能骂人呢！”

　　声音里充满控诉，阿六头都没回，当了耳旁风。

　　直到下一瞬——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洞府内被扔了出来，黑熊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地受到了缓冲，也不知道孙悟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刚刚被踹被骂完的唐三藏当了垫子，从黑熊身下伸出一只手求救。

　　“救我……我的肋骨断了！”

　　阿六踹他是留了力的，甚至在他落地的时候还施法给他加了缓冲，可这黑熊飞过来却是实打实的，在这肉弹冲击下，他险些直接去见了佛祖。

　　黑熊这个时候尤为连利，一个咕噜从唐三藏身上滚下来，捂住胸口看着洞口。

　　洞口处烟尘飞漫，任谁看都能看出这里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胜者在这尘土飞扬中步步往外走着，终于显露出身形。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注]

　　之前那只猴子将将到阿六胸口处，可孙悟空却身高九尺，猿臂蜂腰，那张毛脸也能看出俊朗来，丹凤眼上着金粉，薄红唇上如胭脂，面容桀骜，神情不驯，金箍棒垫在脑后，与猴子判若两人。

　　“哇哦。”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阿六还是发出赞叹，这大圣味也太正了吧，她的母爱变质，甚至偷偷的想，给他生猴子也不是不行。

　　孙悟空把金箍棒从半空舞了个花，然后直指倒地不起的黑熊：“你不是想弄死你爷爷我，爬起来再试试？”

　　他居然还不忘冲阿六眨眨眼。

　　妈妈我可以，妈妈他冲我wink！阿六忍不住在心中鸡叫。

　　可下一秒，她身边落下一道白影，随后眼前一黑，温热的大掌从她身后遮住那双紧盯着孙悟空的双眸，熟悉的檀香跃入鼻尖，阿六的心莫名漏跳一拍。

　　来人轻笑：“小阿六，你再这样看着他，哥哥我可会吃醋哟。”

　　洞府前的空地空旷平坦，但因为孙悟空的肆无忌惮而变得凌乱，躺在原地瑟缩着不敢动的熊，棍子嚣张的指着熊的猴子，被从身后环拥住的黑衣女子和白衣僧人，以及张着大嘴看着他们的唐三藏。

　　唐三藏手动合上下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然后暴躁道：“你把手给我放开给我放开，你是出家人，怎么能动凡心，从你剃度那天你爱的人就只有一个，是这芸芸众生你知道吗观音！”

　　白衣僧人闻言放开手，并且配合的举过头顶，素来平静包容的双眼划过一丝肉眼可见的戏谑，他努努嘴道：“莫非在师弟眼中，她不算众生？”

　　这个她正是阿六。

　　阿六正好回头，看到的就是往日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肆意的笑，尽管见了很多次，她依然觉得扎眼。

　　这边的动静成功的让战局发生变化，孙悟空干脆利落的收棒，吹了一下额前的碎毛，赤金色的眼底充斥着孩子般的恶作剧：“师父我想吃熊掌。”

　　像一个故意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

　　亲亲徒弟的呼唤传来，唐三藏哪还有心思管观音和阿六，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一溜小跑跑到孙悟空跟前。

　　解开紧箍封印的孙悟空要比唐三藏高出大半个头来，但唐三藏却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忙前忙后的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把他布衣上的褶皱尽数捋平，额前的碎毛也踮着脚整理好，孙悟空也乖乖的任由他作为。

　　阿六没好气的踹了白衣僧人一脚，爬了山路沾了尘灰的鞋底在白色的僧袍上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分外显眼。

　　“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稀罕吗？”僧人笑着埋怨，“惠岸织了三天的云锦才织出这么一件，若是看到这么个脚印肯定又要哭给我看了。”

　　灵山观音宝相庄严，超凡脱俗，可眼前这人顶着同样一张脸，笑的明眸善睐，眼睛里好似盛着一汪最灿烂的星河，唇角勾起，似乎总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意。

　　阿六却忍不住皱眉：“我讨厌你用这张脸这样笑。”

　　看着那道毫不留情离去的黑色身影，僧人眼中的光暗了下来，就连嘴角也挂上了自嘲，他低喃道：“真是……”

　　这个人总是把他跟妙善分的很清呢。

　　黑熊挣扎着捂着胸口站起来，嘴角的毛发沾着吐出来的血，他先是看了孙悟空两眼，对上那双带着挑衅的赤金双眸以后下意识避开，然后跪倒在白衣僧人跟前。

　　膝盖与土面接触是实打实的，因用力过猛带起来的尘土迷了眼，他甚至伏下身去，行了跪拜礼。

　　“菩萨救俺。”他求救道。

　　僧人皱了皱眉，没搭话。

　　唐三藏凑过来得理不饶人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呢，白瞎了我喊了你三天好哥哥，结果我喊你哥哥，你却想吃了我，可真厉害，你们当妖的真厉害，啊呸，两面派。”

　　他这纯属仗势欺人，可黑熊又不能奈他何。

　　黑熊只是直起身来，连头都没回道：“俺不想吃唐三藏肉，俺也没想杀你，俺只想杀孙悟空。”

　　“那成吧。”孙悟空重新掏出金箍棒，挽了个花，棍子与空气接触后飒飒作响，他懒洋洋道：“爷爷我再给你个机会，再打一场，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碰到我一根毛。”

　　不羁的声音有些沙哑，却狂的没边。

　　黑熊抿嘴：“打不过，俺不打。”

　　憨厚的声音很识时务，怂了个彻底。

　　围观看戏的阿六却嘴角一抽，心下一阵无语，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演相声呢。

　　唐三藏听到黑熊的话却莫名红了双眼，他愤愤指责：“我徒弟做错什么了吗？他是一只好小猴，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啪”一声，孙悟空等的百无聊赖，顺手拍死个苍蝇。

　　“……”

　　这个时候拆台不好吧徒弟。

　　“而且……而且他也跟你第一次见吧。”唐三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却还在这为徒弟硬撑着，“你娘亲从小就这样教你的，见到陌生人就喊打喊杀的吗？”

　　“俺是个孤儿。”黑熊道。

　　意思我就是没教养，你别想着绑架我。

　　唐三藏郁结，这架吵不下去了。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徒弟？”

　　唐三藏觉得自己累了，也没指望这个熊能好好回答他。

　　没想到实诚熊终究是实诚熊，见打不过就打算弃暗投明，将一切托盘而出：“道上有消息称，杀了孙悟空就能代他去取经。”

　　“俺想成佛。”

　　从唐三藏骑着白马踏出长安的那刻，取经之旅正式开启，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小道消息也都传的有鼻子有眼。

　　-吃了唐三藏肉可以长生不老。

　　-唐三藏其实是天庭派来的清道夫，就是为了清理底层小妖。

　　-九九八十一难都是假的，如来就是为了给他的小徒弟镀金之类的阿巴阿巴。

　　但没听过说杀了队伍内成员就能取而代之，然后西行游学镀金的，若是真是这样，那一些有野心的妖怪开启无差别攻击后，无疑会给取经增加不少难度。

　　阿六眼前一黑，下意识看向白衣僧人。

　　僧人的双唇抿成薄薄一条，然后轻轻摇头。

　　不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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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自《西游记》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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