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存在》谓我流鹤

1、锲子.灵幕

　　「你有两条新短信」
　　手机振动过一阵子，在又快要黑屏时，一只手伸来将它拿起。
　　他并未打开短信，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发呆。
　　在手机终于黑屏后，他站起身走出这个黑暗而压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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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四区。
　　天空像是开闸的水坝，暴雨倾盆而至。
　　城市的排水系统超负荷地高速运转，扔挡不住汹涌而来的雨水。河里的水位早已超过警戒线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上升。
　　高速公路封路，火车停运，航班无限期延迟，此刻的十四区像是一座孤岛。

　　城郊一栋早已废弃的大厦。
　　负三层地下室。
　　清一色的穿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他们像幽灵一样在灯火通明的地下室内穿梭，手中持着不是各色的实验溶剂就是记满数据的报告单。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整个室内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突兀的，刺耳的提示音将这局面打破——
　　“密码输入错误，请重试。”
　　“密码输入错误，请重试。”
　　“密码输入错误，请重试。”
　　金属质感的冰冷女音在这狭隘的地下空间四下回荡——那是从一个角落传来的，带白棒球帽的工作人员似乎察觉到了周围不满的目光，慌忙从自己的座位站起，不停地小声道歉。
　　只是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涟漪散开，湖面自然又恢复平静。
　　白棒球帽回到自己座位后，重新键入密码，这次没再出差，很顺利地登入界面。
　　他点开一个名为“exist”的文件，十指修长在键盘上跳跃如同翩飞的蝶，带着别样的美感。修改结束后，他点击保存再关掉文档，整个过程非常快只持续不到12秒。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正好整点，嘴角一瞬间裂开微小的弧度，风一样轻，转瞬不见。
　　3...
　　2...
　　1...
　　地下室的灯瞬间爆掉，只剩下幽绿的安全警示灯。工作人员的尖叫此起彼伏，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Shit！谁他妈踩我？！”
　　“不要挤！！！老子手上拿着实验报告！”
　　“赶着投胎啊我擦！应急电源呢？！怎么还没来？”

　　里面乱，外面的警报亦大作。
　　“二级戒备！二级戒备！七号实验体苏醒！”
　　“三级戒备！三级戒备！四号实验体苏醒！”
　　恐惧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哪些实验体的苏醒意味着什么。
　　白棒球帽将帽檐压低，他似乎能看清这黑暗，灵巧地避开人群穿过缝隙，很轻松走到大厅的门口，他对着里面露出一个极轻蔑的笑容。
　　“一群蠢货。”
　　之后的路都很顺利，除了几个证赶去支援的守卫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似乎是因为情况紧急，直接无视白棒球帽，他们径直从他身边越过。
　　最终顺着走廊到达标号为“E12”的房间，他正欲键入密码，后脑勺却冷不防抵上冰凉的金属物——从触感来看应该是枪。
　　“入侵者？”
　　持枪的男人冷道。
　　“不不不，我是来检查这边实验体情况的。”就算被人发现白棒球帽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他的嘴角甚至始终上翘，好似抵着他脑袋的仅仅是一把玩具手枪。
　　“转过来，拿出？工作证。”男人依旧未放松警惕。
　　“啊？是这个么”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男人接过还未来得及检查，只听的一声极细微的“咔”，他的脑袋和脖子悄然分家，温热腥甜的液体溅了白棒球帽一脸。
　　一张白纸在空中摇摇晃晃落下。
　　他继续输入密码，又从男人手中收回磁卡，将其贴在感应处，厚重的大门次第打开，亮若白昼的光线倾泻而至，白棒球帽微眯着眼，好一会才适应。

　　这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只在中央有一台模样古怪的机器——全透明，里面盛有翡翠色的液体，密若蛛网的细小管道从机器的顶部穿过，为容器里的液体进行不断地更新。
　　里面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柔软的黑发，沉静的面容，明显的亚裔人。
　　白棒球帽走到容器的面前，里面的男孩似乎有感应，竟然缓缓睁开了眼。
　　男孩偏着头，面无表情地回应青年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纠缠，太过悠远，远到让人忘记时光。
　　青年忍不住笑了，两只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说：“神将赐予你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