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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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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肖敏来了一趟办公室。
“各位,想必我要去支教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走之前,我想请大家吃个饭,就今晚,有空的都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极其淡定,好像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山区支教是垠城职高近几年开发的一个重点项目,为的就是给学校打出一些名声,从而夺得跟国外知名学府合作建立分校的机会。
肖敏要去山区支教一年的传闻,半个月以前就被爆了出来,而得到证实也不过就在昨天。
所有人都表示不解。
她上有老下有小,老公孩子都在垠城,这一去就是一年,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的家人分别那么久,还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可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旁人就更没有什么可说。
杨夏想了想,她一向跟这些同事关系淡漠,唯独跟肖敏还算合拍。她要走了,杨夏决定去送送她。
放学以后,杨夏一行人跟着肖敏去大风吹烧烤店。
小丢看到杨夏,神情复杂,但很快恢复老板对客人的热情:“马上给你们安排位置。”
赵磊和齐峰都在帮忙,唯独不见姜推。
赵磊看见杨夏,笑嘻嘻地走过来说:“杨老师,你们来聚餐啊?”
“嗯。”杨夏看了一眼四周,“姜推怎么不在?”
赵磊说:“推哥换了小丢的班,去给山哥送饭去了。”
“哦。”
赵磊说:“我去忙了,你慢慢吃,有什么事喊我。”
赵磊走后,杨夏拿着一瓶啤酒坐在一旁听故事。
此时,肖敏正在发表临别感言。
“我来垠城职高已经有快十年了。十年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这所学校。其实以前我并不想当一个老师,因为我的父母就是老师,我觉得老师都挺傻.逼的,呵呵。可后来,因缘巧合,我还是做了这个职业。”
“一晃十年过去了,要我回忆这十年,并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地方。”
“教书育人是一项神圣的职业,我崇敬它。”
……
肖敏的临别感言讲了很久,从她还是一个大姑娘到现在已为人母;从她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到现在当上年级主任。
过去的一幕幕总是会在即将分别的时候全部蹦出来,难免让人感伤。很多老师听得落泪,连平时最趾高气昂的刘雪都有些感动,眼含泪光。
杨夏并不觉得有多感动,事实上很少有能让她特别感动的人和事。只是此刻,看着肖敏,听着她讲自己的故事,杨夏突然意识到,离别这种东西,只有现在时,没有将来时。因为人在离开的那一刻,就注定被遗忘,而之所以怀念,只是因为过得不够好。
肖敏讲完之后,陆续有人去敬酒,杨夏等到最后,还是拿着一个杯子走到肖敏面前,像仪式一般。
“一路平安。”杨夏把酒杯端到肖敏面前,跟她的酒杯碰了一下,满满的一杯啤酒一口气干了。
肖敏也干了,杨夏转身,肖敏叫住她:“杨夏。”
杨夏回头:“嗯?”
“早点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你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
杨夏笑了笑:“我不喜欢孤独,但却最适合孤独,是不是很可笑?”
肖敏说:“祝福你。”
杨夏说:“谢谢。”
……
喝醉酒的开始互诉离别哀愁,没喝酒的继续嘻哈干杯。杨夏觉得无聊,端着杯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感性,只是因为无事可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丢走了过来。
小丢坐在杨夏身边。杨夏仍旧仰头看着天边,她指着头顶对小丢说:“大家都知道一个常识,星星多代表明天好天气,星星少或没有,代表明天阴天或下雨。其实道理很简单,看到星星多说明空中没有或有很少的云彩;云多了将星星遮住了,所以看不到了。星星其实一直都在,明天天气好还是坏跟它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人心就像是这多变的天气。”
“人心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小丢看了一眼杨夏,勾了勾嘴角:“那是你活得太自我。”
杨夏没有接小丢的话,而是继续欣赏满天星辰。
“杨老师,你觉得推哥怎么样?”小丢突然转头对杨夏说。
杨夏说:“他很好。”一点犹豫都没有。
小丢说:“我也觉得他好。”
杨夏看着小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丢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跟推哥认识了七年,他平时不爱说话,有什么事总是闷在心里,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他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小丢说,“……我喜欢他。”
杨夏第一次听一个女人那么无所顾忌地把内心深处最直白的感受说出来,从这一点来说,她很欣赏她。
杨夏勾了勾嘴角:“我也喜欢他。”
小丢说:“可你不适合他。”
杨夏哼笑道:“适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
小丢说:“你不懂他,你跟他的感情太脆弱,你们没有任何过去。”
“我不需要跟他经历什么过去。”杨夏笑了笑,“拥有现在就好了。”
小丢说:“是吗?他的过去你一点都不在意吗?哪怕……他跟很多女人都有过那种关系?”
杨夏的心尖颤了一下,这种微弱的信号只有自己能感受到,但她还是非常淡定地回了一句:“当然。”在情敌面前,气势一定要有。
小丢皱眉:“真正爱一个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你就继续装吧。”
杨夏仍旧面带微笑:“其实最适合他的人,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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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夏一路酒驾到凯丰小区,门卫把她拦住,不让她进门。
“这么晚了,我们不能随便放人进去的。”
杨夏说:“我找人,我找这里3栋2单元的姜推。”
门卫说:“你给他打个电话,我确认了你就可以进去了。”
杨夏拨通姜推的电话,可对方始终没有接,正当她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有些惊讶,但仍旧很淡定。
杨夏回头,是姜推。
姜推皱眉看着杨夏,然后走过去对门卫说:“她来找我的。”
门卫大叔笑呵呵地说:“对不住啊姑娘,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的。”
姜推走在前面,杨夏走在后面。
两人保持着这种一前一后的姿势:进小区,上电梯,出电梯,然后一直走到家门口。
姜推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杨夏站在他身后。姜推把门打开以后,朝身后说了一句:“进来吧。”杨夏跟着姜推进了屋。
跟杨夏的豪宅相比,这个房子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房间不大,一室一厅,不到六十平,家具一看就是上了年成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裂痕,墙壁的石灰有些已经脱掉了,露出暗沉的混泥土来,墙角边上还有被水浸过以后的霉变痕迹。但左右还算干净,卫生应该是天天在做的。
姜推把灯打开以后,房间还是有些昏暗。他去饮水机前接水,接好水后递给杨夏:“你怎么来了?”还是那句话。
杨夏没有接话,盯着他一直不吭声。
姜推皱眉:“你坐一会儿。”说完把水杯放在饭桌上,转身去卧室拿换洗的衣服,然后去洗澡。他已经很累了,只想洗完澡睡个觉。
浴室很小,洗漱台、马桶以及洗澡的那一亩三分地加起来不到三平米。姜推拿起杯子开始刷牙,刷完牙开始放水,花洒有些旧了,被水垢堵得严重,出来的水没有像喷泉一样洒出来,而是直接成条状滴出来。
这些姜推都已经习惯了。他关上门,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开始冲凉。
实际上,水流量之所以这么小,一是因为花洒有水垢堵塞了小孔,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故意将出水把手挪了一半,水声小了他才能听清楚屋外的动静。
几分钟以后,姜推洗完澡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杨夏站在窗户边上抽烟。从姜推的方向望过去,精致的侧颜和姣好的身材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迷人。
姜推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随手把毛巾丢到一旁的布艺沙发,他慢慢地走到杨夏身后,轻轻地拥住她。随后,他把她手中的烟摁掉,丢进垃圾桶里,开始吻她。从她的眼睛,到她的鼻子,再到充满烟草味的嘴唇。杨夏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道,她摸着他的短发桩子,那里还有明晃晃的水珠。
男人突然抓住女人的手,他盯着她,足足有一分钟,气息逐渐加重,他轻轻地在她眼角落下一个深深的吻,右手还想往下,却被对方用手摁住。
“怎么了?”他轻声问她。
“你跟小丢做过没有?”
姜推顿住,皱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杨夏推开他,哼笑一声,仿佛是自嘲:“也对,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独身一人不可能总是用手解决,与其在外面去找不干净的女人,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固定炮/友,对方还眼巴巴地上赶着,一举两得。”
姜推终于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夏仰头瞪着他:“怎么样,小丢和我相比,哪个更好?”
姜推眉头皱得堆起,杨夏感觉得到他渐渐叠加的怒意。他将杨夏打横抱走,杨夏拼命地挣扎,但却没有任何用,直到姜推把她甩到床上,杨夏瞪着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姜推退掉上衣,八块腹肌悉数展现在杨夏面前。他把杨夏翻过身来,任由她如何破口大骂,仍旧动作麻利地扯掉她的里衣。他俯身上来,靠着她光滑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说:“我跟小丢没有做过。”
话音刚落,那熟悉的味道顿时窜入鼻腔,杨夏知道她逃不掉,永远。
很多时候,杨夏觉得姜推简单得有些让人觉得不真实。他的爱很直接,不需要你过多地揣测。他虽然不会说我爱你,但他的眼神,他的身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你感觉到最真实的爱。
杨夏:“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姜推:“你相信爱人之间会有一种灵魂契约吗?无论藏得多深的小情绪,都能感觉得到。然而绝大多数男人会选择装傻充愣,只为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杨夏:“那你为什么不装傻,不充楞?”
姜推:“我渴望知道你所有的情绪。”
*
他带她从卧室来到窗边,窗户轻轻打开,任由夜晚的凉风吹进屋里来,冷意瞬间侵入每个毛孔,汗水和冷风让那种水火交替的感觉充盈全身。
他吻她,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向一个无法企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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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两人终于瘫软地倒在床上。
起初,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对方,放佛全世界都静了下来,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呼吸、血液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只存在于对方的身体之中,没有人可以加入,也没有谁可以将他们分开。
“发生什么事了?”姜推突然问,随后他将大手轻轻地将杨夏拥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杨夏身体一颤,姜推感觉到她在抖,随即将她的身体掰回,面朝着自己,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俨然已经没有半点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样子,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你不是自信满满地说我跟她肯定成不了?”
“我害怕了。”
姜推愣了很久,也盯着她看了很久,他第一次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恐慌,他将她拥得更紧:“这可不像平时那个不近人情的杨夏。”
杨夏咬住下唇,没吭声。
“喜欢小孩吗?”
“嗯?”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要个孩子。”
杨夏不记得姜推到底跟她说过几次生孩子的事,她感觉得到他很喜欢小孩,不过他还是会在关健时刻戴套。他说等下次,下次你准备好了。
他是一个很负责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