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抑郁》转眼江湖

4、我 的 天

　　第二天顾野果然来的挺早，当他牵着玉米走进后院时，弥生才刚洗完脸准备买早饭，而另两只狗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简单寒暄几句，弥生便出门买早饭了，回来时，发现顾野正在前面的展厅做最后的布场检查，忍不住打趣道：“昨晚走之前不是已经看过一遍了吗？还不放心，这样可让我们伤心了。”
　　顾野只是笑道“没，习惯而已，毕竟是第一次。”
　　“自从布完场以后，你至少检查了五遍，你这已经不是谨慎了，这完全是小心翼翼啊！”
　　“是的，是我活的太小心翼翼了”他用近似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风轻云淡的掩盖了长久以来独自承受的孤楚。
　　可惜弥生并不能听出这画外音，只是感慨道“不过，有你这样的人在，真是令人安心。”
　　顾野笑了笑，没有作答。
　　顾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那人带着得体的微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作，顾野安静的站在他身后，他依旧和记忆中一样，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间或的银发平添了几分和蔼。穿着合身而板正的西装，温和而平易近人。“真是得体的伪装啊”顾野在心中暗自评价道。
　　“聊一聊？”那人转过脸来微笑着对他讲。
　　顾野微微颔首，简单的交代几句，唤来玉米，便同他一起离开了展览厅。
　　顾野托着腮，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玉米静静的蹲在角落，尾巴轻轻的甩动着。
　　赵复看着角落里的玉米，笑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只是习惯罢了，你知道的”顾野风轻云淡的说道。
　　“这里环境不错吧。这里很安静，我觉得你会比较喜欢这里”赵复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微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
　　“嗯。”顾野将目光转向对面，“有什么事吗？”
　　“果然是这样的态度吗？连我也要被这样对待吗？”赵复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顾野的话“说实在的，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挺惊讶的，是那个时候的那一幅对不对？没想到，那幅画还在啊。看样子你真的是很喜欢那幅画啊，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带着那幅画。”
　　顾野怔了怔，并没有搭话。这样的小动作全然落入了对面那人的眼里他继续说道：“看到你把它拿出来卖，我还是有点高兴的，终于要放下过去了吗？我知道这样难免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以后你会好很多。”
　　忽然，玉米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门外。
　　“没关系的，玉米，坐下”顾野头也没回，淡淡地说道。
　　不一会儿，实木门便被轻轻敲响，服务员端着牛排走了进来，偷偷看了顾野一眼，随即将牛排端在了赵复面前。他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微笑着像服务员道谢，目送她的离开。轻轻的合门声在空气中荡开。
　　“消失的这三年，你真的恢复的很好。这让我感到失职。”
　　顾野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我尝试着去做到你们所说的健康，可那样让我痛苦。我与这些格格不入。我已经不想再顺从那些所谓的正常了。”
　　“哪怕这让你显得格格不入？”赵复追问道。
　　“早就已经不被接受了。”顾野疲惫的闭上双眼，向椅背倚去。
　　“你真的很有趣，我看过那么多病人，你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赵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感慨道。
　　顾野并没有作答，赵复兀自说道“我很欣赏你，很希望你能走出来。”
　　“早就出来了，没人会靠着回忆过活。”
　　“那就好，我来，就是想看你现在怎么样。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你可以试着教几个朋友，你总是一个人。”
　　“时间不早了”
　　赵复无奈一笑道“好好，我们走吧，真是伤心啊，特地来看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顾野神色复杂道“对不起，可我和你待在一起，总有点……”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我理解，毕竟我曾经是你的心理医生嘛，而且是在那样不愉快的情况下”他故意提及过往，不动声色的留意对方的神色，真的是放下了，他在心里欣慰的想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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