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枷锁 ...
-
沈家。
无疑成了沈凉心最大的枷锁。
沈凉心的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决定并非沈母一人所为。
沈母能这么做肯定也是沈老爷子和沈父同意过的了。
…………
医院乱，却不能停止治疗。
所有的帐篷都搭在院子里，各种医疗器材都被拉了出来。沈凉心一边要和同事一起安慰病人，一边还要给病情严重的病人想法子治疗。
一来不能风吹日晒，二来帐篷不够用，地方不够大，这么多人要是都躺在院子了，那..医院直接关门得了。
“好了好了！您先别急好吧，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月亮正好给沈凉心汇报病人情况的时候两人被一个妇人拉住。
“诶，大夫，大夫啊，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啊！我爸这前两天才做完手术，这..这你们不能就把我爸搁到这..大院子里吧？！！”妇女一手抓住月亮的胳膊，一手扯着沈凉心的白大褂儿袖子。
“大姐，您先别急好吧。您看看我们这医院，除了ICU的重症病人实在没办法拉出来，我们这其他病人哪个不是院子里扎根儿的？！”月亮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两句，“凉心，你快看看这个。”月亮顺手把手里的CT片子给了沈凉心。
沈凉心刚拿起来对着太阳看，就被这妇女拽住了白大褂儿衣袖。
“大夫啊！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爸爸扔到外边啊？！！”妇女边说边摇晃沈凉心和月亮的胳膊。
随着这位妇人的闹腾，其他几个家属也围了上来。“医生，我们是来你们医院接受治疗的，不能因为地震病情严重了吧？！”
“是啊，是啊。你们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你们能受得了，可病人受不了啊。”一个两个的都围了上来，沈凉心和月亮来会被不同人撕扯衣服。
月亮抿了下嘴，咬唇看着沈凉心一眼，转头对着众位病人家属大声道：“别喊了，你们都安静一下！”
奈何月亮一个人的声音抵不过这么多性子焦急的家属。
沈凉心耐着性子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月亮，两人对视了一眼。气得实在忍不住了，沈凉心把手里的CT片子拍到月亮手里，自己则绕出人群一把夺过一个住院男医生手上的大喇叭筒。站在了花台上，冲着众人大吼了句：“各位，各位病人家属！请安静，请听我说几句！我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沈凉心。各位，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我说句难听的你要是不怕余震再来你们大可以回病房去！我们做医生护士的，绝不阻拦！但如果你们是真想你们的家属好的话就听医生的。我们也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回到病房接受治疗，可是目前我们谁也说不准之后到底还会不会有余震。所以，让你们现在暂时呆在医院大院里接受治疗，我们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其实我们医生比你们谁都不想这样！”
众人皆是一愣。
沈凉心的话是很难听，但也不是没错。
余震真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还会不会来。所以现在让病人暂住在医院院子里也是情理之中。
看氛围安静了些，病人的家属也不是那么的焦虑了。沈凉心走到月亮身边，拿过她手里的CT片子。
“这什么情况？”沈凉心把手里的喇叭筒随手递给一个医护人员，拿过月亮手里的CT片子对着阳光看了看。“肿瘤啊。哪儿来的？”
月亮道：“急诊今天收的。”
“怎么现在才拿来？”
月亮撇了撇嘴：“刚120送来的，一时乱了套了，有外伤，胸外刚检查的时候发现不对，就来让人通知我们了。家属说三个月前做了脑部手术。”
“人现在在哪儿呢？”
“一楼手术室，八号，”
沈凉心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呢。”说完这句话撒腿往医院大厅内跑。
沈凉心换了衣服，消了毒，扎着两胳膊进了八号手术室。
“凉医生。”
沈凉心点点头，“怎么样了。”一边穿隔离服一边问病人现在的情况。
主刀医生是心胸外的一把手，孟戬。
“车祸外伤送来的，来的时候胸部有明显外伤。三个月前做过脑部开颅手术。”
沈凉心走到手术床旁，取代了先前助手的位置，低头看了看打开的胸腔。
心想，你这心胸外的一把刀手来了，还需要把她叫来么。
“哟，还不错么？”沈凉心看了看打开后的胸腔调侃了句。
除了孟戬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沈凉心一眼。
沈凉心伸出右手，“止血钳。”
身边的护士把止血钳递给她。
——
手术结束已经是晚上九十点的时间了。
手术结束，沈凉心摘下手套，脱下隔离服，拧了拧脖子走出手术室。
孟戬跟在她身后，“累了。”
沈凉心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孟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下代表了太多的言语。
沈凉心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出了手术室，沈凉心换上自己的衣服，外披一间白大褂儿走在医院的大楼里。
这个地方常年人满为患，而此时空无一人，难得会如此清净。
沈凉心躲在昏暗的扶梯电梯底下，很无助的靠在墙上，任由身子滑落在地。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心里净是无助的滋味。她突然觉得很搞笑，笑自己身为一个人却连自己的未来的决定不了，也笑自己太无助。
沈清和处理完事务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余震不知何时还会有，多半病人都宁愿站在医院花园和停车场也不愿意回到病房内接受治疗。
沈清和看着乌泱乌泱的西京医院大院愣住了脚步。比起外界医院可能是最乱的地方了。
各种吵闹、哭喊声，还有不少病人在闹腾，问医院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回到病房治疗。奈何医院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说法。
沈清和随手抓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问她：“你好，请问神经外科的沈凉心医生在哪里？”
护士四处看了一遍：“这个不太清楚，你给她打电话吧。”说完护士赶紧去忙了。
沈清和急切的脚步一直没停，手里拿着手机不断给沈凉心拨打电话。
最后，沈清和跑遍了整个医院，终于在一楼的扶手电梯下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沈凉心。
“幼清，幼清？”沈清和半跪在地上，轻声轻语的叫了她两下。
沈凉心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清和。”伸出双手绕过沈清和的脖子。
沈清和淡淡的笑了笑，沈凉心是属猫的猫科动物。弯腰伸手绕道沈凉心的背部和大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换了个动作，沈凉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那天晚上沈凉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沈清和家里的，但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沈清和家了。
回到家沈凉心就醒来了。
“哥！！”听到开门声蔡博渊撒拉着拖鞋冲了出来。“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吃饭了没？”沈清和拉着沈凉心的手走进家门。
蔡博渊摇了摇头，“你们都没回来，我哪儿来的心思吃饭啊。”
“你那是不会做懒得出去买吧？”沈清和无情的拆穿他的小心思。
“哥！！”蔡博渊不满的叫了一声，“嫂子，我那是真的担心你们，所以我才吃不下饭的。”
“嗯。我感受到了。”沈凉心看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清和回家，脱了外衣挽起袖子进了厨房。“蔡博渊，你这几天就不要往外跑了，乖乖呆在家里。别让我找不到你人。”
蔡博渊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哦，知道了！”
沈凉心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我身上太难闻了。我先去洗澡。”
“嗯。”
沈清和做的饭很简单，炸酱面。
由各种各样的菜码和炸酱拌面条而成。
沈清和从冰箱里把先前准备好的菜码拿了出来。黄瓜、香椿、豆芽儿、青豆、黄豆都拿了出来。还把肉末加葱姜蒜搁在热油锅里爆炒。
煮了面条，把面条捞出来，把酱料淋在上面。
面煮好了，沈凉心也洗完澡了，手里捏着干毛巾出来了。“阿嚏。”沈凉心揉了揉鼻子。
沈清和擦了擦嘴，走进厨房把沈凉心的那碗饭端了出来。“刚好，赶上吃饭。”
沈凉心深深的闻了一口，“真香！”
沈清和拿了吹风机绕道沈凉心的身后，沈凉心吃饭，他给她吹头发。
蔡博渊看了两人一眼，“秀恩爱啊。”
两人默契的鄙视他。
“蔡博渊，去洗碗。”
“哥！！”蔡博渊撇着嘴撒娇道。
沈清和甩给他一个没商量的眼神。蔡博渊只好从沙发上挪动他宝贵的屁股，去洗碗了。
地震后的第一夜，瑞阳断壁残垣，荒无人烟。整个中国彻夜无眠了。
夜晚。
沈凉心和沈清和躺在一张床上，黑暗暗的夜空里，沈凉心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照耀的屋子里零零落落的有几分光线。
突然，沈清和幽幽道：“我明天..要去救灾前线参与救援工作。”
沈凉心愣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翻身趴在他身上。
黑暗里，沈清和迎上了她的目光。
“幼清。”
沈凉心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她不能求沈清和留下，也不愿他去前线救援。
他和她一样。
她是医生，他是警察，是受灾现场最需要的人之一。
沈凉心抱着沈清和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沈清和一手从她身下搂着她。
等了许久，在沈清和都要以为沈凉心是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句：“清和，等..这程子过去，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沈清和愣了一下。“好。”
黑暗里，沈清和把身边这个女人抱的更紧了些。
————
地震后的第一天，街上的人群还未散去，医院大院里也聚集满了人。各家媒体还在传播着各种关于地震的最新消息。关于灾区的画面，也通过媒体传入人们的眼中。
曾经那个淳朴安静的仙境小镇在昨日都没有了。
医院的第二批救灾医护医疗团队以及集合完毕。
参与救灾的医护人员一大早都聚集在大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严肃二字。
沈凉心路过医院大院的时候正巧赶上他们在宣誓，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严肃和凝重的表情。
右手握拳，面向国旗宣誓，异口同声道：“我宣誓，我志愿奔赴灾区，凭我的仁术仁心和我毕生所学的医学知识尽我最大能力，行医救人，救死扶伤，不怕艰辛万苦……”
沈凉心没有前往救灾现场参与救灾的资格，所以她也没有参与宣誓。
站在人群的末端，沈凉心看着眼前这群身穿白大褂儿的同事们。她突然想到了她行医这么多年来的日子。
从在美国念医科大学开始到回到医院任职的这两年。
沈凉心阴差阳错的走上了医学这条道路。一开始这并不是她心中所期盼的未来。可，曾几何时沈凉心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喜欢上这个职业了。
………………………
一早起来，沈清和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急忙赶去警局。
操场上，国旗顺风飘扬。
“稍息！”
众人面向国旗，昂首挺胸。英姿飒爽。
大队长作为此次救援人员的主要负责人，由他带领着众位警员，面对国旗宣誓：“我志愿奔赴灾区，克服一切困难，争分夺秒抗震救灾，服从命令听党指挥，努力抢救每一个生命。”
众人异口齐声喊道：“我志愿奔赴灾区，克服一切困难，争分夺秒抗震救灾，服从命令听党指挥，努力抢救每一个生命。”
“出发！”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