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78、第七十七章

　　詹沐真的很想立刻冲回医院，找白橘衣问清楚这枝梅花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以前问过白橘衣关于那个她喜欢的人的问题。
　　——上回在画室里有个女的向你告白，你跟她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是真的吗？
　　——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知道，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事要说，就得从头到尾说，但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白橘衣一直没有透露过喜欢的是谁，詹沐甚至在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也许真的死了。
　　在那个故事里的车祸中。
　　詹沐感到自己的心跳剧烈而有力。
　　一个荒唐却又让她万分期待的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
　　只要是白橘衣亲口告诉她的，无论是多荒唐的事，她都一定相信。
　　只是这一夜，詹沐注定失眠。
　　辗转反侧到天明，她在洗漱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脸上挂着两个熊猫眼。
　　这不是一个晚上熬出来的成果，而是持之以恒地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熬出来的，詹沐突然觉得自己真不容易啊。
　　接二连三地遇到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心里除了最初的震惊外却很快便恢复了淡定。
　　心脏是有多强大啊。
　　詹沐想，要跟白橘衣在一起，健壮的体魄和心脏真的很必要。
　　所以，不是谁都能得到白橘衣的。
　　怀抱着莫名其妙的这一丝沾沾自喜，詹沐做好早餐，换好衣服，踏着晨风往医院里奔去。
　　白橘衣已经醒了，护士在替她量体温和测血压。詹沐站在门边等着，待护士离开后才进来。
　　“詹少你这是什么表情？”白橘衣好笑地看着她。
　　“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的表情。”詹沐轻笑出声，满心满眼都溢着爱意。她把白橘衣扶起来，打保温瓶，喂了她一点粥，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等白橘衣吃饱了，詹沐才开口说道：“我昨天看到了白老师画的那幅梅花了。”
　　她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这是不是白老师给我的暗示。”她本来昨天已经很确定了，但现在到了白橘衣面前，又忐忑起来。
　　白橘衣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詹沐还没听到她的回答，光是看到她的笑，紧张的情绪便又平复了下来。
　　“你觉得是什么暗示？”白橘衣问。
　　詹沐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跟一个女孩子在餐厅里吃甜点，我问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她就在便笺上画了一枝梅花，说遇到我真的很倒霉。”
　　白橘衣挑了挑眉。
　　“我想，那女孩也只能自认倒霉。”
　　詹沐只觉得心跳骤然快速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梦见的人是白老师吧？”
　　白橘衣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表情有点复杂：“你做的梦你自己都不知道，反倒来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詹沐顿时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很多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会梦到自己的上一世。”顿了顿，又固执地问，“白老师你偷偷在我记事本上画的这朵梅花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跟白橘衣说起过那个梦，在转述高羽告诉她的那个故事时，也没有提到梅花的事，但白橘衣居然在那记事本上面画出了跟她梦里一模一样的梅花，这说明什么问题？
　　白橘衣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无奈。
　　“我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的，毕竟一般人很难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
　　“重生吗？”詹沐紧盯着对方乌漆的眸子，像要透过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深处，“白老师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重生了？”
　　白橘衣的手被她紧紧地握着，许是因为激动，力度有点大，白橘衣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双眉。
　　詹沐觉察到了，立刻松开了手，没想到白橘衣却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手。她心头一喜，连忙将手指挤进对方的指缝，亲密地十指相扣。
　　白橘衣抬起头，看着詹沐一字一句地道：“对，我是重生的。”
　　詹沐只觉得心头被什么力量冲击了一下，即使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真正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时，依旧感到无比震撼。
　　“原来是真的……”詹沐久久回不过神。
　　白橘衣没有再说话，神色淡然地看着詹沐，等待她的心情恢复平静。
　　“那白老师之前说的有个喜欢的人……”詹沐看着她，桃花眼幽幽深深，似有流光点点。
　　白橘衣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詹沐笑眯眯地道；“白老师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吧。”说出这话时，詹沐一副笃定的表情，用的也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橘衣笑了一下，然后在詹沐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真的？詹沐瞪大了眼睛。
　　“詹少刚才不是说得很自信满满的吗？”白橘衣话音刚落，就被詹沐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了。
　　詹沐当然不敢用太大力气，白橘衣的胸前还戴着固定带呢，她双手撑着床头，把头靠在白橘衣的肩窝里，高兴得忘乎所以。
　　白橘衣弯了弯眼睛，慢慢抬手，搂住了詹沐的背。
　　两人安静地相拥了一会儿才分开。
　　詹沐趁机问道：“白老师能告诉我重生前都发生过什么事吗？”
　　白橘衣沉吟片刻，神色复杂地道：“其实就跟小羽告诉你的差不多，只是……”
　　詹沐顿时皱起了双眉，脸上泛起怒容：“高羽故意把我跟你之间的事情说成是我跟她的事情，误导我，对不对？”
　　白橘衣摇头又点头：“对也不对吧，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存心误导，反正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重生的事，但她居然知道。”
　　詹沐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高羽会知道这些事情？
　　她看着白橘衣，欲言又止。
　　白橘衣看着她问：“怎么了？”
　　詹沐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会做梦吗，其实不止一回，我做了好多回。”
　　白橘衣看着她的神色，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梦见的人是小羽？”
　　詹沐立刻着急地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见的会是她，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心里想着的是你。”
　　“我知道。”白橘衣点点头。
　　詹沐还是忍不住再添一句：“我是说真的。”
　　白橘衣好笑地看着她，干脆和盘托出：“我说我知道也是真的，因为重生之前，我是高羽的样子。”
　　詹沐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重生前你是高羽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白橘衣似乎很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脑袋微微后仰，看着天花板缓慢地道：“意思是，重生前的白橘衣就是高羽。”
　　“那高羽呢？”詹沐疑惑地问。
　　“没有高羽。”白橘衣蹙着眉头，也是一脸茫然，“重生前根本没有高羽这个人。”
　　“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变了一张脸孔，但身份却没有变，我还叫白橘衣，父母、哥哥、白朵都没有变。虽然我觉得这事很奇怪，但重生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可思议，所以换了个身躯就换了个身躯吧……直到后来我见到了小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了其他人。”
　　詹沐听着白橘衣的话，背脊都冒出了冷汗。
　　她伸手摸了摸白橘衣的脸庞,忍不住问：“那在白老师重生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躯体的主人？”
　　白橘衣看着詹沐，慢慢地摇头。
　　“其实我曾经想过……”白橘衣也伸手摸了摸詹沐清隽的脸，“我可能不是重生，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你其实不是她，或者说，你只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她。是我太想念她了，所以就穿过来了，但其实……她已经不在了。”
　　詹沐使劲地摇头，捏着白橘衣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上去。
　　她不允许白橘衣露出那么悲恸的表情，不允许她带着情深款款的眼神想起别人，更不允许自己被她一口否定。
　　这个吻来势汹汹，毫无温柔可言，带着掠夺和占有，吸光了白橘衣嘴里的空气，逼着她回应自己、迎合自己。
　　“嗯……”白橘衣不断往后躲避，最终避无可避，发出无助的轻哼。
　　这一个单音彻底激起了詹沐的兽性，她把手探进了白橘衣的衣摆，却在指腹碰触到绷带时打了一个激灵。
　　理智瞬间回笼。
　　她放开了白橘衣，急促地喘息着。
　　白橘衣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胸膛剧烈起伏，微张着嘴大口喘气。
　　“白老师喜欢的就是我，也只能是我。”詹沐霸道地道。
　　去他的重生，去他的平行空间，不管白橘衣是换张脸孔还是换了个身躯，她都不在乎，只要白橘衣还是白橘衣，她的灵魂没有变，她便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一次也好，两次也好，只要遇见她，就一定会爱上她。
　　“不要再想那个家伙，你想想我。”詹沐急切地盯着白橘衣。
　　白橘衣被她抓着双臂，动弹不得，与她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终究噗地笑了出声。
　　“詹少你在吃自己的醋吗？”
　　詹沐松了口气，凑过去又亲了亲白橘衣的唇角。
　　“你心里想着谁我就吃谁的醋。”
　　白橘衣偏过头，主动地吻上了詹沐干燥的唇。
　　“就只有一个詹沐，我知道。”她认真无比地道，“詹沐就是詹沐，重生也好，平行空间也好，都不会改变。”
　　詹沐顿时心花怒放。
　　“对，就是这样。”她不懂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还不用她费尽心思地想出表达的方法，白橘衣就懂了。
　　不，应该说白橘衣也有着跟她一样的想法。
　　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扭捏）：“你觉得上一世的詹沐和我哪个更……”
小白菊：“渣？”
詹少：“好！哪个更好！”
小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