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安，等你》河豚没有毒

13、凶杀案

　　13年4月5 日。

　　四月的气息已经逐渐转暖了。

　　沈凉心眯着眼睛蓬头垢面的，穿的很随意，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脚上踩着一双拖鞋，乌黑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落在肩膀上，有点自然卷。

　　整个看起来就犹如一个残废一样站在沈清和身边，等着沈清和伺候她洗漱。

　　沈清和的双眸黑漆漆的，专注的注视手里的东西，挤好牙膏把牙刷塞进她嘴里，低声说：“自己刷。”

　　听到声沈凉心连眼睛都没睁开喃喃道：“我困。”

　　“唉，沈凉心你说说，你离我可怎活呢。”沈清和绕到她身后，双手绕过沈凉心的脖颈，左右给她刷牙。

　　沈凉心吃了一嘴泡沫，语气不清的嘟囔了句：“不活啦不活啦，离了你我就不活啦。”

　　沈清和微笑着在她的左脸颊捏了一下，“傻不傻。”

　　沈凉心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刷完牙，沈清和拧了毛巾给她洗了脸。

　　洗漱完毕，沈清和又从柜子里给她找了件白色喇叭袖的薄毛衫和一条深色背带牛仔裤，衬得沈凉心像个高中生。再加上她不化妆，白白嫩嫩的皮肤，更是显得年纪小了些。

　　沈清和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很好。”

　　沈凉心挑眉看着他，沈清和今天穿了件她上次冒火给他买的白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下面是一条黑色休闲裤，和一双男士灰色拖鞋。

　　早饭吃到一半沈清和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

　　说是南城某区上的三号路上的某个小区内发生命案，让他速到现场。

　　“怎么了？”

　　沈凉心喝下一口粥，嘴角还挂着几粒米。

　　沈清和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眉头就开始皱起来了。“单位的电话，有案子，我得去出现场去。”

　　沈凉心脱口而道：“我送你吧，正好我今天不用去医院，时间会很多。”

　　沈清和想想也是，便没有拒绝她的意思。“嗯，好。”

　　两人迅速的吃完早饭，拿了东西换了鞋子，就往地下车库去。

　　西影路位于沈凉心所住的小区东边，两地相隔距离非常近，开车没几分钟就开到了。

　　沈清和下车前一秒，沈凉心突然抓住了他的左手，眼中带着担忧和不舍，

　　沈清和转头静静的看着她。

　　沈凉心说：“注意安全。”

　　沈清和点点头，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案发地走去。

　　沈清和每一次出任务，都对于沈凉心来说是一次揪心式的磨难。

　　平安与不幸。

　　也许只在一念之间。

　　案发地是在一个老小区内。

　　大门进去有道林荫小路，路不宽，也就够两辆小车插肩而过，楼房不高，六七层的样子，灰色墙壁，阴沉沉的，也没有电梯。倒是小区内的树木建筑倒是挺多的，几乎三四米开外就有一颗老树。树叶子密密麻麻的，这挡住阳光。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偶尔还会有几个摊位，买水果牛奶的，鞋垫牙刷日用品的，整体给人一种八十年代家属区的感觉。

　　其实这个小区就是八/九十年代建造的。与周围的一切都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周边的荒地和村屋早几年就都被政府征用，改成了高楼大厦，唯有这个小区屹立不动，几十年了都没变什么。

　　贺林等人来的早一些，所以对现场情况也做了一定的了解。

　　沈清和拿出证件给外围民警看了一眼，随手掀开黄色隔离带。

　　贺林迎面走来，“老大。”

　　沈清和接过他手里的白手套，面色如铁，“什么情况？”一双眼睛如毒蛇，透着寒光，盯着周围的一切看。

　　贺林边走边给他说案件：“报案的人是住在死者家对面的一个老头，女儿嫁国外了，儿子和儿媳妇住在南江，孙子和爷爷奶奶住。早上七点这位大爷送孙子上学的时候发现对面的门开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老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贺林卖了个关子。

　　“赶紧说！”沈清和没有去警局所以也就没穿警服，一路拿着证件才得以进入案发现场。

　　刚走到楼梯道就扑面而来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沈清和不自然地伸手挡在鼻子前。

　　法医抬头看了眼门口，清淡的打了声招呼：“来了。”

　　“嗯。”沈清和环看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冷冷地问：“什么情况？”

　　“咳。”女法医清了清嗓子，起身对沈清和说道：“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多，身中八刀。”

　　沈清和试探性的问她：“失血过多？”地上的血迹未免也有些太多了。

　　女法医摘下手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脖子有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痕迹，前额还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具体的死亡原因，我得回去解剖才能知道。”女法医顿了顿，有些吞吐：“还有就是。”

　　“有什么？”沈清和放下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贺林招了招手，叫几个人把尸体抬回去了。

　　贺林站的比他低了两个台阶，他抬头望向沈清和的视线。

　　女法医继续道：“还有俩小孩。大一些的是个女孩子十来岁，身中五刀，身上无明显被殴打的痕迹，死亡原因应该是失血过多。”女法医深吸一口气，她好像看惯了这种悲惨的场面，面无表情的，神色很镇定，“小一点的是个男孩子，一岁半的样子。身上没有刀口，是被人从高处摔落，脑部先着地。整个脑袋都碎了，跌死的。”

　　贺林撇过眼，不忍咒骂一声，“这他妈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简直是个畜生才能做出这档子事儿来！”

　　“贺林。”沈清和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往外看。

　　阳台两边和邻居相隔的距离不大，上下也不算宽敞。看了看，他又跟着地上血迹往外走。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贺林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怎么了老大？”

　　沈清和指了指地上几滴特别特别淡的血点子。贺林一下子就明白了。俩人跟着血点子一直下了楼，走到二层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贺林蹲在地上看着灰暗的地面疑惑，突然，沈清和就像着了魔似得，撒腿往下跑。

　　“诶，老大。你等等我啊。”贺林站起来跟着往下跑。

　　沈清和直立立的站在门口，贺林一下子没撒住，直接撞了上去。

　　就在贺林即将要撞上沈清和的那一瞬间，沈清和巧妙地躲开了，贺林一下子摔倒在地。

　　“老大！”他幽怨的叫了声沈清和。

　　沈清和理都没理他，两眼四处观望，急切的想要寻找些什么。

　　见沈清和不理自己，贺林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老大。”

　　沈清和也不知自己绕了多少个圈子，但最终还是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沈清和不顾形象，一脚把绿色的垃圾桶踹到，从旁边地上找了根木棍，拨着，好似在寻找些什么。

　　突然，沈清和停住了。

　　他大叫一声：“贺林。”

　　贺林像根电线杆子一样杵在他面前，“老大，我看见了。”

　　带血的衣服，卷着一把带着鲜血的水果刀，还有一双沾血的白手套。

　　......

　　法医解剖室。

　　沈清和脱下外衣夹克衫，在衣架上找了件白大褂儿穿在身上。

　　沈清和站在尸检台旁边捂着口鼻，瞄了眼被法医解剖过的尸体，“怎么样了？”

　　“女人脑部受到强烈撞击，导致脑出血，后又被刺中多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和小女孩一样，母女俩死前均未受到过性侵。”

　　沈清和摇了摇下唇，“没有性侵，会不会是仇杀呢。”

　　苏荷白了他一眼，“那这就是你的范围了。”

　　-

　　办公室。

　　办案人员为了个圈，一人坐在一处。

　　局长问：“死者身份都查清楚了么？”

　　赵恒从屁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嗯，查清楚了。死的那个女人是俩孩子的妈妈，叫张末，33岁，川城人，丈夫在本地上班，一家四口都住在案发现场的房子。死的女孩子，是这户人家的大女儿叫林梦涵，十一岁，在第二钢厂子弟学校念五年级。这家还有一个小男孩，叫林梓涵，一岁多。”

　　“家属呢？”

　　“男的出差不在家，已经打电话联系了，这会应该快到了，已经派人去接了。”

　　赵恒交代完毕，轮到法医部门了。

　　“母亲和女儿身上的刀痕和你们找到的刀做了比对，是一把。”

　　氛围安静了会。

　　局长看着一直坐在后边没吭气儿的沈清和。

　　“清和啊，这起案子，你怎么看？”

　　沈清和轻添了下下嘴唇眉头紧锁，“凶手是个女人，年龄不会很年轻，应该三十五岁左右，没有结婚，或者说是离婚了。为人霸道，工作能力很强。应该和死者的丈夫认识。”

　　贺林立刻明白了，“走访死者及其家属的交际圈，再去查死者的丈夫在外面有没有小三，或者红颜知己之类的。”

　　“是。”

　　-

　　下午三点。赵恒把死者的丈夫直接从火车站接到了公/安/局。

　　男人穿了件灰白色的长袖衫，墨蓝色的牛仔裤，戴了个眼镜，长得眉清目秀，给人感觉像个书生。

　　自打听到妻儿亡故的消息，这男人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眼睛下弯，嘴角下垂，倒像是真的难过伤心一样。

　　沈清和给贺林闪了个眼神，贺林像沈清和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下就明白了。

　　走到外边拿纸杯子接了杯水，放到男人面前，又给他递了几张纸，轻声安慰：“还请节哀。”

　　男人哭哭啼啼，抽泣着说了句：“谢，谢谢。”

　　“咳。”沈清和清了下嗓子，开门见山问他：“你有小三。”

　　说是问，不如说是质问的好。

　　沈清和的语气很坚定，像是十分有把握似得。

　　在听到‘小三’俩字的时候，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甚至他的脸上还有闪过一丝被人拆穿的慌张。

　　消纵即逝。

　　“你胡说，我没有！”男人明显紧张了。

　　沈清和轻笑一声，“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而已。”说话的时候沈清和时刻注意男人的表情和动作。

　　他双手互插，两个手的大拇指相互摩挲。

　　他在思考。

　　过了许久沈清和再次冷着开口：“你有。你妻子不肯离婚，所以你就和你的第三者密谋杀人！”沈清和毒辣的目光紧紧逼向死者丈夫，孩子们的爸爸，嘴下像炮仗一样接连不断的打在男人心里。

　　终于，死者的丈夫慌张了，彻底崩溃了，脸埋在双手里，垂着脑袋嘴里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小游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沈清和叹了口气，看来他的方向没有错。

　　真是个莫大的悲哀。

　　痕迹鉴定部门的人突然闯了进来，看了看局势局面，这肯定又是沈队长把家属给逼疯了，绕道走到沈清和身边，趴在他耳边说了句：“沈队从你们在垃圾筐里找到的衣服上我们发现了一根头发。在数据库比对过，是一个名为孟游的女人。有过前科。”

　　沈清和点点头，“知道了。”看来这个孟游就是这男人口中的小游了。

　　“她在哪里？”

　　男人愣住了，迟缓着不敢相信，“我，我不知道。”

　　“啪。”沈清和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儿子，你女儿，你的结发妻子都很可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死去，你竟然还敢说你不知道？！！！”

　　“我，，，”男人头低着，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

　　“林博，你可想清楚。你再不说可就是包庇罪了。”

　　终于在沈清和的咄咄逼问之下，男人快疯掉了。

　　“小游，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我们交往了四年，大学毕业了，她要出国，所以我们就分开了。她，，，她前段时间回来了。我，，她说想跟我复合。可是，，可是我都结婚了。我怎可能背叛我的妻子。我不能，我不能。。”

　　沈清和没时间听故事，直接问他：“孟游在哪里？联系方式呢，都写下来。”

　　贺林递给男人纸笔，男人哆哆嗦嗦摸了一把眼泪，写了孟游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沈清和拿了纸片就往外走，“来人，跟我走。”

　　林博写的地址早已人去楼空，电话也更是打不通。

　　车上沈清和打了一个电话，“南北，帮忙查个人。”

　　“说。”

　　“叫孟游，是个女的，三十五岁左右。家住，，，，电话号码，，，，我要知道她现在确切的位置。”

　　“稍等。”

　　约莫一分钟不到，电话那端给沈清和回复了。

　　“机场。”沈清和说完这句话又给贺林打了个电话，“通知机场警察，围堵一个叫孟游的女人，三十五岁左右。”

　　“是。”

　　一个小时后，沈清和等人在机场遇见了这个叫孟游的女人。

　　五官精致，画着淡妆，头发挽起身穿一袭白色衣裙，脚踩一双高跟鞋。

　　知性，典雅。

　　谁也无法把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和那个狠心的凶手联系上。

　　经过一夜的审讯，得以结案。

　　林博并没有背叛他的妻子，也没有背叛他的家庭，只是他过于的优柔寡断了。他没有清楚的了解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她的嫉妒心会有多么强大。

　　孟游大学念得是经济管理，硕士毕业后在国外工作了几年，结了婚，又离了婚。回了国，因为一些经济上的事情坐了一年牢，留下了污点。处于没多久再次遇见了初恋。

　　看见林博的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明白其实自己爱的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于是她多次明示和暗示林博，自己想要和他复合。

　　但，很可笑。

　　林博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懂事的女儿，和一个可爱的儿子。

　　孟游跟踪林博，发现他下班后开车去了一家幼稚园。

　　小女孩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博开心的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爸爸。”两字。

　　那一刻孟游犹如被五雷轰顶了一般。她没想到那个曾经说非她不娶的男人，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女儿。

　　她不得不接受初恋已经不属于自己。

　　那天孟游浑浑噩噩的开着车，跟着林博去了他家。

　　在他家楼下她看到了那个站在林博身边的女人，她觉得对方样样都比不上自己，为什么林博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孟游想不通。

　　所以她急切的想要找寻一个答案。于是那一晚，她知道林博会去外地出差不在家，所以她去找了那个她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