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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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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就病倒了,说来我命大,夜半时分哮喘发作,刚好枕头下有北冥皓辰那天塞给我的药瓶,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间似乎听见有人说,“什么郁结于心,什么静养。”我想原来真是没有公主命,尽得公主病。
确实是困啊,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地睡一觉,梦里有话梅,薯片,电影票,哦,还有做不完的试卷,我不想醒,不想离开,这才是我的家。朦胧中,似乎有竹叶的香,沁人心脾,忽然,一股苦涩涌进我嘴里,苦得我脑壳子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睁开眼,一阵失望,还是在自己的闺房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醒过来,你就这么失望?”我一转头,坐在床头的,居然是北冥皓辰?!他一脸嘲讽,眉眼间却尽显疲态。
我有点懵,开口就问,“你,怎么在这?”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你的小侍卫?他可是消失好几天了。”
我闭上眼睛,懒得理他,却猛地感受到嘴唇上的温度,然后是苦涩的药汁渗入口中,我睁大眼,北冥皓辰放大的脸在眼前,我一转头,避开他的吻,厉声责怪道,“你做什么?!”
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我在救你,你药食不进,这一天一夜都亏了我这样喂你的。”
我这才发现,我房里只有他,其他人呢?看出我的疑惑,他摩挲着我的下巴说,“你昏迷好几天了,她们下去各忙各的了。”
我躲开他,问道,“我昏迷多久了?我。。。爹告诉你的?”
他倔强地又把我地脑袋拨回来看着他,他摇摇头,语气不满,却也不像真的生气,“雪儿很不乖呢,我说了选秀要看你的表现,后天就选秀了,你居然跟我昏迷不醒。”
我算了算日子,我和昊宇吵架那天离初一选秀还有五六日,现在是?我一脸迷茫,他解释道,“你昏睡四日了,我昨日知道颜府说你病了,怕是要耽误选秀,我原本不信,但也不想当面揭穿你爹欺君,我夜半微服出来,才发现你真的半死不活。”
他看着我,“颜雪歌,为了南宫月,你就真的这么要死要活?”
我一惊,瞪着他,一脸警觉,“你果然知道他的身份,你想做什么?”
他重重放下手里的药,回头看着我,说,“颜雪歌,你再为了他这样看着我,我定让他横死在北周境内!”
“你!”我转头,懒得理他,听他的语气,是没打算为难南宫月和他爹,这人,好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见我不再和他硬碰硬,他语气软了下来,“他们整装待发,估计不久就要出城了。”
我还是知道好歹的,转过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谁知道他又不爽,“颜雪歌,你没什么立场替他说谢谢,你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见他阴晴不定,我又扭过头去,懒得理他,我两沉默了一会,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不得不问,“你。。。为什么知道了还放他们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冷笑了一声,数落道,“我以为你被南宫月蛊惑傻了,想也想不到这一层。” 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他接着说,“从他上街为了瑶妃打架开始,他和南宫熙都在北周境内,确实是个除去他们的好机会。不过嘛。。。”
他转头盯着我,接着说,“不过那样的话,雪儿就永远放不下他,忘不了他,现在这样多好,他放弃了,你也自由了。”
我看着他,虽然庆幸他如此荒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江山社稷为什么可以这么儿戏?”
他嘴角微抿,手抚上我的脸颊,“原来雪儿还会担心我的江山社稷,不错,真乖。”
我真打算拍下他的手,结果他把手一收,放回膝盖上,眼睛目视前方,说道,“真正降伏一个国家的是君意民心,杀了南宫月南宫熙还会有别人顶替,他们和顾奉恩那个杂碎不一样,他们值得明刀明枪的过招。”
他眼里的自负运筹帷幄一览无遗,我想起爹爹对他的评价,少年天子,就是这般意气风发吧,只是这样的人,心里装的东西太多。
他看了看窗外,对我柔声道,“时辰不早了,我出来一整天了,宫里还有一堆事等我回去处理,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 我闷声答应了下来。
走到一半,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雪儿,南宫月能不能顺利走出北周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别让我失望。”
我一惊,这才是我认识的北冥皓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冷笑道,“不用你提醒!”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就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宫中的赏赐就来了,我觉得好笑,还没有册封呢,上赶子的给什么赏赐。
青芜滋滋滋地感叹道,“姑娘,虽然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你看这衣裙量身定做的,用了上好的云锦,再看看这些首饰,真漂亮,就是咱们在相府也看得不多啊。太子殿下说是特意给您进宫选秀穿的,这算不算考官帮着学生舞弊啊?”
我懒懒地看了一眼,“收好吧,每个人都有的东西,有什么稀罕?”
青芜一愣,喃喃道,“每个人都有?这么说顾府也有?那不要了,显得我们相府很稀罕似的。”
我说,“东宫的赏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到时候老老实实地给我打扮上就是了。”
用过了完膳,爹爹来看了我一趟,见我没有大碍也没再多说,欲言又止,叹了几口气就离开了。夜渐渐暗了下来,风吹过院子里的桃树,早已不见桃花的踪影,只是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新叶。去年这时,还在费心准备着春日宴,今年因为太子选秀,春日宴倒是不办了,只是这短短一年,物是人非。我走到桃树下的石椅上坐下,春夜的寒意从石椅到指尖,到心里,我下意识地一颤抖,拢了拢衣领,看着天空中的残月。
一件外袍较无声息地落在我的肩头,夹杂着竹叶的清香,恍如隔世却让人心喜不已,我转头,他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我,我也就这样看着他。
半晌,还是他忍不住先开口,“身体刚好,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坐在这里吹风?”
原来睡梦里的竹叶香不是错觉,他一直都在,狠狠心说,“我身体好了,你。。。不用一直挂念。”
他向前一步,将我包围在他的身影里,背着月光,我看不真切他的脸,“歌儿,如果你毫不在意我,为什么我走了,你会昏迷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