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宅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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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日光遍及大地，难得的是，今日有些微风，消了那几日的烦闷。
白日的舞厅没有夜晚来得妖娆，除二楼几间包厢任闭着房门外，皆是走动的清洁人员和扛材料的小工。阳光从彩色的拼接琉璃窗照进来，各色光束里，飞扬的灰尘充斥着大厅。人们从角落扫出大堆烟蒂，换下沾满各种污渍的茶几罩布，抖下藏在地毯缝隙里的泥土。
谢烰暮扛着红酒木桶走过，见藏污纳垢的舞厅焕然，叹了口气。脏了的地方能收拾干净，脏了的泥土怎么收拾？
“哟，今天挺多愁善感啊，怎地？是因为找着未婚妻了，担心带不走啊。”伍陆经过他的身边，伸手托住谢烰暮肩上的木桶，调侃道。
“没事儿做找点事干是吧。”谢烰暮顺势沉身，将木桶的重量交在伍陆的手臂上，作势要抽身。
“别别，我可撑不住，要摔了要摔了。”伍陆喊道，蹲下身子又将重量压回谢烰暮肩上，向他呲了呲牙，“好不容易偷个闲嘛。”
谢烰暮瞥了伍陆一眼，扛着木桶向仓库走去，伍陆抬手枕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路哼着小曲儿。
谢烰暮费力地放下把红酒桶搬上架子，用手背抹去顺着鼻梁滑下的汗珠。
“伍陆，有时我真在想，你没参军前是何身份。”谢烰暮整整翻起的衣角，“原看你举止粗粝，觉是个农家汉，但现在又觉着不像。”
“啥子话，公子哥儿似的就是心思多，老子家有些钱，读过几年书塾嘛，不得机灵些。”伍陆摆摆手，上前搂着谢烰暮的肩，带着他出了仓库。
“你们俩，赶紧着，还有半车饮料没卸呢。老板说了，要补回大家伙儿昨天没能休息的份儿，完事了放半天假呢，好好干啊。”丽姐扭着细腰行到后门口，指着二人说道。
“诶，好叻，丽姐。”伍陆干脆地应了声，便扯着谢烰暮快步走出后门去了。
一声轻微的闷响后，伍陆把最后一箱饮料放在地上，他搂起脖上围的毛巾，擦了擦糊了视线的汗，便往地上一坐，倚着饮料箱。
“这卖力气的活也不太好干啊。”
谢烰暮拍拍身上蹭的灰，笑道，“怎地，是否考虑努力升个职？”
“你真想留下啊。”冯维生走到二人跟前，对伍陆说。
“哪能啊，我得干些动脑子的活。”伍陆摆摆手。
“那赶紧的起来换身衣裳，出门去。”冯维生说道，“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午后的阳光依旧不减温度，闷热得慌。此时，谢烰暮和伍陆正走向舞厅的正门。
“诶，你俩上哪去啊？不歇着？”厨房的帮工小燕抱着一篓青菜问。
“我们啊，出去逛逛。”伍陆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回道，“咱不是到了这儿没好好走走嘛，这不，放了假就去瞧瞧。诶，你不歇着么？”
“嗨，我搁下菜就回家看看，把发的月饼拿回家，走了啊。”小燕说完，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这妹子真爽快，持家好姑娘啊。”伍陆瞅着小燕的背影，对谢烰暮说。
“行了，我们快些吧，齐杉他们还等着呢。”谢烰暮道。
“诶，对对对。”伍陆一拍脑袋，转回身，也迈着大步跟上。
等二人走出正门时，齐杉和冯维生一个靠着墙，一个蹲着，皆显出不耐烦的模样。
“诶，维生哥，咱去哪啊？”伍陆问道。
“走就是。”冯维生站起便走，没有回头看他们俩。谢烰暮与伍陆对视无言，只耸耸肩。
四人一路兜兜转转，行过大街，穿过小巷，来到一座装潢古朴典雅的大宅门口。
谢烰暮环顾四周，此处房屋稀疏，道路平坦，宅子周围还栽满黄杆绿叶的苦竹。风起竹摇，人烟稀少，倒是个好地方。
冯维生招招手，却是带着三人围着宅子走了半圈，来到角门处。他望望四周，上前叩了叩兽首门环。不一会儿，便听见鞋底摩擦土地的声音，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大爷探出头来，颤颤巍巍道。“你们是谁啊。”
“您好，侦察小队二组。”冯维生压低了声。
“进来吧。”老大爷打开了门，容四人走进来。
进了角门，只瞧见个冷冷清清的天井，绿苔青砖，滴水的瓦檐，三面的红漆小楼，只是幽深凉渗，不觉一冷。
老大爷瞥了谢烰暮一眼，缓缓道，“别瞧宅子清冷，东面可是有河，紫气东来啊”
四人被领着到了正房，推开们，里头歪歪斜斜坐了不少人，身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半数是侦察小队的人，另外半数的人却是生面孔。众人中，谢烰暮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小燕。房间正中央的高堂上摆着唯一的两张木椅，坐着刘连长和一位蓄八字胡子的男人。
“人齐了，开始吧。”八字胡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板着脸，对刘连长说道。
“好，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将每个人的任务，具体落实。首先，介绍我身边的这位，是此次任务中特务小组的组长，陈军官。而我，是侦察小组的组长，我姓刘。在座各位，都是此次任务的组员，分属侦察连和特务处。”刘连长站起身说话，并不高昂的声音在房中回荡，“你们在任务中以不同的角色潜伏，那么也就有不同的任务。我与陈军官，会作为参加山岛疏婚宴的客人。今日凌晨，我收到消息，山岛疏的属下安井凉辉，要在八月二十日派人刺杀山岛疏。但，不能保证消息准确，刺杀计划按原计划安排，若消息不真实，也可有后招，那么……”
老大爷握着扫帚，鞠着腰扫天井里的落叶，不时抬头捶腰，然而，他并不浑浊的眼中，却泛着精光，正勘察着宅子四周。
直到落日的余辉探进厢房，正房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浊气从房中流出，众人结伴行出，分别从大门及两处角门散到不同的地方。谢烰暮叫住了小燕，女孩回头笑了，黝黑的脸挡不住的朝气。
“哟，这不是木子、伍陆嘛。”小燕招呼道。
“哟，这不是小燕嘛。”伍陆先着回道。
“你是特务小组的啊。”谢烰暮看着小燕的梨涡说道，这梨涡，好似阿初。
小燕觉察他的视线，捂住了嘴，恼道，“是啊，怎地了？哪有人盯着别人嘴说话的。”
“啊，实在抱歉。”谢烰暮把目光移向其它地方。
“好了好了，多多指教啊，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小燕摆摆手，便转身离开，两束麻花辫在她的肩上跳跃。二人没见到的是，她的脸上笑意多了几分。
余晖在少女的脸上晃动，似游到少女的梨涡里，十分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大宅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