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90、第八十九章

　　车子开回市区，原本詹沐想先送白橘衣回画室然后再回公司，中途白橘衣却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白彬病情突然恶化。
　　詹沐立刻把车开往医院。
　　“终究还是来了。”白橘衣垂着头，手指还紧紧地握着手机。
　　詹沐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太担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找人暗中监视着秦立舟和白朵的一举一动，至于林蔷，出入都有保镖，找人跟踪她很有可能被发现，所以就算了。
　　白橘衣一路上都很不安，只是没有多表现出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
　　但詹沐和她一起这么久了，自然不会被她骗过。
　　“林蔷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她爸爸软禁起来，会不会那个凶手已经放弃了谋害白彬的念头？”詹沐猜测道。
　　这辈子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被白橘衣改变了，有没有可能上辈子杀害白彬的人这次不打算动手？
　　“希望如此吧。”白橘衣把头靠在车窗上，神色有点疲惫。
　　停车的时候，詹沐看到一辆银白色的玛莎拉蒂旁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正在抽烟，便知道林蔷肯定已经在医院里了。
　　果然，两人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林蔷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白彬出神。
　　听到脚步声，林蔷抬头看了过来。
　　“我哥怎么了？”白橘衣看不到病房内有医生，只好直接问林蔷。
　　林蔷拉着白彬的一只手，轻轻地揉捏着他的手指，听到白橘衣问她，想了想才开口：“医生说是沉积性肺炎，还有慢性肾衰竭，要做透析治疗。”
　　白橘衣走到病床边，静静地看着昏睡不醒、脸色苍白的俊美青年。
　　林蔷抬头看着白橘衣道：“你不用担心，我打算让白彬做移植肾脏的手术。”
　　白橘衣点点头：“我等一下去做配型。”
　　詹沐立刻道：“我也去。”
　　林蔷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橘衣没有呆太久，陪了白彬一会儿后就转身走出病房。
　　林蔷喊住了她。
　　“橘衣，我已经找到适合的肾源了，这事你不用管，由我来安排就行。”
　　白橘衣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转身看她：“已经找到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找的？”
　　“白彬出事后不久，我看了很多有关植物人方面的书，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林蔷的表情很平静，说出来的话也平静，只有握着病人的那只手因为过分温柔小心而透露出了她的一点情绪。
　　詹沐垂下眼眸，心里突然一阵难过。
　　她想起上辈子林蔷连白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不知道那时候她有多绝望伤心。
　　亲眼目睹林蔷对白彬的感情，詹沐为自己曾经怀疑林蔷而愧疚。
　　这个女人是真的爱这白彬，甚至比白橘衣都要在乎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我能知道，是谁的肾吗？”白橘衣问。
　　林蔷摇了摇头：“你不认识的。放心吧，那个人是自愿的，而且我会给他和他的家人一大笔报酬。”
　　白橘衣沉默片刻，又问道：“什么时候手术？”
　　林蔷说：“医生要先为白彬做检查，最快也要星期三。”
　　白橘衣点了点头，低声道：“确定了手术时间后告诉我一声。”
　　“当然，手术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林蔷不再看白橘衣，目光又落回了白彬身上。
　　“手术费……”
　　白橘衣还想说，却被林蔷打断了：“我们是一家人，橘衣。”
　　詹沐走过去，轻轻地握住了白橘衣的手。
　　她的手很冰凉，詹沐收拢五指，将它包裹在指尖的掌心里。
　　白橘衣转头看了詹沐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于是也紧了紧彼此交握的手。
　　“我们先回去了。”看得出来林蔷想和白彬多一点时间独处，白橘衣和詹沐都不忍打扰，很干脆地离开了。
　　詹沐看了看时间，不打算回公司了，于是开车往画室驶去。
　　“上辈子白彬也是肾衰竭？”詹沐忍不住问。
　　白橘衣点了点头。
　　“那……找得到适合的肾源吗？”詹沐又问。
　　白橘衣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詹沐突发奇想：“你上辈子本来不是挺讨厌我的吗，是不是我偷偷替白彬支付了手术费，并且还配型成功，最后把自己的肾换给他，所以才打动了你？”
　　白橘衣抬起头，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吧？”詹沐看到白橘衣的反应，也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随便一说，不会真的说中了吧。
　　白橘衣垂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说你傻不傻？”
　　詹沐震惊过后，突然就觉得那样的事态发展真的再自然不过，当即勾起唇角笑道：“哪里傻？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分一颗肾给你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大哥用得着，我这小小心意不足挂齿。”
　　白橘衣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詹沐也乐了：“听说配型几率挺低的，没想到我居然配上了，可见大哥也有意要撮合我们。”
　　白橘衣瞥她一眼，眉眼微微下弯：“少自作多情了。”
　　詹沐没再说话，但一路上总忍不住偷瞄白橘衣。
　　两人之前的隔阂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白橘衣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回到画室后也没有再提静静的事。
　　詹沐高兴得很，做了一整桌白橘衣喜欢的菜，结果却被白橘衣骂浪费。
　　挨了骂的詹沐也很开心，只要白橘衣不再介怀高羽的事，不再对她若即若离，别说被骂，就算被打她也甘之如饴。
　　吃过晚饭后，白橘衣拿存了一个礼拜的脏衣服去洗，詹沐趁机躲到角落里看手机。
　　为了不被打扰，她去医院的路上关了机，现在一开机，立刻便弹出了十多条短信息。
　　其中有一条是公关部经理秦怡发来的。
　　——詹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贴出了澄清声明，但似乎弄巧成拙。见此短信请速回电。
　　詹沐没有立刻回电，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官方微博看看怎么个弄巧成拙。
　　那份澄清声明不知道是不是秦怡亲自抓笔写的，措辞用语方面都算得体，面对那些言辞激烈的网友依旧不卑不亢，由始至终都只抱着一个目的，就是说明真相。
　　只是应了一句话，解释就是掩饰。
　　那篇声明的下面居然有几千条回复，内容几乎一致，都是说她詹沐敢做不敢认，妄图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有些更过分，简直把她说成是逼良为娼的险恶奸商，玩弄女艺人的□□和感情。
　　詹沐浏览了几页，都要气乐了。
　　这几千条回复里面，肯定有水军，说不定有些还是敌对的公司趁机专门派来落井下石的。
　　詹沐拨通了秦怡的号码。
　　“詹少，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秦怡的语气着急得不得了。
　　“我看过微博上面的情况了，既然澄清声明已经贴了上去，其他的就别管了。”詹沐淡定地道。
　　“别管？什么意思？”秦怡有点懵，难道詹少已经气糊涂了？
　　詹沐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清者自清，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但詹少，舆论一日不平息，对公司的名誉就有不良影响。”秦怡并不赞同詹沐的做法，“公司不是要拍新电影吗，放任不管的话有可能对电影票房都有影响。”
　　詹沐却一点过都不担心秦怡说的事。
　　“现在舆论不是骂我骂得很厉害吗，那对高羽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秦怡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在官方还没有澄清之前，大家对高羽的态度好像还挺不好的，说她靠潜规则上位，是卖肉女郎什么的，反正说得听难听的。不过声明贴上去之后，风向又变了，很多人都同情高羽，甚至还有人说她是被逼的。”
　　詹沐冷哼一声，高羽是不是被逼她最清楚，不过这个没必要跟秦怡说明。
　　“高羽是电影的女主角，现在她虽然被卷入了丑闻，但好歹是被人同情的一方，不见得对电影就有不好的影响。”
　　“问题电影是你投资的啊詹少。”秦怡很无奈地提醒她道。
　　“我知道。”詹沐慢悠悠地道，“但我还真没听说过哪部电影是因为大家讨厌投资人而使得票房惨淡的。我又不是明星，大家对我的关注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反倒是高羽，顶着被人蹂躏的小白莲的可怜形象，搞不好大家会出于同情弱者的心理，反而买票进场看看她。”
　　秦怡：“……”
　　詹沐强词夺理完了，又叮嘱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闹事的人闹着闹着也会觉得没劲。所以就这样吧，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放之任之。”
　　秦怡无可奈何地道：“詹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行，就这样吧。”
　　詹沐挂了电话，不想再为这种糟心事烦恼。
　　白橘衣从洗漱室里走出来，手指因为碰了冷水，冻得发红。
　　詹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替她取暖。
　　“你不是用洗衣机来洗的吗？”詹沐心疼地吻了吻她冰冷的指尖，“怎么会沾到冷水？”
　　白橘衣说：“你有一件外套是写着不能机洗的，我就帮你搓了搓。”
　　“你告诉我，让我来搓就好。”詹沐心疼坏了，“这是艺术家的手，是要来握画笔的，不能这样糟蹋。”
　　白橘衣：“……”你敢再夸张一点吗。
　　詹沐搂着白橘衣的腰，将她牢牢地锁进自己怀里。
　　“白橘衣，小白，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我很爱你。”

　　无责任之小剧场：
白彬：“别以为你送了一颗肾给我我就会把妹妹交给你。”
詹少：“那你把那颗肾还我。”
小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