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自作主张生嫌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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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和吴小五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品花会收到的典当物分门别类整理好，除去极少量还算值钱的首饰和文玩，大部分都是过季的冬衣和锅碗瓢盆等家什器皿。何掌柜估算了一下，这批东西如果按照正常价格卖出去还是略有小赚的。
麻烦的是现在质库账面没有现钱，若是急着把典当物成批贱卖处理又没什么赚头。想想这几天花费的人力、物力、驴力，要是再算上着急操心，不但没赚反倒赔了，这是陈晚万万不能接受的。
还有个办法是向骆佳言求助，可最初出这个主意的时候骆佳言就不大赞成，陈晚好说歹说他才同意试试。现在直接告诉他品花会把钱都花完了，势必遭到那小子的冷嘲热讽。陈晚打算曲线救国，她试探着问骆佳言，收到的东西能不能让骆家其他店铺帮忙消化一点。骆佳言倒是没说不好，他两眼望天，摆出一副完全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陈晚知道骆家的规矩，自己名下的店铺自己负责，无权插手其他人的生意，就是骆员外也不例外。年底大家聚在一起报账，赚得最多的人将接管赚得少的人名下亏损的店铺。现在骆佳言手上就只有这一个质库，没有其他筹码能用来交换。
若他真的去求骆员外吃下这批典当物，就是骆员外肯，他两个哥哥也是不肯的。这次骆佳言借着骆家名头帮她摆平品花会上闹出的乱子依然担了干系，陈晚也着实不好意思再叫他为难。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但生意总要继续做的，陈晚让吴小五先把贵重又容易脱手的首饰和文玩去首饰铺和古玩店出掉，价钱自然要比平时低些，但总好过抵给其他质库。她狠狠心又把Mini牵去质库，虽然去骡马市卖掉价钱要高得多，可她实在舍不得，只当了三个月活当。这事她没敢跟骆佳言说，想着手头宽裕就赶紧赎回来。
眼睁睁看着Mini被别家伙计牵到牲口棚，陈晚心里难受，临离开前她摸着Mini灰白色的鼻子告诉它乖乖听话，干活要有眼色免得挨打，过两个月自己就来接它。看着眼泪汪汪的陈晚伙计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只当三个月又不是让它下汤锅。
驴当了四贯钱，首饰文玩卖了七贯多，按照以往的流水两下加起来也勉强可以撑上一个月。剩下的就是赶紧把收来的东西换成钱，陈晚看看自己在店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每天挑一担物品去附近大一点的坊里出早晚市。
说起来宋朝的夜生活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吃的、用的、古玩字画能排满一条街。从傍晚开市一直到到三更天才散场，也不用担心城管来赶人。每次出摊只要把东西卖光了，陈晚就会花上十文钱买一份麻饮细粉，酸酸麻麻的粉丝又好吃又当饱。要是东西卖上价了，她就会再跑到街东头奖励自己一碗甘草冰雪凉水，清润甘甜恰好能滋润说了一晚上话快要冒火的嗓子。
其实没事摆个小摊日子也挺滋润的，能养活自己，还能吃到那么多便宜的小吃。陈晚打算要是质库真赔到干不下去了，自己就来夜市摆地摊。
现在Mini不在，陈晚每次夜市散场步行走回骆家，基本洗漱一下就要返回质库了。她决定在处理掉这批货物前干脆就住在质库这边。她捡了一天天阴的日子没有去夜市出摊，想着早点回骆家收拾些换洗的东西。
自从当了Mini陈晚见到骆佳言就心虚，好在她每日早出晚归两人也碰不到面。她进了骆家走到骆佳言的院子门口，刚巧碰见曹二婶在门口择菜，她小心翼翼地跟曹二婶打听骆佳言回来了吗。
“昨儿三郎和人出去喝酒喝多了，今早起来头疼就没出门，现在正在屋里歇着呢。我去告诉他一声你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年纪轻轻别喝那么多酒，伤身子……”曹二婶一边和陈晚抱怨一边转身要进屋。
“别别别，不用麻烦了，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别打扰三郎休息。他有事就去质库找我了。”陈晚一把拉住曹二婶胳膊，连连摆手。然后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看看里面没有动静才闪身进院踮手踮脚往里走。
“好几天不见人影，回来也不吃晚饭跟做贼的似的。”曹二婶看着陈晚进院嘟哝一句又低头择菜。
陈晚拐进西厢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打成一个小布包挽在臂上。她猫着腰走到院门口，才直起身放松下来。
“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是拿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打算私逃了？”背后一个声音响起，陈晚心里深深叹一口气。
“最近质库生意太忙了，我回来拿几件衣服这几天就住那边了。”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没骑驴回来？”
怕什么来什么，陈晚告诉骆佳言质库现钱不足，她把Mini牵去别家质库当了三个月。是当不是卖，她着重强调。
“做生意没本事，当东西倒是挺有本事的。”骆佳言听完她的解释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进屋后把门摔得山响。
陈晚知道骆佳言听说Mini被当的事可能会不大高兴，可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什么叫做生意没本事，我又不像你有个那么有钱的爹，动动嘴就什么都有了。几天来的辛苦和委屈一起涌上来，陈晚离开骆家，她瞬间觉得自己前几天小富即安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原来就因为没钱被上司逼着成天加班，现在都穿越到九百多年前了还要因为没钱看人脸色，陈晚攥紧拳头暗暗发誓，这次必须要想尽办法做个有钱人。
本以为这次赌气骆佳言最近都不会来质库了，哪成想过了几天他就带着糊涂说是刚和朋友游完西湖，顺路过来看看。西湖在西边，质库在北边，就算陈晚这个路痴也知道这路都顺成对角线了。
陈晚坐在柜台后面算账不理骆佳言，对方也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好像没看到一样。他从怀里掏出20张面值一贯钱的会子递给何掌柜，说以后没钱就派小五和他知会一声，毕竟他是质库的老板，怎么也不能看着生意做不下去。何掌柜不住点头答应着送骆佳言出门。
临出门前骆佳言又大声嘱咐何掌柜：“您见多识广，有些人做事不知道分寸可别由着她胡来。”
一句话把陈晚气得张口结舌，她有心反驳可又想到两人正在冷战，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何掌柜看出陈晚脸色不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陈晚把前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让何掌柜评理。
何掌柜想了想说道：“代人经营店铺，出了状况不及时跟主家汇报，说起来陈小娘子的确有些责任。”
陈晚倒是不认为自己错了，但是为了成为有钱人的目标，她觉得自己应该忍辱负重，找机会修复和骆佳言的关系。
有钱了，陈晚第一件事就是去质库把Mini赎回来。结果当天下午何掌柜就告诉陈晚最近质库这片闹贼不安全，让她一个姑娘家不要留下来过夜。太阳还没落山何掌柜就给吴小五放假，强行锁了店门。陈晚没办法只得骑着Mini回骆家。
她把Mini拴到院子西北角原来那颗梧桐树下，取来满满一抱草料放进食槽，一月不见Mini瘦了不少，要给它好好补一补。她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给Mini刷洗身体。好一通忙活完，陈晚站在Mini身边抚摸驴背上的毛，Mini被摸得十分舒服，不紧不慢甩着尾巴吃草料。
书房的灯还亮着，一个人影坐在灯下轻轻晃动。气头过去了陈晚也反思过，是自己当驴在先骆佳言才发火的，要说不对自己错似乎更多些。不就是道个歉吗，书上不总说先道歉那不叫输，是智慧和宽容的表现。
“论年纪你比他大八岁，论眼界你比他开阔九百多年，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Mini你说是不是？”
Mini吃得高兴，仰头打了个响鼻。
既然驴都同意我的看法，那就便宜你了，陈晚下定决心去和骆佳言道歉。
最近天气转热，糊涂给房门都换上珠帘。既然无门可敲，陈晚直接挑起门帘进屋。
骆佳言正坐在桌前读书，听见响动抬起头发现来人是陈晚，他似乎并不意外，问了句“有事吗？”又低下头看书。
“我把Mini赎回来了。”
“哦。”这次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对不起我错了。”陈晚诚恳道歉，想想又补了句“你还在生气？”声音里带着点怯意，陈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虚，明明也没犯多大错。
“没有。”骆佳言依旧不肯抬头。
明明就有，平常你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正经过。陈晚上前夺过骆佳言手上的书，一脸委屈瞪着对方：“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小气，我都说我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错在哪了？”骆佳言总算抬起头，脸色和口气都很平静，但简短的语句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该把Mini当掉。”
“还有？”
“当掉Mini前应该取得你的同意。”
“还有？”
“没了吧。”
“有，就数这条最严重，质库缺钱你不该不告诉我一声，还有当驴的时候事先也不和我打招呼。”骆佳言声音里带着怨气，反而让陈晚放下心来。
她忍不住替Mini抱不平：“我们Mini有名字好不好，它对我很重要。”
“那你还去当掉它，是不是有一天价钱好的话你也会把我当掉？”
我倒是想呢，可你又不是我的，当然这话陈晚也就只敢在心里吐个槽。她忍不住辩解道：“你不是忙吗，反正你从来也不管质库的事。”
“那是我信任你，觉得你能把事情处理好。”骆佳言的话让陈晚有点意外，她心说这次我也能处理好啊。
骆佳言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但遇到麻烦你不该瞒着我，就你每天去夜市卖那么点货，那么一大批东西得什么时候能卖完。我是质库的东家，出了事我就有责任去解决它。”
“我保证，以后再有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你。”陈晚右手举过头顶，三根手指指天妄图表示自己的诚意。
“任何事？”骆佳言盯住陈晚。
“生意上的任何事。”陈晚马上补充道。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被你套路的。关于身份和来历是陈晚的禁忌，为了在这个世界过安稳生活，她才不会告诉任何人。
“好。太晚了你回去睡吧。”骆佳言从陈晚手中拿回书，做出送客架势。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消气，陈晚赖着不走开始没话找话，“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推荐啊？”说着顺势走到书架前假装挑书，食指在书脊上划来划去。
“别动。”骆佳言突然出声。
好好的怎么又炸毛了，陈晚奇怪地回头看着他。
“你现在手指的这本《夷坚志》就很适合你，拿去看吧。”看着骆佳言满脸贼笑，陈晚想信你就有鬼了。
“是吗，讲什么的？”
“鬼怪，里面有个故事特别好，有个小娘子总是喜欢撒谎，有一天一觉醒来就长了一身鸭毛，怎么都拔不掉。”骆佳言笑眯眯地说。
“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自作主张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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