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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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阁主，子使.寅使与辰使三位大人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坐在窗边的二人一个红衣斜倚，另一个一身白衣闭目品茗。窗外绿荫繁茂，花枝缭绕，与人合在一处，如一幅画上美景。
挥退来报的侍人，红衣的少年先开了口，“本阁主倒是不曾想过蔺少阁主会亲自走这一趟，那么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们筹谋的事本阁主确实是听说了那么一些。
呵，听起来挺有趣的，想来也应当是场不错的戏。就是不知，蔺少阁主会不会介意在下看到精彩之处，一时兴起插上一手阿？”
是威胁、是警告、还是暗示？重阳在琅琊阁中的记录不多，纵是蔺晨一时也不太捏的准他的态度。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的打起了太极，也算是个试探。
“重阳阁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啧，在下实在不是很明白啊。不过，听这话说的，重阳阁主挺喜欢看戏？可有什么偏好啊？”
试探吗？重阳眯了眯眼，也不是很在意他这问题，毕竟，谁会全身心的信任一个第一次见的人呢？何况这个人还敌我不分，不知隐藏着什么。所以，他也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抱歉。
“一上来就说这些也难怪蔺少阁主对在下心生提防，这倒也是情理之中。若不然，本阁主怕就是要怀疑江左梅郎所托非人了。
不过，蔺少阁主也不必这般小心，本阁主只是想知道，关于我，还有我这隐阁，在琅琊阁中到底是如何记载的罢了。我想，这对蔺少阁主而言应当算不得过分吧？”
“呵，不过分，当然不过分。想知道啊？可以。”蔺晨笑着凑过去，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在我琅琊阁问问题可从来都是要收钱的。”说罢，他伸出一只手，往重阳眼前晃了晃，“你问的问题，恩，怎么说也得这个数吧？”
“蔺少阁主真是说笑了。我隐阁初立，便是掏空了底子，怕也是付不起琅琊阁的价钱。”
这话说得，蔺晨把手一收，也是干脆，“那也行，就两个字——没门！”
呵，重阳端起茶吹了吹，按耐住心底的暗自发笑，不急不慢的接着说，“别急，钱嘛是没有，但我交易给琅琊阁的消息，可绝对不止蔺少阁主说的价钱，而且，绝对为琅琊阁目前所急需的。”
言罢，重阳屈起手指在矮几上轻叩了两下，立即有人捧着放了一封信的托盘走进来，侍立在重阳身侧。“如何？”
“哦？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蔺晨往托盘里看了一眼，就与伸手去取，却被重阳拦了下来。
“这东西就在这，又不会长腿跑了，蔺少阁主何必这么着急呢？我们来说说其他的。
比如，既然这消息的价格高于蔺少阁主的答案，那么本阁主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就再加上一个要求，如何？。
放心，绝对是蔺少阁主力所能及，且又没有什么麻烦，也不涉及你身边之人的安危。可好？”
“既如此，那自然是可以啦。毕竟重阳阁主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是还一直拒绝，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了，对吧？”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得先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蔺晨这样想着，面上倒没有什么异色，只是整了整衣摆，摇着扇子边走边说道：“隐阁，于元祐元年初有显迹，直至今年，也就是元祐三年年初方露锋芒。
纵观这三年，疑其与多起暗杀及灭门事件有关。隐阁之主自称重阳，真名不知，年龄籍贯不知，好红衣，常覆白色面具示人，容貌不祥。
麾下直属十二人，以地支为名，分管不同事物。其麾下具体人数，具初步计算，至少也在三百人以上。”
说到这里，蔺晨正好转到托盘前，伸手拿起那信封对着阳光看了会，又看向重阳“至于阁主你嘛，还有那么一些，不过纯是我个人推论，只做听听就好。
隐阁之主重阳，因其常是墨发披肩，未见束冠之态，故疑未及弱冠，再结合隐阁出世的时间，重阳此人或与十年前赤焰之案有所关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琅琊阁哈，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然有趣。”重阳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泌出了泪花，，下一刻却立刻沉下了脸色，看着蔺晨一字一句说道；“那么，条件就这样好了。
琅琊阁自此刻起不可将隐阁以及本阁主的情报以任何形式泄露给任何人，又及，本阁主今日于你的这个消息，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它的来源，至于其他的要怎么编，就随蔺少阁主喜欢好了。
如何？若是听明白了，现在便可验验货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值得起这个价钱。”
“好啊，”蔺晨说着便往椅子上一坐，拆了信封，看了起来，倒也放得开。
重阳也懒得催他，就坐在一旁喝着茶，眯着眼享受起射进来的阳光。
过了半晌，才听见手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以及蔺晨难得的严肃“你确定这是真的？”
“这是当然。本阁做的不过是小本买卖，与琅琊阁做生意，自然不敢有什么不诚之事。不是吗？恩？”重阳笑得活像只小狐狸，“只要我说的蔺少阁主做得到，那这消息当然就是真的。”
可我要做不到呢？这话蔺晨没问出口，联系隐阁做过的事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两边都讨不得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还不想做这么冒险的事。
于是心思百转，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若是真的，那这桩买卖做的确实是物超所值。”
“既然如此，想必蔺少阁主一定很着急回去处理此事吧？未悦，替本阁主送客。”
“是，”从厅外应声进来的少女眉眼温和，颇似其名。未悦行至蔺晨面前，浅浅一笑“蔺少阁主，请随我来。”
送离了蔺晨，重阳就去了面具坐在窗口，暴露在空气中的脸，若是有旧人看到，必是能看出些许故去之人的影子，熟悉却又陌生得紧。
只是一半侧颜看起来如翩翩佳公子，透着些许稚嫩，另一侧却恍如恶鬼，长长的疤痕自眉骨蜿蜒至耳后，狰狞可怕。眼见得他们两人的身影七拐八拐消失在视野里，笑得越发灿烂。
子使三人从侧室一出来便看到这幅场景，。立时就想转身出去，等阁主心情好点再来。但奈何某个姑娘临走前还没忘了关门，生生堵死了他们跑路的念头，显然是早有预料。
这可如何是好？便是他们中来得最晚的子使与这位阁主也已认识了三年有余，对于这位阁主的习惯怎么说都有了些了解，又怎会不知道，笑得如此开心，代表他正在生气，而且还气得不轻。
记得上次见着，还是那被灭门的沙帮二当家口出秽语，将重阳当做女子调戏了两句。至于是个什么结果，虽江湖之人不知事情起因，但想必也都知道结果了。
虽然，沙帮确实是在隐阁里挂了牌的，干这一笔也不算亏，但那下手的手段，尤其是对那位二当家，哎，现在想起来都有些食难下咽啊。
“那个，阁主？”最后还是一向粗神经的寅使寅朔硬着头皮打破了安静。
重阳笑意一收，又成了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这反而让寅朔几个松了口气，看来阁主没有迁怒的打算。
“呵，不知阁主召在下回来可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事了？”
“自然是有的，而且是场大戏呢，”重阳慢慢悠悠地说着，从一边神神秘秘的摸出几个锦囊递到三人面前，“诺，你们三人一人选一个，选到什么，便以什么身份随我去金陵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迟疑的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
“侍卫，”最先打开的辰砚冷冷的说。
“哎嘿，我是车夫，这个有意思，”寅朔笑道，又看向一直没出声且脸色有点僵的子恒，
“哎，老鼠，你的是什么,说出来听听啊？”
子恒铁青着脸，没好气的说：“第一，别叫我老鼠，我是因为负责情报才成了子使；第二，阁主你确定这纸条没问题吗？”展开他锦囊里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宠妾。
“嘛，大概是装错了吧，这是留给小阿悦和宝贝沉儿的。”只是这轻飘飘的语调，怎么听都觉得是故意为之啊。
“咳，好了，玩笑到此结束。”听重阳正经了些，其他人也神色一敛，“子恒此次便扮作仆役，寅朔为车夫，辰砚为侍卫，未悦及卯沉扮作侍妾，再加上药叔当个管家。
你们六个，随我这个纨绔子弟走一趟金陵，看上一场准备了十年的，大戏。”
不知何时，重阳点的人均已到场。待他说完，齐齐躬身道，“谨遵阁主令。”
其他人都各去准备东西，只有一个老人还留在原地。
他走到重阳身边，神色柔和的问道“之前为何发了脾气？”言语间不像是对着效忠之人，倒更像对着疼爱的晚辈。至于原因，这就又是另一桩故事了。
重阳懒懒的瘫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良久，才有些疲惫的轻轻说“我大概，是有些嫉妒了吧。嫉妒无论他到哪里，都如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有旁人无可企及的光芒。
嫉妒无论他到何种地步，身边都有那么多人在帮他，呵，和我一点都不一样呢。”
许是因为身边之人值得信任，重阳褪去了对着蔺晨的狡诈和面对下属们的不行于色，难得的露出几分脆弱。
略有些宽大的衣服歪歪斜斜的穿在身上，更显得瘦弱，也许只有这时，才让人惊觉，不管重阳的名头有多么响亮，他终究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药叔，其实他想做什么，我猜得到，可我不会拦，拦不住，也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去拦他。所以啊，我只要帮他铺好路，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就如那年他出征时一样，看着他越行越远直到达成所愿，只要这样就很好了。”
他要的不是规劝或者建议什么的，只是想找一个倾听者，而药叔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
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从头到尾只是站在重阳的身边，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上一个字。
直到最后，太阳西斜，最后一丝光亮穿过枝叶的阻隔洒在重阳的衣摆上，像燃烧殆尽的即将熄灭的火焰。
“呐，药叔，你说会有人记得我吗？”
“会的，会有的，”你惦念的人，总会有的也在惦念着你。他希望这一次他说的会是对的，毕竟啊，他的小主子半生艰辛，到了最后总该有所慰藉。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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