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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都是戏精 ...

  •   郁宁这一声大师兄喊出来,无论是微服跟来的大皇子还是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被震住了。什……什么玩意儿,不是说要打上门来,他们还想着看看仙人打架会是何等的移山填海,地动山摇,以后好拿出去吹嘘呢,怎么一照面的功夫,这位仙姑就给人跪下了?

      每个专注写小说的作者都有一颗当导演的心,曾经的霍嘉昱是个跟人交流都恨不得打字的人,注定了与导演无缘。没想到,兜兜转转折腾到了自己的书里,还能自编自导自演来一出大戏!

      听到周围百姓嗡嗡交谈声,霍嘉昱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尤其是当看到郁宁明明眼睛都开始冲苏汀飞刀子了,面上却得做出一副震惊又心虚的模样,还得冲着苏汀行礼,扭曲纠结得好似生吞了一斤黄莲,牙根都快咬碎了,霍嘉昱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郁清谧你好大的胆子,师父命你在山中好生修习,你非但私自下山,还敢打到我门上来?”苏汀看着半跪的郁宁心里得意极了,冲着霍嘉昱飞了个媚眼,演技飚得无比开心,“我问你,你可知错!”

      郁宁心里恨不得拔剑将苏汀剁成碎块,可想起来之前霍嘉昱再三拜托,那种恳求哀求的架势,郁宁把冲到嗓子眼的血又咽了下去,生生憋出一点点泪花,哽咽道:“我……我是偷跑出来的,求,求大师兄宽恕。”

      苏汀心里满意极了,面上却得是一副格外法不容情的冷肃,轻飘飘抬手一掌拍在了郁宁的肩头,将她拍得飞退三丈远,最终一口血喷了出来。

      郁宁本不想搞什么吐血以此衬托苏汀的本领高强,她自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让她在人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看到帐子后面霍嘉昱焦急又恳切的眼神,郁宁心中一叹,使了个障眼法,令众人看到自己不敌苏汀一掌,被人打到吐血的惨状。

      “孽障!你本该在山中好生修行以涤荡道心中的浮躁,可你居然偷跑下山,还收了那么个蠢钝拙笨的弟子,简直有辱师门!若非师父掐指一算,说你命中合该有此一劫,让我与你二师兄前来助你,就凭你那弟子在凡世的罪行,我就该当场将你打个半死,带回师门永世不得外出!”

      “二师兄……也来了吗?”

      “哼,若不是你二师兄极力在师父面前替你求情,让师父允诺你以功德弥补过失,我前些日子早就将你打碎琵琶骨,带回山门关起来了!”

      听到这儿,霍嘉昱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他整一整衣领,带着温和柔·软的笑意慢慢地走了出去,对着哀哀哭泣的郁宁温声道:“小师妹莫要再哭了。”霍嘉昱的出现让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若说苏汀虽然俊美无匹,但大家伙儿总觉得那位仙君身上气势凛冽,不敢仔细去看,心里顶多大概有个模糊的概念——此等容貌也只能是仙君所有而已,至于到底哪里好看,一个个心里都没什么具体的形容。

      可霍嘉昱不一样啊,就算披了个修仙的皮子,可内里却是个实打实的凡人,气质温润不至于让人不敢抬头直视,精致的容貌加上修仙带来的出尘之气,让众人不由得更凑近了些,想要离这位仙君更近些。

      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霍嘉昱抬手将郁宁搀了起来,“行了,大姑娘家家的哭什么。”这哭戏可不是他安排的。

      郁宁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一再交代一定要让大皇子相信三人,自己为了做戏逼真,这才灵机一动哭了一场嘛。再说了,要不是身负极品水灵根,她还没法逼出点眼泪来呢。

      “二师兄,你与大……师兄本就是山门中最有望得道飞升的两位,如何为了我跑来这滚滚浊世,这……这岂不是坏了你等的修行!”

      大皇子本就被苏汀的出场搞的脑子一懵,如今一听得道飞升,耳朵马上竖了起来,要不是亲眼见过这两人远远地将国师打个半死在众多御林军枪下飘然离去不伤分毫,他早就扑上去好好问一问得道飞升的事情了。

      父皇为什么因着国师对他母子二人偏颇许多,不就是因为这国师是他母子献上,而这位国师又信誓旦旦地告诉父皇如何才能修炼永生,得道飞升的么。如今亲耳听到得道飞升,大皇子那个抓心挠肺就别提了。要知道,他一向以为什么得道飞升都是唬人的,那国师不过是有点医术和炼丹糊弄人的本事。现如今见识过三人的手段,大皇子心潮澎湃到爆炸。

      一忽儿想着,若能得到这三位的指点,不求得道飞升,就求个长生不老,日后弄死太子登上皇位,不就可以真正做到万岁万万岁了么?

      一忽儿又想到,若是这三位真的能点化凡人,让人长生不老,那父皇必定要将三位请进宫中,求得仙法。到那个时候,父皇若是长生不老长在龙椅上,还有他和太子什么事儿啊?

      霍嘉昱看到大皇子的脸如同开了个酱料铺子也似,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觉得该放大招了。

      他握拳轻咳一声,将大皇子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而后笑眯眯地摸着郁宁的头说:“得道飞升是很重要,可哪里及得上师妹你的安危重要。”说着,微微皱起眉头,冷了脸色,“现在,你给我老实说,为何要收了那么一个弟子,不但让他掺和到凡人朝政当中,祸乱朝纲贻害百姓,你身为武德山女弟子之首,本该斩断尘缘好生修习,居然也为了那个蠢东西掺和到这些事情来!他身为你的弟子,作乱这些年欠下多少因果,日后历雷劫之时,你这个当师傅的,可承受得起天道的惩罚?!”

      郁宁心中一惊,因果,天道?难不成甲鱼这番做戏就是为了利用这个?这可是玩儿火,一着不慎怕是要被反噬而死魂飞魄散的!

      心里急的不行,很想抓着这人的肩膀好生摇一摇,问问他到底想干嘛,可是看到霍嘉昱冷静的眼神,郁宁只能把嗓子眼的咆哮压了下去,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二……二师兄,我错了,我本以为那人是熙的后人,必定会跟他一样,心思灵动又清正,最适合走上修道一途,这才……可谁能料到,我教了他修道的法门,他全然忘的一干二净不说,还跑去学了不知道什么骗人的歪门邪道,趁着我回山门之时偷偷来了此地做下恶事……”

      接到霍嘉昱信号的苏汀赶忙上前一步,冷声打断了郁宁的哭诉,“你既知道这些,为何不一剑斩了他,居然还要助纣为虐!你!看看你如今气息浑浊至此,这简直是把他的因果全揽到自己身上了!你可知,得知此事之时,你二师兄正在闭关修炼,灵气走岔几乎丢了半条性命进去?你……你个不醒事的东西!”说着,一把揽着霍嘉昱的肩将他搂到怀中,讨好地笑着轻声说:“你伤势未愈,不好久站。”

      霍嘉昱瞪了一眼自行加戏的苏汀,赶忙伸手拉住郁宁的手使劲捏了捏,示意她别在这关头和苏汀闹起来,“清谧别和寒洲计较,大师兄也是关心你。我知你与熙之间情深义重,他走之后你一直看不穿,心魔依旧在。可你要知道,熙早已死了,就算那贼子是熙在凡世的血脉,那也不是同一个人,你想要引导他走上仙途本无错,可他既然已经为尘世所污犯下大错,你就该及时斩了他,否则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冤魂可该去何处伸冤呢?”

      霍嘉昱的话里有话,他是借此在劝郁宁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一周目的郁宁和霍嘉昱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他们之间可以说阴差阳错,也可以说造化弄人,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希望郁宁能够放下,若纠结太过,怕不是又一个心魔深种。

      郁宁浑身僵了一瞬,她不傻,当然能听懂霍嘉昱的暗示,心中苦笑不已,有些事情总归是说起来容易放下难,自己暂时还做不到。

      “师妹谨领训。”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咙,挤出了这几个字。

      尼玛,怎么突然不按台本走了,霍嘉昱愣了一下,脑子转得飞快,赶忙把郁宁应该引出的话变了方式,由自己说给一旁的大皇子和百姓们听:“你既知错便也罢了,我与大师兄此行下山,一来是为了找到你的行踪,确定你无恙;二来是为了铲除此贼子,尔后帮你将这贼子曾经做下的恶事十倍补偿与此地百姓,了偿这段因果。你莫怕,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放任你的日后一人面对天道的降罚,师兄们替你担着,嗯?”

      围观的百姓嗡地一声沸腾了,这三位仙师不但要铲除国师那个妖人,还要十倍补偿他们?

      “真的假的?”

      “我觉得是真的,你没听仙师说了嘛,修道之人最讲究因果循环,国师做下的坏事说不定哪天会报应到那位仙姑身上,他们要替这位仙姑了偿因果呀!”

      “嗨呀,怎么了偿?给银子不?”

      “呸,要我说这仙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她收了那恶贼为徒,那人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祸害咱们好几年?”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关人家仙姑什么事儿啊,没听人说了嘛,那国师根本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就算了。明明拜了仙师还贪恋红尘,趁着仙姑回师门,私自来了咱们这儿为祸一方,这事儿仙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三位仙师说话算数不,那国师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能说杀就杀了?”

      “该杀!国师当日说是替陛下甄选童男童女伺候修炼,硬是把我家六岁的妞妞征到宫中当宫女去了。你说当宫女就当宫女吧,好歹也是去了皇宫能吃饱也给家里省口粮食,谁知道才去了三年,妞妞就因为伺候国师炼丹时打了瞌睡,被打个半死扔了回来!我可怜的妞妞啊,到现在还在炕上瘫着呢!”一个粗豪的汉子掩面痛哭。

      悲怆的哭声让一周受过天师宫欺压迫害的百姓都忍不住跟着掉了眼泪。

      一位灰衣秀才站了出来,先是冲着大厅中的三人施了一礼,而后扬声问道:“未知仙师说话可会算话?斩杀恶贼替百姓报仇,还要事后补偿受苦的百姓?”

      霍嘉昱戳了戳苏汀,示意他赶紧上。

      苏汀抿了抿唇,上前几步,肃着脸扬声回答:“吾乃武德山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一言既出山崩无悔!那恶贼处死之日,天师宫会贴出告示来,大家自可前往刑场观看。至于日后的补偿,凡是受过那恶贼欺辱之人,尔等皆可带着状子递到天师宫来,我等自然会给予相应的补偿,无论是银钱,”苏汀看了一眼蹲在大厅门口无声嚎哭的汉子,“还是治伤灵药,绝不食言!”

      苏汀的声音并不大,可众人却觉得他的声音响彻耳边,甚至不住在脑海回荡,甚至觉得他身周出现了一圈朦胧的光晕,让人忍不住双膝发软,想要顶礼膜拜。

      “此后十年,我师兄妹三人将会停留在此地,斩妖除魔,守护苍生。”

      霍嘉昱站在后面看着受众人膜拜的苏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自豪的微笑。对,就是这样,他的苏汀不管到了哪儿,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都是会受到众人膜拜的对象。

      若不是他抽风,在原本的设定中,苏汀会有父慈母爱的童年,会有青梅竹马的一干红颜知己,会有一呼百应的小弟追随,他会一路苏爽打脸走上人生巅·峰。

      他本来以为将一切扭到原本的设定就是对苏汀的好,可自从他穿越出现在苏汀的生命中之后,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人生巅·峰对于苏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兜兜转转,三个周目他跟苏汀折腾了将近三十年,才终于发现苏汀要的只有一个他而已。

      回想到自己一周目的花式作妖,霍嘉昱忍不住笑了。

      也许刚开始还曾经因为嫉妒,或者说憋屈——我特么就是一个作者写了一本报社小说而已,凭什么要我给一个二次元人物的一生负责任!你们那么喜欢他,自己去拯救他啊,凭什么要破坏我原本安逸的生活,绑架我来拯救他?

      抱着这样愤懑的心情,他确实做了不少很过分的事情。当初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为了求死或者说好玩,现在回想一下,那时候开始苏汀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特殊的。否则他一周目怎么可能跟苏汀纠·缠长达三十年,二周目又为了苏汀选择了那么痛苦可怕的死法。是,他在这里死了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痛苦却是真实而又清晰的,那种痛苦可比死亡可怕多了。

      苏汀打发走一干百姓,按照剧本应付走点头哈腰的大皇子之后,一转头就看到霍嘉昱嘴角含笑,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兄在想什么?”苏汀一挥手将天师宫大门紧紧关闭,刚刚还冷肃的人马上化身成了吐着舌·头求抱抱的小奶狗,转身将霍嘉昱抱在怀中,不住地磨蹭着。

      “犹记得,第一次你统领魔宫,给下属们训话之时也是这般威风。”

      说起这个,苏汀眼神更加柔·软,轻笑着没有说话。

      霍嘉昱眯着眼睛揉了揉苏汀的耳朵,“来,说实话,你当初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汀把脸埋在霍嘉昱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地牢中。”

      “这么早?!”

      苏汀笑而不语,哪怕你换了脸甚至换了功法灵力,但你身上这股冷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只要轻轻一嗅,我就知道那人是你。

      霍嘉昱一想到当初自以为伪装特别棒,还在苏汀旁边指手画脚装高人,就觉得耻度破表啊有木有!

      一周目时,霍嘉昱刚刚为了自己夭折的初恋在心底嚎啕大哭的时候,就接到了翁霄的命令,让他陪着刚刚晋升金丹的苏汀外出历练。

      实则暗中交代,让他一定要看住了苏汀,眼看着无垢体马上就要成熟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结果,俩人历练到一半,无垢体是成熟了,魔种也成熟了,苏汀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灵气有点凝滞,而身上多了一种暴虐又霸道的气劲。苏汀不是养在门派中嗑药苦修的二傻子,自从修为过了融合期,他便跟着郁宁打杀过不少魔修,自然认识这种暴虐霸道的气劲到底是什么。

      之后的事情和三周目也差不多,赵星河带着紫极宫弟子出来为赵柯寻灵草当寿礼,正好碰到了魔种刚刚成熟,身上魔气蠢蠢欲动压制不住的苏汀。

      赵星河那可是赵柯的心肝儿宝贝肉,自负的不得了,一听眼前这个紫衣青年就是北域归元宗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子,想着要压苏汀一头,寒暄还没结束呢,就挑衅过来了。

      要换个别的时间,以苏汀的脾气根本不会把那点挑衅放在眼中,说不得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是此时苏汀正纠结于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入了魔道,压制魔气的肆虐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本身就心浮气躁的不行,再加上魔气的感染,在赵星河山河扇拍过来的时候,苏汀下意识就打了回去。

      和三周目不同的是,当时苏汀魔种刚刚成熟,他又刻意压制,所有就算俩人交手,苏汀到底还有分寸,只是让赵星河受了点轻伤而已。不过赵星河那暴脾气哪里能忍苏汀年纪是他三分之一,修为比斗却都压了他一头,一看苏汀在比斗中逸散了魔气,回头就跟老爹告状去了。

      赵星河可是赵柯的命·根子,儿子说要弄死苏汀他哪能不照办,借着苏汀沦入魔道众人皆有斩妖除魔的责任,将紫极宫的一大半弟子都放到赵星河手里,随便他带着这群人去怎么搞死苏汀出气。

      当时霍嘉昱看苏汀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对苏汀掏心掏肺的好,结果这人却撬了他的墙角,把他刚刚发芽的初恋一把掐死,霍嘉昱就恨不得把这家伙打死。

      失恋的霍嘉昱那几乎是万念俱灰,心里的负面情绪噗嗤噗嗤往出喷。也许是因为中二病还没有痊愈,他居然顺着原本的剧情往下走了。

      先是拼了命将苏汀从紫极宫追杀中救出,得到了他的感激和由衷的信任之后一扭头迷倒了送到翁霄手里,让翁霄拿去炼药。

      他以为自己这么做可以让心里舒服一点,可是眼睁睁看着翁霄割了苏汀身上两三块肉拿去试药方子,而苏汀却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喃喃自语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轻松,反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畜·生是个人渣。

      此后更是噩梦连连,苏汀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的情形一再出现在脑海中。

      霍嘉昱虽然中二,虽然负能量满满,可他良心还没死。当得知翁霄得意地跟他说实验成功赶明儿就要闭关去把苏汀炼了的时候,霍嘉昱再也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偷偷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想法子去地牢中救走了灵力被封,身上被割的坑坑洼洼的苏汀。

      也许是出于无法面对的原因,在苏汀醒来之后,霍嘉昱装模作样改头换面号称自己不过是一不平之人,与苏汀有缘这才出手相救。

      那个时候霍嘉昱不过一个金丹中期,带着身受重伤的苏·拖油瓶·汀,面对几乎遍布四域的追杀,不是没有想过跑去凡世,可苏汀的伤势太重了,凡世灵气过于匮乏,去了那儿苏汀的小命可能不保。

      还没来得及纠结呢,霍嘉昱和昏迷中的苏汀就因为容貌姣好,被外出魔道大能凶冥魔君给掳回魔修的洞府,想要将苏汀纳为炉鼎男宠。至于霍嘉昱,嗯,魔君的原话是——你的泪痣看着太丧了,不吉利,就权当个添头带回来,替我做扫洒下人吧。

      当时霍嘉昱被凶冥魔君封了灵力,连个凡人也不如,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长腿御姐眼冒绿光扛着苏汀去了内殿。本以为这次俩人都要完了,没有料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从内殿出来的不是凶冥魔尊,而是精神奕奕的苏汀。

      至于那位长腿御姐去了哪儿,了解苏汀魔功特性的霍嘉昱根本不敢细想。

      此后,苏汀带着自称甲先生的霍嘉昱纵横魔道长达十年,在实力为尊的魔道,苏汀很快聚集起了自己的第一批小弟。当时人人皆知甲先生是森罗魔君的救命恩人也是最为尊敬的人,若是不小心惹到了森罗魔君遇到对方心情好也就受点伤放过了,可若是不小心冒犯了那位甲先生,不论森罗魔君心情好坏,你想求死那都是奢望。

      想起那十年中,自己各种狗仗人势地装逼,霍嘉昱笑了。这人也是狡猾狡猾地,既然早在地牢中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却从来不叫破,还一直配合着他做戏。

      他说那日从凶冥魔君内殿出来,苏汀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而且这家伙纵横魔道近十年居然一直克制着心智没有被魔种完全侵蚀,虽然手法狠辣,却没有彻底入魔之后的那种理智全无,恨不得秒天秒地秒空气的暴虐。

      想来,那个时候是因为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才克制着没有被魔种完全侵蚀吧?

      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儿,霍嘉昱有点心疼,他凑过去碰了碰苏汀的额头,轻声道:“当日那个所谓的婚约我并未曾同意,是翁霄自作主张,我……”

      苏汀又不笨,早就猜到了,可是看到霍嘉昱这般愧疚心疼的模样,他觉得窝心极了,忍不住凑上前吻了一口,做出一副可怜相,垂着眼睫很是难过的模样说:“我当日以为师兄是找到了心爱的女子,我很难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摧心摧肝。师兄,可要补偿我?”师兄都送上门了,不吃是傻子。

      霍嘉昱心疼的不得了,“补偿补偿,怎么补偿都行。”他虽然知道,但是觉得苏汀就快杀过来了,这婚事也成不了,所以就当做个屁放过去了。却没有想到,苏汀落到那般地步都克制着自己没有彻底入魔,而自己的做法却是给他来了最后一刀。

      “那今晚我要……”

      “行了!”郁宁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腻味,刚刚看到俩人轻笑耳语的模样,喝到嘴里的茶水瞬间就变成了陈酿的老醋,酸得她眼睛都疼。“刚刚大皇子已经说了,三日后陛下定会亲自下旨召咱们进宫,甲鱼,你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闹这一出?”

      霍嘉昱赶紧摸了摸被打断情话有点炸毛的苏汀,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再次向郁宁确认道:“确定是皇帝会下旨请咱们进宫吗?”下旨两个字咬的极重。

      郁宁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个是霍嘉昱再三交代一定要皇帝亲自下旨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她当然要特别叮嘱大皇子了。

      得知大皇子拍胸·脯答应了,霍嘉昱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皇子但凡想要保住自己在皇帝跟前的地位,不被那国师牵连,就肯定会想出各种办法达成这个条件的。

      “你可知我借你龙气作何用?”

      郁宁也纳闷呢,前些日子霍嘉昱说要借她龙气一用之后就开始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布置,前两天才给她和苏汀各塞了一枚玉简,让他们把里面的内容背会了记熟了,按照里面的述说一步一步都要演到位。

      这里面到底有龙气什么事儿啊?

      霍嘉昱看着迷茫的郁宁笑了,“你我二人皆是四域之下的凡世中人,但却能走上仙途,凭的是什么?除了身具灵根以外,就只有那一份看不见摸不着的机缘了。在凡世中,一国帝王是身怀龙气关乎百万人气运的,他们在凡人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有得有失,他们既然得了帝位,就必然再无仙缘,若要强求必遭天道反噬。”

      “然后呢?”郁宁真是服气了,眼看着要不了多久翁霄可能就要找过来了,这人尽把时间精力耗在这些稀奇古怪地方,到这会儿说话还喜欢卖关子。

      苏汀摩挲着霍嘉昱手,冲郁宁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安静听师兄说!”

      眼看着郁宁被苏汀气得要炸毛,霍嘉昱赶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别急别急,我不得跟你们说清楚吗?说到这个,就说天子是凡世中大气运集结者,所以他们非但不能有仙缘,甚至若有修道者想要靠近他们,都得得到他们亲口允许才行,否则,这天道因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霍嘉昱正好迷恋上了洪荒流,翻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传说和资料,随手就把天道因果一事写了进去。

      也是啊,要是凡人的皇帝都能修仙了,谁来治理朝政苍生,到时候一个沉迷于修道的皇帝一天不干正事儿还能千百年地长在龙椅上面,世界不就乱套了?

      所以,这里面的设定就是皇帝是身具大气运之人有龙气护体,等闲修道者若不想为天道所伤,就别闲着没事儿去皇宫里溜达,一不小心惹怒了天道可就惨了。

      “我之所以闹起这样的风浪,就是想要让皇帝看重。而派你入宫接触皇贵妃,一是因为你身具龙气不会受到皇宫中的龙气排斥,二是皇贵妃此人可以算是皇帝的真爱了,咱们搭上她的线,只要她去皇帝那儿撒个娇,想必皇帝定会顺着她的意思,抓紧时间亲自下旨请咱们进宫。天子亲口下明旨相请,就算我和苏汀没有龙气又是修道者,天道看在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的。”

      郁宁手里的茶都忘喝了,霍嘉昱说了这么多,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肯定不至于为了就是见见皇帝,心底那个猜测越发清晰,她哆嗦着嘴唇问道:“难不成,你是想利用因果?你疯了?!”

      霍嘉昱苦笑着摊开双手,“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打?咱们仨摞一块儿能打过翁霄?”当然,以苏汀的魔功杀个元婴大圆满的翁霄现在想必不是问题,可霍嘉昱可不敢让苏汀再动用魔气了,否则魔种愈胜以后怕是不好办。“逃?既然月尔区区一介融合期都有本事再三找到苏汀的位置,岂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找到,怎么逃?”

      郁宁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气恼地一拍案几,低吼道:“我不许!你可知其中若有差错,这因果背到你身上,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就近在眼前?”郁宁说着声音哽咽了,嗓子里好似塞了一团棉花,她红着眼眸一把抓住霍嘉昱的手往出拉,“走,咱们回宗门!他自己作的孽,就该自己还,何苦要让你背上这等大的风险!”

      “放手!”苏汀一把抽出毒情指着郁宁,眼神冷得好似万年不化的玄冰一般,“你又凭什么替师兄做主!这辈子,他是我的,我是他的,若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你有何资格掺和进来!”

      这俩又你一句我一句吵上了,那叫一个火花四溅,杀气缭绕。霍嘉昱心累地拍了拍脑门,低吼道:“都闭嘴!”

      “郁师姐,你别理苏汀,他脾气臭,说话不过心,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先安抚郁宁。

      “苏汀给郁师姐道歉,人家又不欠你的,这次的事也多亏了人家帮忙,你别老跟她咋呼!”再喷苏汀。

      看俩人冷哼一声都安静了,霍嘉昱这才呛咳两声,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郁师姐,我知道此法过于行险,可就像苏汀说的,我与他自为一体,若是活一起活,若是死一起死。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求得一线生机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法子太过凶险,一不小心惹怒了天道,转头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就能把他们劈成飞灰。可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这周目到底是哪儿有毒,翁霄居然屈尊亲自出山来找他们了,这就把他们逼到了死角里面。

      霍嘉昱做了这么多,又是找皇帝,又是百姓当中施恩立威,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苏汀和自己在这韩国上至帝王下至数十万百姓的气运纠·缠在一处。修道之人都要斩尘缘,生怕凡世的因果沾到身上,可霍嘉昱被逼到这一步反而灵光一闪脑洞大开,打算反其道行之,他要和苏汀一起将这数十万凡人的气运和因果全部背负到身上。

      在见过皇帝,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他们和皇族的气运就产生了纠葛。之后,打着补偿百姓的旗号,先得了民心,再想法子动用些手段,让百姓产生一种霍仙师与苏仙师那真是救世济人大慈大悲,拜他们比拜庙里的菩萨管用多了这种观念,这样就可以得了百姓香火,将数十万百姓的因果都纠·缠在他们身上。

      将苏汀大喇喇地放置于天道监控之下,坐等翁霄的驾临。

      也许对于普通凡人来说,杀伤个把有功德的善人也没见老天爷怎么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太过渺小,犹如万里之外的萤火之光,天道懒得去看。可苏汀不同,他身为一个修道者跑到凡世来就已经很惹天道注意了,他不但与凡世的天子龙气产生了纠葛,还背负了一国数十万人的气运因果,对于天道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灼灼发光的小太阳,不注意都不行。若有人对他恶意杀伤,就是看在这数十万生灵的面子上,天道都不可能不管。

      霍嘉昱就是在搏,搏翁霄找过来之后,被成熟的无垢体迷昏了眼,不加详查就对苏汀动手,到那时翁霄一旦对苏汀动手惹怒天道,降下劫雷将这老贼直接劈死。

      可这样做风险巨大,且不说万一翁霄老奸巨猾发现了他们的算计,就是看着不动手,这就僵持下去了。就说这数十万人的因果哪里是好背负的,被数十万人顶礼膜拜,万一哪天没有满足其中大部分人的诉求,到那个时候,要收到因果反噬的人就是他和苏汀了。

      “郁师姐莫慌,你所担忧之事我也想到了,所以才让苏汀放话,说是在此处停留十年。想来,只要咱们运气不是太差,这短短十年的因果还是背负得起的。”都走到这一步了,霍嘉昱只能希望自己以前把能倒的霉都倒完了,此后的十年可别闹什么幺蛾子了。

      “这十年内,我和苏汀只要保此国百姓不受天灾兵祸戮杀即可。现如今这皇帝虽然喜爱求仙问道,可是据我收集的资料看来,此人还算清明,说有为算不上,但若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可是一想到自己三个周目经历过的事情,霍嘉昱觉得自己身为堂堂一个非洲人,想要韩国十年内不闹幺蛾子除非重写一遍这本小说,给自己戴个主角光环,还不是苏汀的那种主角光环,必须得是龙傲天款的。想是这么想,但嘴里却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

      郁宁被霍嘉昱成竹在胸侃侃而谈的模样迷惑了,顺着他说的一想,仅仅十年而已,对于早已成就金丹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算不得什么。

      她眨了眨眼,将霍嘉昱所说的东西好生消化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了苏汀,说了自己,却唯独未曾说我。难不成,就只需要我替你们引见皇帝,再无别的用处?”

      霍嘉昱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劳烦你太多,此行若无你帮忙又前来通风报信,说不得我与苏汀还浑浑噩噩地待在一个小渔村,做了翁霄砧板上的鱼肉呢。郁师姐,我知你一心向道,这凡世浊气滚滚着实不适合修炼,你还是尽快返回北域为好。”霍嘉昱最怕欠人情,尤其是欠这姑娘的人情,他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起,简直愧得慌。

      郁宁冰雪聪明怎么不懂霍嘉昱的意思,她贝·齿咬着下唇,明眸含雾,颤着嗓子轻声道:“你……你就这般想与我划分的一清二楚吗?”

      被霍嘉昱呵斥过后一直气呼呼的苏汀被郁宁的话踩到痛脚,一瞬间就像蹦高,可是想到霍嘉昱的脾气,他把溢到喉咙口的讽刺又咽了下去,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郁宁,假笑着说:“郁师姐何出此言,师兄让您回北域那是为您着想,这份心真是沉甸甸热乎乎的,让我好生嫉妒呢。”

      霍嘉昱好笑地看了一眼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苏汀,郑重地给郁宁施了一礼,“郁师姐,翁霄是冲着苏汀来的,我不能不管,可这事儿你不能再跟着掺和了。你身为掌门大师姐,掌门还要倚重你,你是师弟师妹心里的支柱,若你跟我们一起折在这儿,掌门师伯该是何等的痛彻心扉?再者说,十二年后便是四域大比,你身为归元宗最出众的金丹弟子之一,替宗门挣脸面一事就靠在你肩上了,你若不回去,掌门师伯在其他三域面前该如何交代,又是何等伤我宗门脸面?”

      郁宁皱了皱眉头,“四域大比也是十二年后了,待陪你们解决完此处杂事,我们一起回归宗门参加大比,替宗门挣得荣耀,岂不更好?”她是真舍不得走,自己已然错过这人一辈子,这辈子被苏汀抢了缘分,哪怕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和霍嘉昱在一起,只要能看着这人好好的,她心里也是甜的。

      一想到上辈子这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得凄凉,郁宁的心口一紧,凤眼微挑,将灵剑拍在案几上,语气就更加冷硬了起来,“哪怕你说出花儿来,我也不会走的。”

      霍嘉昱不住地揉着太阳穴,这姑娘的倔劲他在一周目时可是领教了几十年,她既然这么说了,很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走的。

      “郁师姐,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我和苏汀来凡世,就打算好不会再回四域了。”无奈之下,霍嘉昱还是说了实话,翁霄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万一他的计划失败了,和苏汀一起死了也没什么,他们两情相悦同生共死也算死得其所,大不了开启四周目重新再来。可要把郁宁的命搭上算怎么回事啊,郁宁这姑娘因为他过的够苦逼的,他实在不想把她拖下水。

      “不……回去?”郁宁愣愣地看着手牵手的俩人,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

      苏汀得意极了,若是身后有尾巴说不定都能摇出残影来,他将霍嘉昱的手牵起来亲了一口,道:“对,郁师姐你没有听错,我和师兄早就打算好远离四域的纷争,在凡世中过活一辈子。”

      “在凡世中,一辈子?”郁宁勃然大怒,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俩人居然不打算回去了,她脸涨得通红,直视着霍嘉昱的眼睛,“苏汀我且不说,甲鱼,你知道在凡世中生活意味着什么吗?这里灵气匮乏,待在这儿就意味着你修为永远再无寸进,你除了比凡人多了几百年寿命以外,生老病死最终化为一柸黄土,你逃不过!”

      霍嘉昱就是知道郁宁会大发雷霆所以才一直瞒着,这姑娘自打入了归元宗,那是一心向道,最大的追求就是以心证剑,飞升上界。她可以允许身边的人资质不好,却不能允许朋友居然放弃求道,这在她看来是非常懦弱无能的一种表现。

      “郁师姐,我知你对我失望,可……”霍嘉昱看了一眼身边苏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意舒缓道:“四域过于纷乱,我们就想好好在一起一辈子,不去掺和那些杂事。”好不容易拼了半条命抗过剧情,现在又回去,傻子才干呢。

      “你当日跟我上宗门之前说的话,都忘了吗?”郁宁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她同样了解眼前这个青年,他既然说了这样的话,想必是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肯定不会再做更改的,“想当初你入了宗门之后与我说要同求大道,你曾经是何等重视修为,甚至连出门护卫新弟子历练几日都觉得浪费你修行的时间,怎么如今居然退缩了,变得这般懦弱?!”

      苏汀最容不得有人说霍嘉昱一点不好,听到郁宁这么直白的唾弃,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他不是个爱跟女人拌嘴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是干。

      刚刚把毒情抽出来,就听到有人敲响了天师宫的大门。

      “笃笃笃!”

      霍嘉昱悚然而惊,这宫殿周围他早就布下了防御阵法,郁宁破坏的那些只是表面功夫,送走百姓和大皇子之后,他早就把阵法启动了,只要阵法一日不关闭,凡人们就一日不得靠近。

      现如今,有人悄无声息地穿过他布下的层层阵法来到天师宫门口,这人是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都是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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