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回 ...
-
楚云秀和喻文州在一起后，日子其实也还是那样过，似乎并没什么改变。只不过多个人在身边，始终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歇一会儿吧。”喻文州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看她将刚处理好的情报及命令封管，“不急于这一时。”
此时已是午后。这期间她只和苏沐橙一起草草吃了午饭，便回了房间继续手头工作——其实这几日她也一直如此。
“确实不急。但早些弄完，我也早点放心。”
“我帮你？”
楚云秀顿了一下，笔尖未停，左手在一旁的信笺里翻了翻，抽了一摞出来递过去：“这些是关于你们蓝雨教和蓝溪阁的，辛苦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样，眼里有几分笑意。
喻文州接过，拆开了最上面的一封。楚云秀又拿了一支笔给他，又埋下头去专心处理手中的事务。
时间缓缓流逝，那杯茶也渐渐冷下，又被人毫不介意地拿起来抿上一口。喻文州将桌上的灯点上，把手中那已处理完的文案放回楚云秀手边。这些文案里虽也有提到烟雨楼，但不过寥寥数字。
过了半个时辰，楚云秀封好手里最后一封信，活动活动手腕。此时已是夜幕低垂，但酒馆仍未打烊，从这里仍然能隐约听到那边的笑闹声。
“出去走走？”喻文州也看出来对面的姑娘并没有睡意——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好啊。”
楚云秀欣然应允。在房间里窝了一天，她现在也确实想出去透透气。转身将那些文案锁好之后，她关了门和喻文州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梅雨时节已经过去，夜空晴朗如洗，星光璀璨明亮。穿过酒馆后院的时候，谁也不曾说些什么。但就是这样的安静，也不曾让人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甚至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岭南的时候，轮到他们两个守夜的夜晚，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样的安静中度过的。
也许他们早就适应了对方在自己身边，所以多年之后才会如此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
偶尔说上几句，也都是无关烟雨楼或是蓝雨教的琐事。也正因为是琐事，才更彰显了彼此之间距离的拉近。
进了酒馆，陈果刚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魏琛正帮她把门板放好、卡上。叶修正在一旁擦拭着那把千机伞，尖锐处泛着凛冽的寒光。
见他这架势，便也猜出个一二了。
“已经准备好了？”楚云秀问道。
“是啊。”叶修笑道，“我们可是准备了很久呢。”
“那，祝你们好运。”楚云秀接着道，走到一旁抱了抱自己的好友苏沐橙。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叶修朝着那边自己的姑娘说道，“是吧沐橙？”
苏沐橙粲然一笑：“嗯。”
因为幸运，所以能在几番颠沛之后还能遇到这么多值得托付的朋友。
所以才能在漫漫岁月中那么早地遇见你，并携手同行十余年。
“无论前方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曾经彼此许下的承诺，犹在耳畔。
请相信，我们终能披荆斩棘，走到黑夜尽头的黎明。
“大孙过两天也会过来一起。哦，就是百花谷第一任谷主孙哲平，曾经人称‘第一狂剑’的‘落花狼藉’。文州啊，听说现在的‘第一狂剑’是你们蓝雨教的于锋，可总觉得在‘狂’上，还是差了点火候啊。”
喻文州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
“终于要到时候了。”
“他们开始行动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喻文州道。
“我们也该开始反击了。”楚云秀低声说，“随着他们的节奏一起吧。”
“明日我会回教中一趟，部署那边的事宜。”
“一路小心。”
“嗯。”
他既然不会放弃，那她也没有什么理由来放弃。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她。
而这改变还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
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楚云秀相信，他们这些人聚到一处，已然是无所畏惧。
半月之后，岭南，蓝雨教总坛。
“教主。”于锋说道：“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老于你什么意思告什么别？你要去哪？！”
黄少天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亦或是悲伤，或者都不是，又或者都是。他刚刚把另一个问题——更应该说是质问，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就被一旁的喻文州拉住。
于锋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样坚决的眼神。
“你要离开蓝雨教。”喻文州却不像是在询问，“是要去百花谷吗？”
“是。”
毫无犹豫，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于锋清楚，喻文州也自然清楚，百花谷有他真正渴望、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老于！”
“于锋。”喻文州又一次拦住黄少天，“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是。”于锋道，“教主。”
喻文州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清淡的笑意，伸出手来。于锋自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走上前，单膝跪下。
作为蓝雨教的教主，每一名教徒的来去，他都会给予真挚的祝福。
“于锋。”他将手轻轻放在于锋的头顶，“灭神的诅咒”垂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愿你终能找到自己的前路。”
祝福过后，便是真的告别了。
“少天，”喻文州叫了一声一旁杵着的黄少天，“你去送送他吧。”
黄少天脸色很不好，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从于锋身旁掠了过去。
一刻钟后，他们穿过了蓝雨教的总坛，走在了教外的树林之中。
“黄少，”于锋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面对黄少天，“你不用送了。”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分别，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下次见面，我们也许会是敌人。”除去战场之外，黄少天难得的严肃，话也难得的简洁。
江湖纷杂，不难保某一天，两个遥远的势力对撞在一起，昔日好友兵戎相见。
“是啊……”于锋笑，将自己背上的重剑解下，抛向了黄少天，“保重啊，黄少。”
解了蓝雨教所传的武器，交付了继承下来的名号，此后他便真的不再是教中之人。
他们曾以双剑护得蓝雨教安宁，而如今已然是诀别。浓烈阳光自细叶间洒下，如一道道冰冷而锋利的剑光。
嘉世九年秋，“锋芒慧剑”于锋脱离蓝雨教，加入百花谷，接任谷主一位。自然也接过了前辈孙哲平所留下的名剑“葬花”与“落花狼藉”的名号。
第一狂的剑士，第一狂的剑。
这片江湖中无数人来来去去，谁也不曾停歇。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