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74、第七十三章

　　手术历时四个小时，詹沐寸步不离地守在手术室门外。
　　手术室顶上的灯灭了，医生和护士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詹沐连忙起身冲上前去，逮住医生问：“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医生摘掉口罩，笑笑道：“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的麻醉还没过去，大概下午才能醒来。”
　　詹沐问：“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护士插话道：“等一下我们会推病人出来，先去观察室，过了今晚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再送回普通病房。”
　　这头说着，那头白橘衣就被推出来了。
　　詹沐立刻跟了过去。
　　白橘衣安静地闭着双目，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绷带，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
　　詹沐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揪着痛，目光一刻不离地黏在白橘衣身上，直到被护士拦在了观察室的门外。
　　“你还不能进去。”护士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詹沐便跑到大玻璃板那里，看里面几个护士在白橘衣身边忙碌，替她检查身上的管子，连接检测仪器。
　　忙活了好一会儿，她们才鱼贯走出观察室。
　　“这里又固定的探病时间，现在还没到，你要么在走廊上等，要么先回去。”护士看到詹沐还站在门口，便好心好意地跟她道。
　　詹沐问清楚了探病时间和探病时长，和护士道了谢后，依旧没有离开。
　　那护士看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詹沐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透过玻璃板远远地看着白橘衣。
　　不知道站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双腿都有点发麻了，她在走廊上的休息椅坐下，目光依旧舍不得离开玻璃板的方向。
　　这时候，裤兜里震动了一下，然后便是熟悉的铃声响起。
　　是路美瑶打来的。
　　“詹少，白老师的手术结束了吗？”路美瑶第一时间关切地问。
　　“结束了。”詹沐说。
　　“詹少你的声音怎么那么沙哑？”路美瑶吃了一惊，然后语调陡然变得惊恐，“该、该不会是……”
　　“手术很成功。”詹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哦，吓死我了，那就好，白老师平安无事。”路美瑶立刻转忧为喜，“真是太好了。”
　　詹沐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起。
　　是的 ，太好了。
　　路美瑶紧接着说：“詹少，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詹沐警惕地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说不准是什么消息，放火烧你房子的人已经被捕了。”路美瑶说，“你觉得是什么消息？”
　　詹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重点：“那到底是谁干的？”
　　路美瑶说：“詹少你在这件事上真的很无辜，我本以为是你不知道得罪了谁，惹来仇家报复，但原来竟然不是你的仇家，而是詹叔叔的仇家。”
　　“我爸的仇家？”詹沐愣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爸那个职位和身份，的确树立了不少政敌。
　　“具体是谁指使纵火，行凶的动机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案子已经被保密处理，我还是因为刑侦队里认识人才知道一点皮毛消息。”路美瑶说，“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情况的话，可能要问詹叔叔才行。”
　　“我不想知道。”詹沐一向不过问父母的工作，而且父母也不可能让她插手自己的事。况且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白橘衣的事，完全没有闲暇心思再理其他。
　　“幸亏詹少你在K市，不然你这回肯定变烧猪。我听说那个纵火的家伙事先把房门从外面锁起来，然后才点燃汽油的，太心狠手辣了。”
　　“那家伙是不是傻，也不查清楚我是不是在家就动手，智商真不怎么样。”詹沐冷冷地讥讽道。
　　路美瑶弱弱地道：“那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前两天有去你家。”
　　“你来我家？干嘛？”詹沐奇问。
　　“你的猫把宠物寄养中心的一个猫窝咬坏了，我拿你家的那个赔偿给人家。”
　　詹沐：“……”
　　路美瑶推断道：“有可能这样，所以那家伙没想到詹沐你在外地，还以为我就是你。”
　　詹沐：“……”
　　“以后不要随便来我家。”詹沐警告。
　　“什么嘛，我不是说了为了猫窝才去的么，而且要不是你的猫太恶劣，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我也不用特地跑那一遭。”路美瑶忿忿不平地替自己喊冤。
　　詹沐说：“反正，下不为例。”
　　她有很强烈的属地意识，轻易不让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即使对象是青梅竹马的发小也不例外。
　　结束了跟路美瑶的通话，詹沐正要把手机放好，不料铃声又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詹沐有点愣了，居然是她母亲杨瑛打来的。
　　“妈？”詹沐以前每逢周六都会回家吃饭，但这段时间都在K市，自然就不可能回去了。并且她心心念念只想着白橘衣的伤势，居然还忘记把自己外出的事告诉父母。
　　“阿沐，听美瑶说你现在在K市？”杨瑛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愠色，看来并没有对她“不告而别”的行为动怒。
　　詹沐说：“妈，我一朋友遇到了意外，受伤住院了，我去陪着她。”
　　“朋友？恐怕不止是朋友吧。”杨瑛何等精明，只听她这么说就猜到了那个朋友在女儿心中的重要性。
　　詹沐本来也不打算隐瞒家里人，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把白橘衣介绍给他们认识而已，听到母亲这么说，不但不否认，还坦然地承认了。
　　“是我女朋友。”
　　杨瑛：“……”我就知道。
　　詹沐猜得出母亲打这电话来的用意，毕竟房子被烧这么大一件事，总得确认一下她这个女儿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妈，我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人也没事，听说纵火那家伙也找到了？”
　　杨瑛那头沉默片刻，才缓缓地道：“嗯，人没事就好。你朋友的伤怎么样了，你打算在K市逗留多久？”
　　詹沐有点拿不准杨瑛是不是要催她回去，支吾着道：“她刚刚做了手术，人现在还在观察室里，医生说如果今晚没发现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才转回普通病房。”
　　杨瑛说：“那你就在那边照顾她吧，也好好照顾自己。”
　　詹沐笑道：“妈，我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对了，妈，”她顿了顿，有点羞涩地开口，“等我朋友养好了身子，我想带她回家吃顿饭。”
　　杨瑛笑道：“好啊，到时候你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挂了电话后，詹沐捏着手机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她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等白橘衣的伤养好了，她就立刻带她回去见家长，确定身份和名分。
　　因为早餐和午餐都没有吃，詹沐守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就饥肠辘辘了，认得她的护士在她身边经过时，讶异地看着她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然后不容分说地将她赶出去吃午饭。
　　詹沐饿是饿，但没什么胃口，就在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喝了碗鱼片粥了事。
　　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K市有一段时间不下雨了，感觉空气干燥得很，现在迎面而来一阵凉风，夹着水气，清凉爽快。
　　詹沐没有急着走，看天色还是亮的，料想这场雨不会下很久。
　　一辆计程车由远而至，车轮碾着地上的积水，溅起一小片水花，最终停在了小餐馆门边。
　　詹沐只以为是来这里吃东西的客人，没多注意，直到计程车的车窗降下，一把声音脆生生地在风雨中传来。
　　“詹少！”
　　詹沐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但那声音又喊了一遍，她这才循声看去，发现坐在车里的竟是熟人。
　　詹沐眯起了双眸，脸上没什么表情。
　　“詹沐，上车吧。”车里的人甚至已经帮她把车门推开。
　　詹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不疾不徐，钻进车里时，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雨滴。
　　高羽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过去。
　　司机待詹沐上车后，便又发动车子调了个方向，往医院开去。
　　“还要吊盐水？”詹沐没有接她的纸巾，懒洋洋地往后靠去，脸颊上的雨滴滑落下巴，她一开口，那滴晶莹的水珠便掉落下来。
　　高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詹沐的五官真的无可挑剔，眉眼被雨水打湿后，更是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高羽讪讪地把纸巾收了回来，轻轻点头。
　　“詹少你也是打算去医院的吧？”高羽笑笑道，“我远远看到你站在那里躲雨，就想反正顺路，就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捎你一程。”
　　詹沐瞥她一眼，淡淡地道：“那真是多谢了。”
　　“不客气。”高羽又看了她一眼，抿着嘴笑了笑。
　　小餐馆离医院不远，很快便到了。
　　高羽正要打开手提包拿钱，却被詹沐一手按住了。
　　“我来吧。”她说完，另一只手便递了张百元钞票给司机。
　　高羽忙道：“那怎么好意思……”
　　詹沐打断了她的话：“我从来不让女人为我掏钱。”
　　高羽瞄了她一眼，不再坚持了。
　　两人下了车，走进医院。
　　詹沐不急着乘电梯，把高羽拉到了走廊的边上。
　　“我有事情要问你。”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我很有原则，从来不让女人为我掏钱。”
小白菊：“之前是谁跟我说求包养的？”
詹少：“在你面前我可以不要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