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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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立刻就找个机会给在王城内的肖时钦去了消息，很快便收到了回信，说是子时在城外石桥上相候。
“小戴，你一个人去能行吗？”楚云秀有些担心。戴妍琦和她可以说是师出同门，这姑娘的刀法虽然也不弱，却是没法和她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比的。如今这局势这么乱，小姑娘一个人跑出去实在是让人担忧。
戴妍琦笑嘻嘻地说道：“可以的，楚姐姐不用担心我！而且还有门主呢！”
“不如我和楚楼主与你同去。”喻文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楚云秀身后，她当即感觉到有种发麻的感觉窜过头皮，喻文州却是毫无感觉，接着说道：“毕竟楚楼主还是不放心。”
戴妍琦一脸“我懂”的表情：“哦——！明白！那就有劳喻教主和楚姐姐了！”
楚云秀腹诽，小戴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再说些别的什么。这也不是她的烟雨楼，她又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像现在这样，无伤大雅的事情有别人做决定的话，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想太多，不用那么累。
至于烟雨楼那边……有李华来处理，没什么问题的。就这样稍微在兴欣待上一段时间吧，反正自己现在的状况也并不适合赶路。
子时前一刻他们如时出发。此时毕竟已是宵禁过后，他们避过了巡夜人，悄悄地潜出了城。而就在刚刚出城不久，天上忽然砸起了大雨，浇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真倒霉……居然下雨了。”楚云秀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先去那边躲吧。”
这亭子不小，三个人站进去都能完全地遮住雨。楚云秀微卷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和颈侧，却仿佛是名家着墨填了几笔妩媚。
喻文州的外套与目光一同落在了她的身上。楚云秀本想拒绝，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肩，既不会感到被轻薄又显得很自然，恰到好处：“楚楼主不必推辞。”
一旁戴妍琦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扫了扫，在楚云秀无奈又带着几分威势的回视中一脸八卦地把头转了过去。
无形的尴尬蔓延开来，楚云秀只能拿出烟管点上火，假装身后的人不存在。
可喻文州偏要刷自己的存在感：“上次文州从岭南带来的烟草，楚楼主觉得如何？”他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很明显，比黄少天刷存在感的效果还要丧心病狂。
“……挺好的。烟草的事，还是多谢喻教主了。”她不得不进行回应，而作出的依然是一副浅淡疏离的样子。可是那盒烟草她收下后便放在了匣子里，没有用过一次。
她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办，恰巧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石桥上。
“门主！”戴妍琦惊喜地唤了一声，冒着大雨就跑了出去。楚云秀只下意识“哎”了一声，说了一句“别着凉”，也没再多加阻拦。
哪怕她本身并没经历过什么风花雪月，但她这个年纪的人了，再加上看了那么多话本，小姑娘的心情她当然也是明明白白的。
她看着戴妍琦一路不顾形象地狂奔冲上石桥，撞入那撑着伞的人怀里，而肖时钦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些慌张，赶紧用伞给她遮住，单手解了外套披在戴妍琦身上。
“小戴这丫头，喜欢他们门主好久了，也不知道肖时钦那家伙是不是清楚。”楚云秀道，“只可惜肖时钦选了入朝，也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愿他们不会是江湖不见。”
“应该不会的。”喻文州道，“你看，小戴姑娘不远千里也要来临安找他，而他哪怕冒着宫禁和宵禁也要出城来见小戴姑娘。这样的牵绊与挂念，没那么容易消磨的。”
而他也是一样辗转千里，亲自来到江南。
“说的也是。”
喻文州甚至觉得，这俩人跟他和楚云秀挺像的。而他也确实这么说了出来：“其实和我们挺像的。一个奔赴千里，一个亲自相迎。”
“这怎么能一样？”楚云秀笑了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喻文州依然在微笑着，低声问道。
“当然不一样！喻教主你可不要偷换概念啊。”
楚云秀笑着顺口接了一句，蓦地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与他聊得太过熟络、也太过亲近了？她偷偷地向后看了一眼，却正撞入他的目光。
温柔，带着暖意，如三月的春风。但她忽然觉得身上披着的外套有些发寒。
只这一撞，再加上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却显得她像一只撞入网中的猎物。
她本有坚硬的外壳与锋利的爪牙——像一只有着锋利尖刺的刺猬，但却没能挣开这只网。
也许是网里的诱饵太过诱人，也许是刺猬柔软的腹部被捕猎的狐狸吹了一口气，便再无挣扎的力气。
又也许，兼而有之。
这是温和而极具攻击力的一招。他们蓝雨教的秘法一向如此，悄无声息、不动声色，但一出手却是极强的控制。喻文州微笑着看着她，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快要滑落的外套。
他一开始本想在公事公办之外，借着公事上必要的纠葛来拉近距离。可到最后，险些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他们都是理智的人，把公事与私人情感分得很清楚。将公事与私事捏到一起进行，也从不是他的风格。而楚云秀在烟雨楼的事情上所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强势与坚韧，也让他的一些小算计都显得无处发力。
所以他选择避开烟雨楼，避开他们两个这教主以及楼主的身份。而只有独身一人在兴欣酒馆这种地方的时候，她才会暂时放下烟雨楼楼主这层身份，回归真正的自己。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私人的一些情感情绪才会表露得更多一些，那些坚强的外壳才会稍稍有所褪去。
所以在她刚到兴欣酒馆时，他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出现的时机把握得刚好，就如同狐狸的那一口气，吹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某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