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暴风雨前 ...
-
几乎是赤练的话音刚落，原本还挡在中间以保护姿态面对着赤练的傀儡突然回身，转头朝着夏芷兰逼近。
尖锐长刺逼近，旋出刺人的风。
夏芷兰瞳孔一缩，退后避开。
怎么回事？！那个傀儡不是班大师用来帮助他们的吗？
另一边的班大师看到，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机关傀儡失控了！”
他冷汗涔涔，连忙催促：“快点上来！”
机关的傀儡手中武器飞快旋转着，转得越来越快，就连不小心卷入的草屑也被绞得粉身碎骨。
控制着蛇群缓缓靠近，赤练轻捏着腰间盘着的红蛇，唇边的笑容越发妖娆魅惑。
也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夏芷兰小脸肃然，又故技重施地使出江逐月天铺了一个音域，将危险挡在了外面，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明显有些后力难支的感觉，没有之前那样的‘中气十足’了。
眼看着机关傀儡与蛇群慢慢的逼近，她感到压力倍增，额头上缓缓地有汗流下。
尽管她可以躲开，但是这会儿躲开无疑就将身后的人暴露在危险下，所有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她自告奋勇地决定要保护他们，为大家争取时间，又怎么能将大家置于危险之下呢？
答应的事就要做到，这是夏芷兰的原则。
何况……在现在的情况下，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端木蓉也并没有闲着。
将高月交给盖聂之后，她就拿出银针甩去，根根钉在蛇的七寸之上，为夏芷兰减轻压力。
虽然她没有对方那样神乎其技的群攻能力，但也没有厚脸皮到理直气壮地让小姑娘保护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她深恨起自己的无力来。
原本以为，她将医术修习到极致，也有些自保的能力，很多事就不用担忧——人总有生老病死，总会有求助医者的时候。
可是当遇到赤练这样的敌人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无用之处。
引以为傲的医术发挥不了作用，亦无高强武力反抗。
她根本……保护不了公主。
甚至于，就连她自己也需要一个孩子的保护。
……
赤练冷笑着甩出手中锋利的链蛇软剑，竟然一下子击穿了夏芷兰铺开的音域。
而软剑击去的方向——正是端木蓉！
“蓉姐姐！”
下意识地，夏芷兰停止了弹奏，一把拔出墨石剑格挡。
锵——
短兵相接，发出铿锵的声响，赤练的链蛇软剑被打得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那力量太强，夏芷兰又是仓促迎战，不由得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芷兰！？”
“当心——”
这惊险的一幕让同伴们不由惊呼。
“你没事吧？”端木蓉连忙问道。
夏芷兰沉默着摇头，用力地握住剑柄才控制住让手不会颤抖。
她无法开口回答她的问题，生怕暴露了什么。
对手，太强了，以她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甚至，若不是长歌的武功较之一千年前的武功有所差别，她也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要不是长歌内功自带的疗伤能力为后盾，她怕是要被当场打晕。
少女用力握紧剑柄，再次看向敌人，神色坚毅。
赤练唇边的笑容渐渐消隐下去。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在盖聂等人终于上了机关鸟之后，夏芷兰手中蓄力，墨石剑上闪过一道青光，她挥剑朝赤练斩去。
——剑·徵！
大片凌厉的剑气席卷而去，凌厉的劲气让赤练不得不躲避开来——就连那个机关傀儡也被逼退，还有不少的蛇也被斩杀或逼退，让两拨人之间留下了不小的真空地带。
同时，夏芷兰和端木蓉飞快地向后退去，跳上飞鸢。
班大师连忙控制着机关鸟飞远。
成功逃离。
＊
赤练没有再追。
她静默地站在悬崖边上，艳丽的面容已经不带任何笑意，妩媚的双眼中情绪深沉，看着多了几分可怖。
受到了流沙的追击，绝不会如此简单的就能躲过，所以对于暂时逃离的‘猎物’，她并不在意。
她在思考。
她在想，那个以琴为武器的少女的身份。
对方身份不明，功法颇为奇特，她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招式。
就算是有以乐器为武器的，也多是以音乐迷惑人。
绝对没有这样直接将音乐化为或进攻或防御的实体的手段，而且似乎还能圈定了范围。
这一回，似乎有些棘手了。
“你在想什么？”
身后，男人低哑又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
赤练回头看向男人，回答道：“我在想，那个女孩的身份。”
男子一身华贵的黑袍，雪白的华发自然披散着，只绑了抹额，英俊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他的内心。
他的身上却又有武者独有的煞气，看起来更加的尊贵而威严，让人看见就不觉压力倍增。
赤练看着他，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这个男人，正是她决心用一生去追随、去爱重的人。
——流沙头目，卫庄。
这个男人几乎见证了她的荣辱与兴衰，见过她所有或光鲜、或狼狈的一面。
在卫庄面前，她没有什么秘密。
听了她的话，男人双目望着远方，淡淡道：“无论是什么人，他的身份有多么神秘，但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他知道她心里的忌惮，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只是这么一句话，却让赤练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不再像之前故作的妩媚、邪恶，只是真心的笑靥，却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光彩动人。
“你说得对。”
赤练笑了一笑，美眸往卫庄身上瞥了瞥，便与他一起眺望远方。
许多事情不用多说，她与他多年的默契，不过寥寥数语就能了然于胸。
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只想与他安静相处。至于逃跑的猎物……
自然一切仍在计划之中。
＊
机关鸟翱翔于天空之上，空中的云朵团团，白雾弥散，被机关鸟飞行时带动的气流分割成为丝丝缕缕。
在机关鸟上的几人安静地坐着，一大早的亡命奔波的疲累与刚刚逃出生天的庆幸，让人精神累极，到了此时，他们才难得放松了一下。
夏芷兰盘腿坐着，抓紧时间回复功力。
盖聂也在调息。
他们都知道，他们此时所享受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端木蓉照看着昏迷过去的高月，眉头微蹙。
天明颠颠儿的凑过去，面带担忧道：“月儿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想到之前的事，他的心里有些难过又无措。
虽然他们一路受到的追杀，都因为有了高月那一片羽毛的指引，才会使追杀不断，他却没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
关键是……
他艰难地开口道：“月儿之前说的……”
大叔……怎么可能会是杀害月儿父王的人呢？
好在端木蓉的话打断了他的顾虑。
淡淡的看了正闭目调息的盖聂一眼，端木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否定道：“不是的。”
“月儿她只是……被骗了。”
她低声道：“赤练的火魅术，具有迷惑人心的能力。所以，月儿只是被欺骗了。”
也许，高月的记忆被蒙蔽，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被欺骗………”
天明想到之前那‘可恶的坏女人’如影随形的追杀，而且高月被迷惑——如果不是夏芷兰的提醒，或许她就会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若是月儿清醒，定然会十分难过。
而且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作赤练——再联想一下‘赤练的火魅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月儿就是因为被那个女人欺骗，才会做下这一切……
“啊啊啊啊太可恶了！！可恶的坏女人！！下次要是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天明抓狂地胡乱发泄一气。
赤练直升他最讨厌的人排行榜第一名。
“咚！”
“你给我安静！别乱动！”
班大师很暴躁地敲了他一锤子，两眼冒火，“我在驾驶机关鸟，别大吼大叫，懂？”
这次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让他很是烦躁，此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思考，又听天明一个劲儿的在乱逼逼，班大师气的差点把他扔下去。
天明乖巧道：“……好的。”
班老头看起来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
天明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不错的，顿时安静如鸡。
看到他安静下来，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班大师顿时就神清气爽了。
熊孩子，就是欠调、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暴风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