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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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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内殿再无声响,他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跟上,我两蹑手蹑脚地出了燕栖宫,我再懒得看他,自顾自地向前走,他一把拉着我,“雪儿,闹什么脾气。”
我转过身,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刚才你拦着我是为我好,只是你父皇对我娘那样,难道我还能对着你兴高采烈!”
他走过来,打量着我的神情,“看来还是怪我拦着你了。”
我也说不上来是生谁的气,就是一肚子的火,“我拦不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他走上前,一脸严肃,“雪儿,跟我回东宫,我慢慢跟你解释。”
“我不要!我正好都要出宫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我可不想我的太子妃被别人盯着看。”
看他眼光在我的前襟徘徊,我才想起来,衣服还是湿的,被这么一个惊天大雷一劈,我居然忘了!
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北冥皓辰低声一笑,干净利落地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我一惊,“这是你的蟒袍!”
他笑得不怀好意,“是啊,所以咱们别杵在这里赶紧回东宫。”他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我,脚下生风,我只见亭台楼阁迅速倒退,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宫。
值班的女官带着众人迎了出来,他吩咐道,“去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给小姐换上。再去煮了姜汤过来,多放些红糖。”
于是宫人们四散开,忙碌起来,我拉了拉他衣角,“放我下来,我没那么金贵。”
他低头看我,却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看来这段时间雪儿确实和我疏远了,我和你不是向来都这么招摇的吗?”
我的脸又噌的一下红了,是啦,以前我和他确实亲近的很。他将我抱入偏殿,交代了几句,就退了出去等我,我换了身衣服,宫人领我去正殿书房找他,他已经换下了朝服,拿着书坐在案前,抬头见我,指着桌上的姜汤说,“虽然已经五月了,但湿的衣服穿在身上许久,终究不好,喝了这姜汤,驱驱寒。”
说完怕我拒绝,又说道,“让他们多加了红糖,不辣。”
对我好的事情,没必要矫情,我走上前,一口气把姜汤都倒进了肚子里,顿时觉得肚子里暖暖的。
他又说道,“听说母后召你进宫,折腾了半天,想必你在她那也不怎么自在,怕是饿了吧,一会就有茶点送上来。”
我点点头,走到桌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却不乐意起来,“雪儿坐得离我近些!”
我左看看,右看看,再看了看他,他周围也没有椅子啊。正犹豫着,却听见耳边风声,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人就已经坐在了他腿上,我急忙蹦起来,结果却被他牢牢按住。
“北冥皓辰,你这样,我们怎么能好好说话!”
他笑得开心,“雪儿还是这样叫我的好,雪儿,叫我一声阿佑!”
我皱眉看着他,有些迟疑,他催促道,“就叫一声。”
他眼里的期待不是假的,我心一软,低声叫了句,“阿佑。”
他咧嘴一笑,甚是得意,也不再为难我,让出半边太师椅让我坐下。
我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让我叫你阿佑?”
他偏头看着我,也不着急回答,“雪儿会想起来的,不急。”
我也懒得计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刚才你为什么肯定你父皇不会伤害我娘?”
他笑了笑,“因为这么多年,比这闹得厉害的时候都有,父皇对你娘是难得的好脾气,不然皇后怎么会那么恨你娘?”
原来如此,怪不得顾家人总说我娘的坏话,只是。。。我问道,“你母后也知道?”
他点点头,“当年父皇是因为情势所逼,不得不仰仗南晋一党的权势坐稳储君之位,如果有得选,他巴不得天天守着你娘。”
我摇了摇头,“他原本就有得选,只是选了你母后。人不能太贪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附和道,“雪儿说的对!如果是我,我一定好好守着雪儿就知足了!”
那前几天是谁在选秀,坐享齐人之福?想到这,我没好气地说,“你该谢谢你父皇,他的努力让你未来江山稳固,你自然可以放飞自我了。”
他也不反对,拉过我的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母后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敢做,那燕栖宫进进出出那么多宫人,没人敢说一个字?”
我似懂非懂,摇了摇头。
“因为龙有逆鳞,你娘就是父皇的逆鳞,谁也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父皇在你娘面前可以被打被骂,但不能有别人在场看到他的狼狈,知道吗?”
我迟疑地点点头,他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轻抚我的脸颊,“雪儿,我说的都是为你好,对我,你不必有戒心。”
难道我对他的防备这么明显?他又叹了一口气,拉了我的手臂一把,“看,你又越躲越远!”
我干笑了两声,他也没深究,接着说,“那一年中秋,你和你娘进宫赴宴,吃到一半,你偷溜出去,撞见了父皇和你娘,那一次你也是这样躲在角落,我不放心你,自你从宴席偷溜出去就一直跟着你,也像今天这样把你护在燕栖宫的小角落里。不同的是,那一日有个小宫女也撞见了,被父皇下令拖出去活活打死,为了杀一儆百,那宫女的尸首是一路被拖出燕栖宫的。你那时还小,那日你娘的癔症也犯了,本来你就惊吓过度,再加上那满地的鲜红,回到相府之后你就失语了。”
“后来我在想,父皇和你娘本来就隐蔽,他大可秘密处置了那宫女,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后来我才知道,那宫女是母后的人,父皇是在杀鸡儆猴,告诫她少管闲事。”
他正视我,说道,“雪儿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刚才拉着你?还有,你可曾想过你娘,你如果站出去,就是把你娘逼上绝路,你如果毫不知情,她还能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在你面前依旧是个可敬可爱的母亲。”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办法反驳,他说得都对。
他又接着说,“还有今天,你怎么会在那里的?你在燕栖宫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点头,“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那女官,那宫女都有问题,我这个母后。。。可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