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走来月如钩》亦缘

20、第十九章：相爱容易相处难

　　（1）
　　启帆是促使诗吟考虑出国的另一个原因。
　　到了上海之后，诗吟还有一件事没想到，就是她和启帆的爱情到了顶峰，开始下滑了。
　　开始的一段时间，启帆天天往研究所跑，恨不得把家搬过来。
　　而他确实从在郊区的公司宿舍搬出来了。搬到市区的公司附近，离诗吟的研究所近不少，是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同事朋友合租房子。
　　渐渐地，启帆来的次数就不是那么频繁了。
　　诗吟发现，启帆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往往会表现出超越一般人的热情，热情得冷落了他最心爱的人也在所不惜。
　　启帆感兴趣的事很多，与朋友一起喝酒，看电视，通宵达旦地上网，炒股票，看球，往往一玩就把本该属于他俩的时间占去了。
　　对于诗吟，诗吟相信启帆仍是爱她的，但他的热情有些消退。他可以两个星期不来看诗吟，然后在来的时候捧一束鲜艳的玫瑰。
　　和启帆在一起的时候仍是愉快的，但诗吟觉得自己已经不象以前那样是他的全部了。
　　然而诗吟是多么地需要启帆啊！
　　（2）
　　诗吟读研究生期间有规定不让结婚，所以诗吟住在研究所的学生宿舍。相聚主要看启帆的兴致。
　　有一年的国庆，诗吟没有回家看父母，在宿舍等启帆的到来。
　　启帆一直没有来。诗吟耐不住寂寞，一个人去了淮海路。淮海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对于诗吟来说，热闹的是他们，她什么也没有。
　　诗吟想起在家的那一年，每逢节日，启帆或赶去与她相聚，或用电话传递他的爱情，电话里憧憬着以后一起过节的时光。
　　而今，她和启帆在了同一个城市，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寂寞。
　　这就是她背叛了父母义无反顾争取来的爱情！
　　诗吟不由得悲从中来。
　　诗吟到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启帆的电话，问他在干什么。
　　启帆说在看电视。
　　诗吟问他为何不来找她。
　　启帆说白天与朋友们打球了很累，现在休息呢。
　　诗吟说今夜是国庆夜。
　　启帆说我们不要这么世俗，公共的节日是人为定的，我们自己觉得快乐的日子才是我们的节日。如果诗吟想和他一起过国庆夜，也可以去他那里。
　　诗吟说启帆我想分手。
　　二十分钟后启帆站在了诗吟面前，请求诗吟原谅他。他许下诸多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样子。以后的几天启帆紧锣密鼓地往诗吟的宿舍跑，跑到诗吟回心转意为止。
　　不久，他又鼓点渐疏，疏到诗吟的耐性将发生形变时，再鼓声大作一番。
　　他们就这样来回拉锯着。
　　（3）
　　因为白天都呆在实验室里，研究生宿舍的三个女生，晚上睡觉前才会见面，轻松地聊上几句。
　　这天，同宿舍的一个女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说道：“来来来，大家对照一下自己的男友哈。男人分五等。第一等：家狗型。好男人。第二等……。第三等……。第四等：野狗型。抽烟喝酒，五毒俱全。朋友一大堆，整日野在外面，眼里没老婆。第五等：野狼型。与野狗型差不多，再加上一条，好色。”
　　诗吟暗自衡量了一下，启帆与前几类不沾边，应该是野狗型。
　　到了上海后，诗吟发现启帆抽烟抽得很厉害，差不多一天要抽掉一包。启帆说，那是和诗吟分离的那一年养成的。因为思念诗吟，他开始抽烟，越思念诗吟，烟抽得越多。
　　启帆喝酒也很厉害。开始喝酒是因为工作上的应酬。后来几个好友一起合租，他们的晚饭基本上就是从附近的餐馆叫几个菜上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啤酒。如果周末去餐厅里吃，往往喝白酒，喝得醉醺醺地，然后打的回来。
　　启帆工作在外企，工资挺高的。但是启帆基本上过成了月光族。
　　一切流行的东西，他都紧紧跟上。他爱穿名牌衣裤和名牌鞋，说是质量好。但穿了几次就扔在那里，不再碰了，再去买新的。
　　很多东西，宿舍置一套，公司里放一套，其实用得并不多，只图方便。
　　那时候，国内通过电话上网还很少，而且贵。启帆买了电脑，主要上网打游戏，一个月上网费花掉工资的三分之一。
　　启帆与朋友一起吃饭，打保龄球，唱卡拉OK，出去旅游，都抢着付钱。以前只是恋爱，诗吟喜欢启帆的豪爽。但是后来想到结婚，启帆工作了一分钱不存，有点说不过去。
　　启帆的父母只是小城市的普通员工。虽然诗吟的父母有些钱，而且只有她一个女儿，不会让她受苦。但是二十多岁结婚还靠父母，诗吟终觉不妥。
　　要说好色嘛，虽然启帆有时候也与女人打情骂俏，不过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如果诗吟在场，启帆一口一个老婆，叫得可是亲热。所以诗吟认为以自己的魅力，启帆不至于成色狼型。
　　（4）
　　诗吟进了研究所之后，陆陆续续有男生追。
　　平静的科研生活，有限的人际交往。那些正值芳龄的女研究生们，整日呆在实验室里，与瓶瓶罐罐打交道，面容惨淡，无心打扮自己。
　　诗吟的出现，在研究所里绝对是一道风景。诗吟长得美，也不象别的女生，一心只在做实验上。她经常拾掇一下自己，头发变化一下发型，衣服注意一下搭配，几分钟的事情，给自己一个好心情，何乐而必为呢？
　　有些自负的男生，虽然知道诗吟有男朋友，仍然知难而上。
　　有个同一幢楼的男生，通过诗吟的室友，频繁地来找诗吟。每次来都有借口，但是见了面，只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去诗吟家所在的城市旅游，怎么个玩法。诗吟的中学同学，有没有一个叫某某某的，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亲戚的孩子想考诗吟的大学，有什么好的专业推荐。
　　第四次来，男生问诗吟周末有没有空。诗吟说：“我周末去男朋友那里。”
　　这位男生，才停止了频繁地找诗吟。
　　有个比诗吟高一级的男生，机缘凑巧地与诗吟单独聊了几次。一天诗吟从实验室骑车回宿舍。在楼下锁车的时候，男生出现在她前面，说自己在冷风中等了她两个小时，然后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诗吟说：“对不起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听说了，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男朋友。”
　　“因为一般我去他那里。”
　　对这些追她的男生，诗吟一律告知自己已有男朋友。
　　但是有时候，诗吟觉得爱启帆爱得太疲惫的时候，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坚守这一段感情呢？追自己的男生中，也有不错的人物。为什么不找一个与自己观念和生活习惯都比较接近的人呢？
　　当诗吟第五次提出分手时，启帆以为诗吟还会像以前一样，几句软话就回心转意。没想到诗吟这一次很坚决，连启帆的手也不愿意碰一下。
　　过了两天，启帆一大早来找诗吟，说以前都是他错了，他要为了诗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启帆以前说过类似的话，所以这次诗吟下定了决心，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诗吟不想在宿舍门口纠缠不清，想和启帆就此别过。启帆请求诗吟到街道上去，最后一次陪他走一走。
　　两人走到一堵墙前面，启帆看诗吟分手的心已定，深感回天无力，很是伤感。因此说话有些哽咽，一边说一边用手狠命地捶着墙：
　　“现在我在我的房间里，一刻都呆不下去。每看到一样东西，就会想起你。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
　　他的手指渐渐地捶出了血。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如果你决定了分手，我不会死皮赖脸地来打扰你。前面两晚没合眼，今天实在太难受了。我会争取慢慢退出你的世界……”
　　诗吟没注意听启帆后面说了什么。以前收到过男生的血书，看到信纸上风干的褐色的血迹后，心里很是恐惧。这次看到启帆手上的血，却是心里一阵紧抽，心疼得不得了。
　　诗吟伸出手去，抓住了启帆的手，叫道：“不要捶了，都出血了！”
　　启帆的手停止了。
　　诗吟捧起启帆的手，掏出手帕在出血的地方按着。
　　启帆一把抱住了诗吟，说：“诗吟，不要离开我！我一直深爱着你，只是不知道怎样去爱你！”
　　诗吟柔肠百转。她与启帆分手，是认为自己深爱着启帆，而启帆不够爱自己。她想，与其找一个不怎么爱自己的人，不如去找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自己就不会这么累了。
　　而现在看来，启帆其实深爱着自己。既然自己也深爱着启帆，还分什么手啊。
　　诗吟紧紧地抱住了启帆，泪眼朦胧地说：“启帆，我不离开你了！”
　　启帆后来称这次后院起火太惊险了。如果不是自己无意识地以手捶墙，捶出了血，可能就永远失去诗吟了。
　　启帆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单身汉了。他逐渐改了一些以前的习惯，对诗吟上心了很多。
　　启帆也开始改变生活方式。每个月存入银行一定数额的工资，由诗吟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