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急诊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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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夏末，当红作家——凉首度公开回国，并接受了当地媒体采访】
此消息一出立刻抢占网络头条，轰炸中国各地粉丝的心，恨不得马上能飞来北京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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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京城。
某电台。
北方的夏日热的可怕，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很凉爽。
女人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到小腿，露出一截白嫩细滑的小腿，脚踩一双黑皮红底高跟鞋，一头长发轻挽脑后，零零散散的落在肩上与背后，带着一种散漫的慵懒。
优雅，仙气飘飘。
这是人们对她的第一印象。
如若不是这次公开采访，估计除了她的负责编辑，没人知晓凉这个作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采访开始，台下坐着密密麻麻的粉丝，记者问她：“据了解您从小一直生活在国外，首度回国您对国内的印象如何呢？”
她淡淡的一笑，声音清朗：“我不是，首度回国。”
记者略显惊讶，“那您是之前有在国内生活过的经历吗？”
她点头，面带礼貌的微笑，“嗯，是的。我之前在国内生活过一段时间。”
记者继续问：“那对于中外两国的生活，您是比较喜欢哪一种呢？”
她没有犹豫，“都很喜欢。中外文化不同，我都喜欢。”
记者继续刨根挖底，“那您这次回国是有打算在国内长居吗？”
她回答，“嗯。”
记者问，“方便问下您未来是会留在京城吗？还是说您会去其他城市？”记者双眼瞄向在外围仰着脖子迫切想知道她回答的粉丝群体，“我看您的粉丝都很希望您能留下来啊。”
女作家抿嘴一笑，“也许会回到家乡吧。”她的家乡在遥远的西北。那里有个说法，说人死了要回到家乡。回到出生的地方。
记者见问生活方面的问题已经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便继续问：“看您的这本新书是以一种回忆录的方式写的，那您对自己的过去有没有什么特别让您记忆深刻的事情呢？”
女作家的黑眸动了动看向远方。
她的过去——她还有过去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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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冬。
对于沈凉心而言这一年的冬季出奇的寒冷，气温稍稍降低一点她就早早的穿上了羽绒服厚毛衣。
下午六点，天色暗淡。
沈凉心头戴手术帽子，从上到下一身蓝色手术服，洞洞拖鞋从手术室走出来。
路过的护士和她打照顾，“凉医生，下手术了。”
结束手术沈凉心需要到护士站台签字这台手术才算完。沈凉心疲惫的点点头，“嗯，刚结束。”
护士笑着说：“那你今天可以回家睡个早觉了！”
沈凉心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希望是吧。
手术台负责手术室工作的护士拿着她签过名字的夹子看着她的背影打量她，忍不住摇摇头，心感惋惜了些。
沈凉心个子高，1米7多的高挑身材，纤腰瘦腿，快要及腰的长发拿了个黑色皮筋箍了起来，绾成了一个鸡蛋，圈起来藏在蓝色的手术帽子里，隐约还能看到有几缕秀发散落脖颈四周。
她捏着肩膀和脖子扭了扭肩颈，站了一天手术室让她累的够呛。缓了会儿，换了身白大褂沈凉心回到神经外科办公室。
同科室实习医生章昊楠坐在办公桌前看前些日子的医学交流信息，看到沈凉心回来，他下意识瞄了眼钟表，脱口而出：“凉医生，你这还不走啊？”
一连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沈凉心累的疲惫不堪，讲话有气无力的：“累，躺会儿再走。”说完，直接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一秒进入睡眠状态。
当然她也真的做到了，躺在没半分钟就睡着了。期间她隐隐约约听到周围几个同科同事商量着待会儿去医院对面的家属楼后边去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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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这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刻。
宁静的医院大楼，中央广播忽然响起。
——“环山公路发生特大车祸，请各科医生速到急诊室。重复：环山公路发生特大车祸，请各科医生速到急诊室。”
这声音宛如是宁静深夜里骤然敲响的钟声，敲醒了每个医护人员的心。
猛的一下，很重。
声音响起，沈凉心一个鲤鱼打滚儿站了起来。原地站着目光呆滞，缓了两三秒才逐渐回过神来。
我在哪儿？我是谁？
“得，泡汤了。”几人均撇嘴。
“走啊。”几位医生拿起白大褂轻甩上身，大步迈开，直奔一楼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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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大厅。
此刻的急诊大厅犹如被一阵狂风暴雨袭击过一样，吵闹声、哭喊声，震耳欲聋。人站的满到处都是，地上还有不知是谁丢下的沾有血渍的衣服破布。
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急诊科主任看到她宛如看到了救命恩人，大声吼着：“凉心，这个交给你了。”
沈凉心刚到急诊护士站，就被急诊科主任拉住，拽着胳膊当即分给她一个头部有明显创伤，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的病患。
她赶紧应下，“好。”迅速戴上口罩手套，拿出听诊器做基础检查。一瞬间便从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变换到主角医生的身份上。
听过心肺又查看了眼睛变化，沈凉心有些焦急，伏在病患耳畔声调高了几分：“能听见吗？抬一下你的左手？”
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沈凉心心中瞬间有数了，对一旁的护士说：“送手术室，找赵医生。”
“好的。”
第一个刚检查完沈凉心又被另一个实习医生呼喊：“凉医生，你快看看这个！”
沈凉心喊道：“来了。”
护士补了一句：“凉医生，刚在这人身上发现了治疗心脏病的药。”
检查一二过后沈凉心有了初步诊断，直言：“准备手术室，联系心外科医生让他们下来会诊，找家属签字！”
实习医生迟疑：“是，那手术谁来做？”
沈凉心来不及想直接说：“找顾十三！他应该在宿舍，让急诊给他打电话，马上下来！”
“好。”
一分钟后住在医院家属楼的顾十三被一通电话叫醒。
沈凉心检查完一个又去查看另一个病患，此人意识尚在，神智也还清醒。
她问：“哪儿疼？”看了看他额头上被尖锐物品划破的伤口，伤口不深，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上到血管以及脑子。
“腿，腿疼。”病人躺在急救床上发出微弱地声音。
沈凉心转摸他的双腿。
从上之下，再从脚踝转向膝盖。
心里有了结果。
——骨折。
沈凉心捏下口罩对跟床护士说：“右小腿骨折。再拍一个脑部CT，要是没问题直接交给骨科的人。”
“好的，凉医生。”
耳畔传入各种呼喊声，沈凉心此刻恨不得能会分身术，可以把自己分成无数份儿给这些病人一人一个。
此时门外的急救车又送来一个病人。
跟车医生刚进急诊大门就看到了人群里略高的沈凉心，大声呼喊：“凉医生，凉医生。你快来看看这个病人。”
沈凉心戴好口罩，大步到病床前，急问：“什么情况？”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还没注意到脸。
跟车医生急道：“也是车祸伤员。钢筋插入心胸位置，在车上发生过一次骤停。”
移动病床上的男子已经看不出往日的模样，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都被血水染红，衣服原来是什么颜色基本上已经看不清了，但沈凉心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的眉头随机越皱越紧，整个人愣在原地。
跟车医生大声喊：“凉医生！”
沈凉心猛然惊醒，“嗯？”她看向躺在移动车上的男人，他胸口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但依然血流不止。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心胸位置的钢筋，拿出口袋里的手电笔，戴上手套的双手摸向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男人的脑袋上。
掀开眼皮，检查眼球状况
“瞳孔放大，不排除脑部有出血的可能。”她再看看他被钢筋直插入心胸的伤口。
身边的护士急喊：“家属呢！家属在哪！！”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们是他的同学。”听到护士的喊声，门口位置跑进来的几名年轻人紧张，急切的说：“他哥哥的电话打不通，我们也联系不上他的家属。”
沈凉心抬眼看向他们，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几个人。这几人里有胳膊上包扎的，还有额头包扎的。身上都有外伤。这些人确实并非蔡博渊的家属。
“其他家人呢？”
“他就一个哥哥。”一男生回答。
护士皱了一下眉头，声音略急促的问：“病人有没有任何病史或过敏史？”
其中一个女生说：“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几个年轻人为难了。本只是出去游玩，可哪知会发生这事！
沈凉心愣了愣抿了抿唇，异常平静地声音在几人耳畔响起：“蔡博渊，22岁，血型是RH阴性血，他哥哥是市局刑警，你们尽快联系家属。”
护士一愣，“好。”急忙把沈凉心说的话记录。
蔡博渊，沈清和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沈凉心稳而不乱，继续对护士说道：“拍脑部ct、床旁监控，加急!我怀疑有脑出血的可能。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还有联系心胸外科孟戬医生下来会诊。”沈凉心直接点名要人，“尽快让血库联系血站准备至少1000cc的RH阴性血!打电话给神外主任说我申请跨科室跟进手术。”这次，沈凉心跟着这个病人进入手术室。
其实很少人知道沈凉心除了是一名合格的神经外科医生以外，她更加是一个优秀心胸外科医生。沈凉心在心胸外科方面的修为更胜于她在神经外科的研究。
护士有些焦虑，眉头紧皱快哭了出来，“可是...凉医生，我们没有家属签字！”
沈凉心说：“手术我来签，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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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手术进行中。
负责血浆的护士突然很急地说：“凉医生，血袋不够用了！”
手术期间出现缺血迹象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孟戬也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稳稳地问：“联系血站了吗？”
护士焦急地声音说：“手术前就联系了血站，他们那边现在也缺RH阴性血。”本就是稀有血型，能找到库存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凉心一怔，她清楚的知道要是没有血袋继续为蔡博渊输血，会发生多严重的事情。
孟戬抬头看了眼沈凉心。
沈凉心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护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凉心稳稳开口：“备用血还有多少”她终于找到脑部的出血点了。
“不到200cc了。”
一秒后，沈凉心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说：“你现在去找顾十三或者章昊楠，看他们能不能过来顶一下。”
“好。”不明了沈凉心什么意思，但护士还是照做了。
沈凉心此刻高度注意，慢慢地对孟戬说：“我这儿已经找到出血点了，量不大，待会你配合我一下。”
孟戬大概已经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他沉沉地鼻音发出一个声：“嗯。”
顾十三还在手术中，章昊楠替换了沈凉心的位置。
“凉老师。”章昊楠一身蓝大褂扬着胳膊进入手术室，护士协助他穿上手术服。他对孟戬微微点头，“孟老师。”
“来啦。”孟戬笑了一下。
“嗯。”穿好衣服章昊楠走到沈凉心身边，又叫了一声：“凉老师。”
沈凉心盯着伤口慢慢说：“外伤严重，有脑出血的迹象。现在我已经处理好出血点了，你来缝合。”
“哦。”章昊楠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孟戬。
伤口逐渐修复，血压和心跳也在慢慢慢慢的往正常方向恢复。
出了手术室沈凉心脱下染了血的手术服，捏着后肩膀扭了扭脖子。
僵了。
深呼一口气，压抑着心头那股劲儿。
“我是RH阴型血，我可以6号手术的病人输血。”
年轻的小护士一愣，旁边的护士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沈凉心一番：“凉医生，你身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你应该知道这不符合规矩吧。”
沈凉心动了一下嘴角，把心里那句呛人的话吞回，换了个意思说：“血站方面找不到血源，备用的血已经不够手术用了，眼下又找不到RH阴性血。”言下之意就是她输血是唯一的办法了。
护士长一愣，什么情况她不会不知道，她皱着眉：“你跟我过来。”
现在除了让同样血型的沈凉心为病人输血，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凉心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悠悠的跟着护士长走。
抽血检查，确认二人血型。
几分钟后，沈凉心躺在沙发上看着胳膊上的针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想，她大概还是想见他的，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的想要救活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手术结束，沈凉心没有见到蔡博渊的家属，负责找家属补签字的护士也没有拿到家属在手术同意单上的签字。
沈凉心跨科室参加手术，而后半途退出手术，为病人输血。
这一消息像是瘟疫和流感一样，瞬间传遍医院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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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生活结束，一切回归最初的模样。
手术室外的走廊零零散散的亮着几盏昏暗的小灯，以免光源太亮打扰了病人休息，其二也为了节约不必要的用电。
沈凉心深呼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充满着人在死亡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凄惨味道。
沉重，悲哀，腥臭，难以散去。
这气味恶心到让她想吐。
连续快二十个小时的手术着实让沈凉心感到疲惫，酸困。她习惯性的转动脖子，伸手绕到后腰捏捏，只是有一双手比她还快。
沈凉心回头去看。
男人笑眯眯地：“孟医生。”
这是刚刚和沈凉心搭档完成手术的心胸外科医生-孟戬。
孟戬笑着给她捶捶背，两人一起走到手术室护士台签字。
“回家？”
“嗯。连着两个大夜，困都要困死了。”凉心打了个哈欠。
“正好，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她不是客气，她只是跟谁都这样。
冷冷淡淡，谈不上讨厌，可也不喜欢。
沈凉心一身白大褂双手耷拉在两侧，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空无一人的病房走廊，消毒水味肆意的充斥着她的鼻腔，带着些许怪味儿。隐约之间她好像还能看到白天里这地方吵闹的景象。
有人，有声音，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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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外科的办公室安安静静。
沈凉心看了看钟表时间，晨曦初升。她不想回家，转身走去阳台。她很累，但是她睡不着，到阳台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连续工作二十多个小时她的感官神经都要麻痹了。沈凉心打开窗户爬在栏杆上，迎着黑夜里的冷风打开手里的酒罐。
那是一瓶高浓度的白酒。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凉心发现自己对酒形成了依赖。喝了两口沈凉心不禁摇摇头，她对自己太失望了。转身关了窗户回到室内，不知是困还是怎么着了，沈凉心还没走到休息室的床上就倒在地上了。而这一觉的时间，远远超出沈凉心预计的时间。
同天早上，沈凉心因输血后又喝酒，导致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标。
血容量和血压同时飙升，被送进自己工作的医院抢救室，感受了一回躺在病床上被人急救，任人宰割的滋味。
沈凉心是在早上九点多查房的时候被同科室的医生发现的。
一早八点半，医护人员准时上班。
九点查房，一名医生说：“凉医生不是一向都听准时的嘛，今天怎么还没来？”
另一个看了眼时间也说：“是啊，她这不来怎么也没个电话呢？”
“你们知道个屁！凉医生昨晚加急手术！天亮了才结束，估计这会儿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睡着了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急诊车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