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月》玫瑰翡翠

3、芝云仙露

　　这日是个好日子，天气晴好，又不太热。北越心想正是适合黛月妹妹出府门的气候。

　　一早上起床，给父王王妃母妃请了安。常亲王今天要进宫，早早地就出了门。

　　北越吃了早饭，穿戴好了，就围着母妃转，给母妃挑了簪环，看母亲打扮妥帖了，就催促着出了门。

　　把个于次妃笑得合不拢嘴：“诶，儿子，你是真的看中黛月妹妹了？”

　　“这还有假？我要娶老婆，就只要黛月妹妹。还有啊，我不要通房，也不要小妾。”北越不要脸，当着丫头们的面，就大喊大叫起来，身后素草、静花还罢了，这二人比北越大了五六岁，将来肯定要另嫁他人的。逸豆、闲果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这二人也是一等大丫头，年纪却与北越相仿。北越今天这么一叫，岂不是断了她们的想头？

　　于次妃笑着在儿子脸上刮了两下，笑话他不知羞，就扶了丫头上了马车。北越也跟着跳上了车，猴急猴急地就催马夫快点跑。

　　丫头婆子们刚上了车，就见前面的车已经跑了五十步，素草笑道：“少爷对黛月姑娘真的动了心呢。”闲果轻声哼了一句：“这到少爷大婚，还要七八年吧。”

　　静花看了一眼素草，拉了她一把，就不再说话。

　　马车嗒嗒地进了于府。于国栋今日休沐，也在家里。见妹妹来了，就请了妹妹去书房里小坐。于家两位少爷都去了书院，剩下北越一个人等得肚子疼。

　　其实，黛月一大早就起床了，夏大太太过来，看着她穿了见客的大衣裳，又给她带了金项圈，打扮妥帖，带着她见过老太太，陪着吃了早饭，这才送她过来于府。刚要出门，陶夫人已经派人上门来接，来了四个打扮体面的媳妇，还有四个大丫头。来八个人接一个干闺女，叫夏府看清楚了，于府有多重视这个大小姐。

　　夏大太太打了赏，就让她们把黛月接了过去，看了黛月跟着的人，又安排了几个媳妇，两个丫头跟着。

　　转身就去了长安屋里，这孩子前日里哭闹一场，受了风，病了。请了太医来看了，没有大碍。这孩子就是蔫蔫的躺在床上，不愿起床，只说头晕无力。让夏大太太心疼不已。

　　又不好责怪于府认走了外甥女，难道责怪外甥女回来得不对？想来想去也舍不得怪儿子。只好巴望着黛月多去于府家小住。

　　于府占地大，房舍却不多。于国栋回京后，只依着三品官的规制添了几处，整体仍是俭朴大方，肃穆气象，并不如夏府那么奢华。

　　青砖铺地，黑瓦白墙，黛月看了几眼，很是喜欢府里的清静宽敞。心里暗暗想着：认了干娘，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住些日子？就不用跟表哥挤在一处了。虽然跟表哥住的是两个屋子，可是，暖阁里和暖阁外，跟住在一起，也差不多了。

　　从前在武昌住着，自己就有三间房，奶娘和丫头们一起住了，感觉还刚刚好。想到这里，又想到娘亲，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叹出声音来。任由舅母派来的媳妇子牵着自己的手，过了仪门，就要看见干娘了。

　　舅母和外祖母待自己是极好的，可是，唉，总不如在自己家里好。

　　纤云听着身边小小的人儿，一会儿工夫倒是叹了两口气，也有些惆怅。就算这前呼后拥的，十多个仆妇接送这五岁的孩子，可这无母的孩儿，就如无根的浮萍，风吹得猛了，就不知去了哪里，终要有个娘亲才好。

　　转过仪门，就见北越在门口候着，一瞧见黛月，就接上前来：“妹妹可好？”

　　夏府的媳妇丫头含笑与常亲王次子打过招呼。牵着黛月，攥得紧紧的，免得这北越又拉着黛月的手，这虽说是表兄妹，血缘上却是一丝关系也没有的。哎哟，别是这九岁的少年郎看上表姑娘了吧？想到此处，这媳妇子不由放眼细看了北越。

　　这常亲王少爷确实长得好，像他的次妃娘亲，皮肤也白皙。男子长了这等模样，看起来就是貌若潘安。一双星目，衬着悬胆鼻，更显得英姿勃发。这么一瞧，倒是跟自家的长安有些不相上下的意思，只是这位，更带着男子气。

　　不由试着松了手，那北越果然就接手上来

　　握住了小黛月的手。，心里的甜蜜直漾到脸上来。

　　这媳妇子不免奇怪起来，这才九岁的孩子，哪来的这么个心思？

　　北越停下脚步，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玫瑰糖，托在掌心，问黛月：“妹妹吃糖？”小黛月点点头，就要伸手来拿，北越笑笑：“妹妹张口，我喂你。”说着，蹲了下来，把糖送到黛月嘴边，黛月果然乖乖的吃了。

　　北越心里比吃了玫瑰糖还要甜。

　　穿越前，自己买的零食托了她舍友捎给她，吃了没吃，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看到黛月吃了他给的糖，高兴得恨不得要在原地蹦两下！

　　穿过花廊，就到了于府正屋，进了门，北越就欢叫起来：“妹妹来啦。”带着黛月进了正屋的东次间。陶夫人和于次妃早就坐在里面闲话了。一见就笑道：“快快，过来坐。”于国栋也在正位上坐着，早在一同上京的时候，就见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却是大方有礼。如今见她成了自家女儿，更是心里喜欢，一个劲儿地点头。

　　于府昨日下了贴子，请了亲戚来吃认亲宴。过了会儿于府隔房的太太奶奶，也过来了几个，大家说笑得就更开心了，恭喜陶夫人终于有了大小姐。

　　待人齐了，陶夫人请了众人去正屋，与于国栋端坐了上首。于次妃领着黛月拜见了于家父亲和母亲。于国栋让丫头端了表礼盘子上来，揭开红巾，里面是一部《女则》，教导这个女儿要学习德言容功，云云。又给了一对上好的白玉手镯，却是成年女子的尺寸。

　　跟来的黛月奶娘帮着收了起来。又取出黛月送的礼，是一盒长白山老山参。于国栋见黛月处事妥当，摸着胡子直点头：“夫人，这个女儿认得好！”

　　陶夫人笑道：“我挑的女儿会有错？”又让丫头将自己送的表礼取了出来，是一对镶了红宝石的手镯，看起来华贵无比，黛月也施礼拜谢了。自己送上的是一盒燕窝和两方自己绣的帕子。陶夫人笑嘻嘻地收了。

　　一一拜见了众长辈。

　　北越就跳到前面来：“都送过礼了，哥哥也有好东西送你！”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瓶子来。

　　屋里众人都没有见过这个，不免多看了几眼，那是个指头大的小瓶，像是个药瓶，却也没有盖子，看着也不像是装东西的。黛月也好奇地盯着看，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多看了几眼，就伸手过来拿：“哥哥，给我看看。”

　　哎哟，这是小黛月第一次主动跟北越说话，北越赶紧把瓶子递给她：“这是张老爷爷给我的芝云仙露，我前日去求来的。”

　　“从京城到兴隆观得有八十里地呢，你前天晚上没有回来？”陶夫人惊异地问他，又看向小姑于次妃：“你怎么放心得下的？”

　　“王爷都安排好了，我不放心也拦不住这个混世魔王啊。”于次妃无奈地一笑。

　　黛月拿着金瓶正看倒看，都没有倒出东西来，奇怪地问道：“哥哥，这个里面是什么？”

　　“这个是药，这么是倒不出来的。需要隔水炖一锅猪心汤，再把这个瓶子放上去，就能倒出来仙药了。不过，一次，只会出来一滴。然后就把这个汤喝了，你的身子，需要长年这么吃，身体就能好了。”北越拿着瓶子当着众人的面，比划了一番。

　　众人虽然惊奇，但并不为怪，这张老爷爷是神仙一样的人，他若没有这等仙药，那才是奇怪的事。

　　北越将瓶子交给黛月：“记得每天都要喝啊，我特地跟张老爷爷说了你的病症，讨来的仙药。喝完了，我再跟张老爷爷求药去。”

　　于次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怎可以把这未曾试药的东西给妹妹喝呢？”

　　北越拍着胸脯叫道：“我先喝！我先喝过了，没问题再给妹妹喝。”一迭声地叫着：“舅母，炖个鸡心汤吧，我来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