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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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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顾离毫不留恋地起身，拿起他的长剑，离开了小院。
他没有看到，苏墨书披着单衣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情绪万千，最终化为一片平静。
三年后。
安史之乱爆发，短短不到一个月，狼牙军从雁门关打入洛阳。
举国上下陷入战火，西南小国趁火打劫，东边倭寇蠢蠢欲动。
苏墨书接到了万户谷主的信，匆匆收拾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赶回了谷中。
谷主东方宇轩站在高台上，看着北方叹了口气。
“三日之内，愿意出谷抵御贼子的弟子都去吧，此后万花闭谷，所有人不得进出。”
苏墨书带着寥寥无几的行李，离开了万花谷。
...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
苍云君死守雁门关，长歌门千里支援，最终不敌，尽数退败。
天策府血战洛阳，却遭覆灭，只剩部分弟子分散在中原各地带兵继续抗敌。
五毒圣教一边支援中原，一边抵御南诏兵将，五毒弟子血染圣兽泉。
七秀坊主宣布解散七秀坊，任凭坊内弟子嫁人或是同七秀一起前去支援前线。
藏剑山庄叶家倾尽家财支援唐军，叶氏族人死伤惨重。
浩气盟与恶人谷握手言和，共同杀敌，浴血奋战。
纯阳宫闭宫，万花谷闭谷，少林寺闭寺。心怀天下的弟子离开师门，不愿牵扯入俗世纠葛的弟子在门内闭关。
西域明教、洞庭丐帮、蜀中唐门、霸刀山庄...一个个名动天下的大门大派出手，誓与大唐共存亡。
苏墨书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尸横遍野，心中萧索。
“苏师兄。”一名万花女弟子担忧地看着他，“我们守不了几天了。”
“莫怕。”苏墨书微微一笑，“一座城守不住不要紧，以后再拿回来便是。”
女弟子这才有了笑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破城之前我们弃城离开，以后再攻回来，师兄说得对！”
...
顾离这些日子一直在城东杀敌，今日机缘巧合来到城西，没想到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谁？”顾离抬了抬下巴。
身边的人没说话，倒是一名闲下来的万花女弟子抬头看了一眼，忽而笑了：“你不认得？那是我们万花谷的苏墨书苏师兄。”
“苏墨书？”
万花弟子语带骄傲：“苏师兄十分厉害，他是琴圣门下弟子，修习花间游，实力极强，城中的万花弟子没一个打得过他的！”
“花间游？”顾离微微眯眼，“他可会离经易道？”
花间游是万花的攻击心法，墨笔点，定生死。离经易道则是万花的治疗心法，太素九针，医者仁心。
万花弟子摇了摇头：“听说师兄从未学过医术，不会离经易道。”
不会离经易道。
那为何，能救得了他？
顾离迷惑地看着那个清隽的身影，眼中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迷。
万花弟子捂嘴笑了一下，早已习惯他人对师兄露出这种眼神了。她坏心眼地高声冲苏墨书喊了一声，挥挥手跟他打招呼：“苏师兄！”
苏墨书转头看过来，只一眼，便动弹不得。
那个人，居然也在这里。
顾离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美的惊心动魄。他缓缓勾唇：“好久不见。”
苏墨书垂眸，没有说话。
...
城要破了。
城内早已没了百姓，只剩下将士和江湖弟子。
将军下令弃城，暂时离开此地，保留实力。众人没有异议，加快速度收拾东西离开。
但，狼牙军也不是傻的。想突出重围离开，必然要有人断后。
二十名武功高强的江湖之人自愿留下断后，苏墨书和顾离便在其中。
追击他们的敌军并不多，等大部队离开许久后，苏墨书总算松了口气，此时二十人只剩他和顾离了。
“分开逃吧。”
两人身上受了许多伤，能否逃出升天只看造化了。对方还有数十人，分开的话逃生的几率反而大一些。
顾离皱眉看他：“小心。”
苏墨书忽而笑了：“你也是。”
顾离并不担心苏墨书，万花弟子有一招护体招式，名为春泥。春泥护花，形成气劲为主人挡下刀箭，苏墨书定能平安逃脱。
倒是他顾离有些麻烦，纯阳太虚剑意一脉的弟子没有护体的招式。若是修炼紫霞功的气纯还好，他们有一招秘法镇山河，但顾离没有。
顾离好几次险些被追上，却幸运逃脱。然而还不待他松口气，忽然几支羽箭飞来，狠狠射向顾离胸口。
功亏一篑，最后还是没能逃出。
顾离闭了闭眼，这一回躲不过了。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他猛然睁眼，只见一道绿色护体气劲将羽箭弹开，然后缓缓消散。
这是...春泥！
苏墨书将春泥给了他，那他自己呢？！
顾离脸色煞白。
...
顾离逃离了，但他却傻乎乎地在周围寻找苏墨书的身影。他不信，苏墨书会死。
直到，他找到一具尸体。
即便是气绝身亡了，那人依然风雅非凡，一如初见那么美好。
顾离搂着苏墨书的尸体，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他带着苏墨书的尸体来到了附近的城里，那里有医圣孙思邈坐镇，定能救活他的珺安！
慈和的老者看着苏墨书的尸体，无奈摇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万花谷情圣一脉，总逃不过这个命运的。”
顾离却不听：“老头，你不是医圣吗？！你不是生死人肉白骨么？！为什么救不活他！”
“我是凡人。”孙思邈叹了口气，“不是神仙。”
孙思邈告诉他，苏墨书并非琴圣一脉，而是鲜有人知的情圣一脉。此脉弟子痴情且慧极，离经易道不出则已，一出，必活不过五年。因此，才有了离经只为一人。
...
顾离带着苏墨书的尸体回到了当初的小院。
他轻轻将苏墨书放在榻上，转头却看见桌上有一封信，写给他的。
那是，苏墨书的遗书。
没人知道，临死前苏墨书眼里浮现的是什么景象。
烟花三月，他跟着师长来到常年积雪的纯阳宫，在雪松仙鹤之间，见到了那个白衣少年在舞剑。簌簌的飞雪飘落，雪莲幽香萦绕在鼻尖，不远处就是万丈深崖和高耸入云的凌峰。天与云与山与雪与松，加在一起都美不过这个人。
那是，他的，顾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