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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转眼,时光匆匆如流水,又是新的一年。

      金陵,除开又多了一位陛下钦点的皇商外,似乎也没有多少变化。

      去年秋冬之时,言府的公子拉了谢府的两位离家闯荡。别说,还真混出了些名头。今年琅琊阁诸榜一出,这几位赫然也是榜上有名。
      不说名次如何,能上得榜单,也算是对个人能力的一种认可。

      至于朝中局势,誉王与太子明里暗里争斗不休早已是常事,这些年就从未消停过。

      朝中大臣除了少数中立两不相帮外,也都分镇划营,每日上朝倒是热闹得很。特别是前些时日,誉王奉旨巡视江左,此次事若办好了,怕是要再加封王珠。

      太子怎会甘心让誉王再进一步?这也让他私下做的动作,是越发大了。

      “太皇太后寿诞将至,誉王怕是快回来了吧。”悠然居顶层的雅间里,男子左拥右抱好一派风流景象。

      重阳吃着美人喂上来的水果,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时不时对身后子恒所汇报事宜发表两句观点。

      “庆国公一事天泉山庄插了手?”

      正暗自腹诽自家主子会享受,猛然听到发问,子恒楞了一下,才回答“是,今以确定,阻拦誉王的人名为朱明亥,确与天泉山庄有关。”

      “啧,”重阳拈着一朵从花瓶里摘下的花,细细打量要一边说道“谢侯爷即与天泉山庄是姻亲,这事想必也脱不了干系。阻着誉王?那便是太子的人了。
      可怜他们家那个谢弼,让人忽悠着给誉王卖命,呵,谢侯爷倒是心狠啊。”

      重阳嘴角勾出一抹嘲讽,随手将花丢在地上“说来,那言豫津倒是更和我胃口,是个心思剔透的。他们几个,想必也要回来了吧?”

      “接了线报,一行人已至江左,预接江左盟主梅长苏来金陵修养。按着他们的脚程,怕是八月就该到了。”

      “为了与萧景睿搭上线,梅宗主可是费了不少手段。什么寒梅相赠,美酒相邀的,还有街头偶遇,琴声相抚。如今,拿他做了入金陵的引子,也算是没白忙活了这一场。”

      这话说得,可真是,子恒眼角直抽还得做出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也是难为他了。

      “谢弼小心思太多,萧景睿又养得太过良善,倒是言豫津性子剔透,又好玩,自然更对阁主的胃口。
      不过也正因为萧景睿良善,所以才更好拿捏不是?那位梅宗主选了萧景睿作为突破口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相交攀谈结友什么的都要容易不少。只是…….”

      “怎么?”听出子恒的犹疑,重阳抬眼问他。

      “真的要弄的那么麻烦吗?潜入宫中对我等不是难事,再捧一个人上去也并非不可。阁主究竟是为何,耗费那么多的时间与心力去谋这场戏?又是为何,明明那么想看到结局,却不许我等干涉梅长苏的所作所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想做便去做了。身处戏外,何必干涉戏中人?只要戏里的主角不会死在戏未结时,其他的,呵,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这话时,未悦与卯沉都无声的退到了一旁。重阳扶栏而立,还是一身红衣。风将袖口吹得鼓起,墨发飞扬。

      “这金陵,不管是十一年前,还是今日,不管发生过什么,从没变过这幅冠盖满京华的模样。如今,也到该变之时了。”至于是变好还是变坏,没发生的事,谁又能料到呢?

      八月,果然如重阳所料,事多的都挤在了一处。先是誉王事毕归朝,得封七珠。听说太子气急,在府里砸了不少东西。

      后有靖王回防金陵,入宫述职之时在殿前跪了许久,听说未得陛下半点赏赐,还惹了一顿训斥。不过以那位陛下对靖王的厌恶,这也是实属常理。

      再说霓凰郡主奉旨入金陵,怕这金陵又要有些动作了。

      还要加上状告庆国公的案子,零零总总大大小小这么多事。谢府大公子萧景睿邀了一位江湖白衣的朋友来金陵,还让他住进了自家雪庐的事,就实在是不够显眼了。

      每月十四,鉴于自十五起,重阳总会闭关几天,除药叔与身前侍奉,其余人皆是不见。故重府每月此时便做汇报商议之用,以防突有变故。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八月十四,有风无云,天色晴,月上正空。重府正厅依旧烛火通明,子恒几人皆已就坐,只是左等右等主位上的人却迟迟未来。

      时间一长,在座的也都有些慌了。阁主向来守时,从未迟过,更不要说让别人等他了。未悦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添了两分优色,寅朔更是记得满屋子打转。

      正当众人急的坐立难安之时,陈药从内间推门而入,一脸凝重又满是疲色。他身上的衣服虽说整洁,但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见惯了死人,怎会闻不出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莫非是…….

      子恒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如人意的消息。一时,屋里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陈药的目光划过五张同样面露担忧的脸,终还是长叹了一口,小主子何须非要强求,还不若珍惜眼前的好,起码,比自己找罪受的好。

      “都放心吧,不过是心绪太重,一时大喜大悲扰动心脉,致使旧疾提前发作了。虽说凶险了些,但十几年都这么熬过来了,总还是有些办法应对的。”见他们似乎都松了口气,放松了不少。陈药心中确是越发凝重了。

      十几年的折磨,一年比一年凶狠。此次又是提前发作,许多东西不在身侧,多少是措手不及了些。如此一来,小主子的境况莫说是无碍,只怕又要加重两分。

      “子恒,寅朔,白日里小主子去了何处,行了何事,不知可否与我这老头子说上一二?”

      “阁主他,”子恒也知道药叔怕是对阁主生气了,且这事说不准就与阁主身体有关,自然不敢隐瞒。

      也顾不得,阁主醒后可会责罚,索性一咬牙说了出来。寅朔倒是想拦,但奈何嘴笨,说的慢了些,又让陈药瞪了一眼,彻底偃旗息鼓闭了嘴。

      “阁主那日先是去了城门边的酒楼,正巧碰到霓凰郡主回京,以及言家公子与谢府的两位公子携江左梅郎入城。后来,后来….”

      陈药眼睛一瞪,“后来什么?说!”

      “好,我说。后来,阁主就带吾二人抄近路去了宁国侯府,正与进府的梅长苏等人对上。阁主请了萧景睿代为引见,后来便于那梅宗主单独谈了一会,出来时便有些不对劲。

      还有,我隐约见到阁主似有些不对,怕是独谈之时发生了什么。我听后来,梅长苏将阁主送出来时,曾称呼为直称‘重阳阁主’。”

      子恒说完,就再没吐过一个字。

      良久,才听得陈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若是这样,啊,到也难怪了。”
      也难怪小主子昏迷之时嘴里还说着胡话,一句句兄长,母亲,喊得人心疼。兄弟对面不相识,怎能不郁结于心?

      陈药知道,他已经老了,只怕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年轻时好高骛远惹了祸事,到头来孤身一个,要说牵挂,也就只有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踱步走出厅门,院子里,月光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在心存伤感的人眼里,却只觉照得一切都成了惨白的颜色,更添愁意。

      这厢愁云惨淡,宁国侯府的雪庐之中也不是多宁静。

      夜深人静,连飞流也已睡下了。梅长苏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及白日里见的那人,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分明是从未见过。不过,也不知蔺晨那边搞些什么,隐阁之主入金陵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传来丝毫消息。

      再有,就是那人说的那话‘你可知道我是谁?没关系,你总会知道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无论怎样,这此人来金陵的时间实在选的太过巧妙,就正正好卡在他所定计划的前一年,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还有今日,他才来金陵就在这宁国侯府与他碰见,说是有事来谈,只怕并不尽然。那场邀谈大概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有意为之吧。不过,如此算来,这金陵城中怕是少不了隐阁的眼线。

      梅长苏如此一番思虑,就折腾到天色将明。到底是身子撑不住,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有些喘不过气来。忙到水服了药,靠在床头缓了许久,才觉得好受些。

      等天大亮,若是被晏大夫瞧见一宿未睡,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训斥。苦笑两声,梅长苏这才缓缓躺下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休息一会。便是这样,脑中还在思虑重阳与隐阁之事。

      他总觉得,自隐阁潜入金陵始,有些事就离了控制。只是,到底,是什么呢?可千万不要碍了他的计划才好,否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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