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天规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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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晟未往凡间而去，而是一路西行，直到了一条波涛翻涌的河边才停下。
此河乃思缈河，河水一半清来一半浊，阴阳两半显示出另一边的地界有多么凶险。
思缈河的另一侧，便是魔族之地，他从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却在天界典籍中翻阅过无数回的地方。
不错，他寻思了半天的法子，便是想从魔君石暗中听到一丝半毫的消息。
也不知是为何，他便是觉得，许多事石暗比九重天的神仙知晓的还多，而且他觉着石暗定然也不会瞒着他。
他迎着冽冽寒风，遥望着河对岸，迟迟踏不出这第一步。
虽说也许能从石暗处得到一些消息，但与虎谋皮风险着实太大，是否值得他冒险还当真未曾细思过。
再者，石暗之行踪难觅，此时他到底在不在自个儿的地盘上也委实难断，然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晓得除了此处，他还能去何处寻人。
河对岸，隐隐看到了几个贼头贼脑的黑衣之人晃过，像是看到了河对岸边直挺挺立着的他，有人返身往林子深处回去了。
看模样，许是去通风报信了，如此也好，许是不必他踏过去，石暗便能出来吧。
他静静的在河边杵了半晌，尴尬地发现对岸的魔物只是观望着他，根本未见石暗现身，不由令他觉得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看来不冒险是不行的。
思及至此，他招来祥云，飞身而起，慢慢地渡向河对岸。
远远地，河对面的魔物开始燥动起来，纷纷祭出了武器，元晟站于云端，忽然忆起自己似乎不大会打架，不知眼下调头还来不来得及。
正寻思着，突然看到一道身影拔地而起，快速地冲着他飞来，须臾的功夫已到了近前，让他瞧了个清楚明白，却也多了份愕然。
站于眼前的当真是石暗么？
脸还是那张脸，身形亦未有什么变化，照旧是一袭黑不溜灰的黑袍，只是脸色越发的死寂，连平日里总爱带着一抹邪媚之气的眸子，此时也气死沉沉的。
他是石暗，却又同于往日的石暗。
“怎么，如今再次成了神仙，是胆儿大了想同我打架？还或是长生大帝不要你了，故而打算来投靠我魔族？”
石暗冷冷一笑，用同样冰冷的眸子打量着他，不由令元晟周身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好不容易定下了心神，元晟抿了抿唇瓣，佯装着镇定的模样，笑道：
“魔君想多了，只是素闻魔君天上地下的事儿无一不知，故而今日有事特来请教。”
元晟自问将话说得宛转，按着以往石暗的性子，有些事儿他不想知晓，他还要巴巴地凑上来告诉他呢，这一回应该也相去不远吧。
“哼，到我这里来问事儿？难不成九重天的那些神仙还不能替你答疑解惑了？”
石暗冷冷说着，嘴角挂着一抹讥笑，看得元晟甚不是滋味。
还真被他说中了，九重天里的那几位还真得不肯替他答疑，只是眼下被石暗一语猜中的感觉还是令人颇为不爽，而偏偏他还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话。
只看着他的神情，石暗便猜到被自己料中了，那些神仙的劣根性他又怎会不知，定然是一个个都串通好了，有什么事不肯告诉眼前这个小神仙。
若换作以往，许是他还有兴致将这潭水搅浑了，而今，他却突然失去了兴趣了，他们神仙如何与他何干，他连自个儿的事都顾不好，去凑什么热闹呢。
石暗冷冷一笑，也不打招呼，转身便化成一团黑气散去了。
元晟急了，方才看石暗的模样，兴许是再说几句就会将事儿告诉他了，可今日他也是顶怪，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他一急，便驭云继续往河对岸飞去。
“站住。”他将将飞到一半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呵斥之声，令元晟下意识地停下，回头，发现竟是行踪与石暗同样飘乎的羽生上神。
“上神？”元晟觉得奇怪，羽生上神怎会这般凑巧，刚好也出现在思缈河旁。
“你找石暗做什么？”
羽生蹙着秀眉望着他，一脸的正色，与以往几回他见着时嬉笑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禁看得元晟也肃穆起来。
只是，她的这个问题，元晟却觉着真真难答。
若是让羽生上神晓得他一个堂堂九重天的神仙，却来找魔君打听消息，说了出来也委实丢人了，许是上神还会觉得他给九重天丢脸呢，指不定会揍他一顿。
“怎么，能同石暗说却还不能同我说了？”羽生挑眉望着他，眸色之中不意多了一抹凌厉。
元晟微皱着眉头，抿着唇想了想，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怪不得他不是么，若是他们能直言相告，他又何需与魔君为伍。
“我来找石暗，是觉得他晓得一些九重天的事情，想来问一桩事儿罢了。”他说着，眼见着羽生的神色竟略松了一些，心中不由奇怪。
“不错，石暗确实知晓不少九重天的事情，不过，你想问他什么事？”
听着羽生之言，元晟竟下意识地觉得，许是她也知道一些，于是沉下心思，想着这桩事儿该如何启口，才不至让她听糊涂了。
静思了半晌，他终于开了口：
“半月之前，司命哭哭啼啼的来求长生帝君救紫微大帝，不过帝君未答应，且同我说这是因着紫微大帝在司命下凡历劫之时，以命抵命助司命渡生死劫犯下了违逆天规的重罪，才至被天君责罚。”
“那时帝君同我说，紫微大帝应是无碍的，只是我今日却发现，紫微大帝与司命都不见了，他们似乎晓得此事的前因后果，却无人肯告诉我。”
羽生静静听元晟三言两语将事儿说了个大概，不由也沉下了脸来，须臾喃喃道：
“紫微用的这法子到确是个渡生死劫最合适的，且也不是没有人用过这个法子，按理天君当真要罚他，也不会罚得以至于司命哭哭啼啼去求长生才对。”
连羽生都觉得奇怪，元晟越发确定此事定不如帝君所言那般简单。
“不过，你不晓得他们二人的下落，我却知晓。”羽生突然又说道，笑了笑，“紫微被罚落人间轮回三世，而司命，此时应在无虚之境。”
轮回三世，他晓得，但这无虚之境又是个什么地方，元晟却不知。
“无虚之境乃一片虚无，无日夜，无时光，无声亦无响，无一切旁物，一片空茫，仙者亦施不出法力，亦无法离开。”
羽生似看出来他对无虚之境的迷茫，不由随口替他解释了一句。
“你可晓得，无虚之境那是用来惩罚那些犯了重罪的神仙，相比较起来，紫微犯下的那点错不足挂齿。”
元晟的心抖了抖，倘若当真不是因着那桩事，那又是何事以至于紫微大帝与司命都受了罚，且司命还被关到了那种地方。
羽生皱了皱眉，忽又想起一桩事儿：“不过，紫微为何要帮司命，而司命又为何要为了紫微而去向长生求情，到最后这两人怎就同时受罚了？”
一听到这话，元晟恍恍然想起一桩事情来，羽生上神似回归未多久，看来还不晓得紫微大帝与司命之间的情事吧。
“上神有所不知，紫微大帝与司命生了情意，早前我还听司命提及天君废了那条地仙不得谈情的规矩，想来不及后他们二人是要成亲的。”
元晟说这话时，心里禁不住的颤抖着，他总觉得他们二人受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果然，羽生在听到他这话时，愕然地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说笑么，天君怎么可能废了这条规矩。”羽生笑着，眼神扫到对岸东张西望的小魔物，对着他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她驭云回到了河岸边，目光随意看了对岸一眼，那些魔兵又缩了回去，只余一两个还在岸边守着。
元晟紧随其后落了地，刚于她身侧站定，便听到羽生幽幽问道：“你可知天界为何要立下此规？”
他不由想起彼时司命说得话，然此时再想想，也不知是司命骗了他，亦或是她也被人骗了，想来应该是后者吧。
“听说是怕地仙只顾着谈情，忘了自个儿的差事出差错，这才定下的规矩吧。”
“呵，是么？”羽生嗤鼻笑了一声，侧头扫了他一眼，提步慢慢沿着思缈河行了起来。
“这条规矩，还是三清将大权交由第一任老天君时，老天君立下的。那时，老天君有一位太子，因着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一个意外成仙的小仙女。”
说着，羽生又轻笑了一声，随着她的浅笑声，清风拂过了她的裙角翩翩翻飞着，元晟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侧，听她继续说着。
“也不知那小仙女是如何成的仙，只是彼时九重天还不大讲究什么地仙，天仙之类的，太子欢喜了也就欢喜了，娶为太子妃到也无妨。”
“只是，一个初升未多久的小女仙想做太子妃又谈何容易，那几道升阶品的天雷她定然是扛不过去的，于是老天君便让她下凡历劫。”
元晟侧头一直望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淡然，果然很符合她此时慢慢讲述的一个遥远故事的意境。
“谁都未料到，这一历劫，历出了大事情。小女仙在人间历劫之时，被魔物所惑，与当时石暗手下一个赫赫有名的魔将生出了情愫。”
“魔将唆使小女仙回到九重天后，偷出了九重天的兵力布防图，以及镇于三十六重天，玉清天尊的法器无妄鼎，终至引发了神魔大战。”
羽生说着，幽幽叹息了一声，站停步子徐徐转了身，迎着从河面吹拂而来的劲风，看向河对岸幽深的林子。
“那时，九重天损兵严重，应龙一族近乎族灭，而一切，皆是应着太子殿下欢喜的那个小仙女，直到她背弃太子，转投入了魔界，他都还犹自不信。”
元晟不晓得神魔大战历经了几场，只是他倒是听司命提及过神魔大战之事，那场战事天界打得确实很惨烈。
“至那以后，老天君便定下了这条天规，你想想，这条天规与紫微所犯之事相比，孰轻孰重。”
末了，羽生偏头看向他，问道。
元晟的手紧紧一握，惨白着一张脸，看着羽生道：“上神的意思，紫微大帝与司命是因着这条天规，才受如此之严的惩戒？”
羽生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了头去：“自然，你若不信，据我所知，九重天到有两个痴情的地仙，你不妨回去问问他们，无铵仙君与若青仙姬两人。”
她忽然笑了笑：“听说他们二人现如今还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呢，抛弃了仙身，只为了能够彼此相守，确也担得起痴人二字。
元晟沉默下来，看来，司命确实被骗了，才会那般欢天喜地的同自己说天君废了那条规矩。
老天君立下的天规，现如今又有何人敢废，他们当真是傻，才会痴痴地信了。
许久未听到声响，羽生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凄然的神情，还道是他在忧心紫微与司命，便笑了笑。
“便是如此，你也莫急，这也不是没法子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天规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