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制服的人》叶999

1、毕业

　　纪元2009。
　　华国南城。

　　过了8月，气温才慢慢凉爽起来，人们也愿意出门逛街。

　　街上乱哄哄的，突然被一声大喊镇住了场子，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偷东西啦！我的包包！”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很快从人潮里冲出来，他手里拿着女士包，拼命的跑。
　　后面有个胖阿姨在吃力的追男人。

　　不想惹事的人纷纷躲开。

　　阿姨就快支撑不住了，跑不动了。

　　一个女生的身影，嗖的一下从街道旁蹿了出来，快速地接近逃跑的小偷。

　　不知道谁伸了一脚，小偷被拌了个踉跄。

　　女生抓住时机飞扑出去，精准的扑到小偷。

　　两人在人行道上纠缠扭打在一起。

　　小偷以为自己的力量能压住女生，手上不肯放下包包，用脚不停的踢。

　　女生没有正面刚，使出了巧劲，反手就用不是很熟练的擒拿术牵制住了小偷。

　　旁边商场的保安看到女生占了上风，也出动了，一窝蜂地纷纷冲了上来。

　　小偷被一群人压在水泥地上，脸都快欠在泥里了。
　　嘴里不停的骂脏话：“干！要你XX的多管闲事！老子记住你这张脸了！下次让我碰上！弄死你！”

　　小偷不断骂出更难听的话，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为女生捏了把汗。
　　小姑娘年纪轻轻要是被这种流氓缠上了，这辈子怕是要完了。

　　女生冷眼斜了他，没说话，关心起自己被擦伤的手臂。

　　阿姨把被抢的包包又抢了回来，检查一遍，然后才抽空关心一下女生。
　　“哎哟，小姑娘你没事吧，这个手出血啦，快来擦擦……”
　　“谢谢……”

　　等了不久警察到了，把男人从地板揪起来，才发现他半边脸都肿了。

　　警察把小偷扭送上了警车，询问在场的人，“他这个脸，怎么回事？”

　　几个保安七嘴八舌的说：“刚刚扑倒他的时候，可能脸擦地上了，加上刚刚太混乱了，可能他自己碰的”。

　　“哎，对对对……”阿姨也在附和，“多亏了那个小姑娘”。

　　警察叔叔就没继续在意小偷的伤，环视周围，问道：“帮你们抓小偷的小姑娘呢？在哪里？一起回派出所录口供”。

　　“对啊，人呢？”
　　众人才想起来那个小姑娘，早就不见了人影。

　　只见大街上又恢复了热闹，川流不息的车流，和来往的行人。
　　围观群众也慢慢地四散开来。

　　街上的出租车赶时间地飞奔穿梭大街小巷，有一辆出租车，载着个女生，从刚刚出事的街道开出，往安全司分局的方向疾驰去。

　　————————————

　　对抓小偷的女生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绝对不能迟到。

　　就在最后一刻，女生还是出现在了分局礼堂的列队里。

　　站在最后一排，她是来观礼的。

　　“我宣誓”，教导员说一句。
　　“我宣誓”，台下众人跟着一句。

　　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一段慷慨的誓词，一个标准的敬礼，一阵雷鸣的掌声。

　　这就标志着台下的新人正式踏入了这个行业，为保卫人民安全而战。

　　宣誓礼结束，大家都在享受着这骄傲的一刻。
　　相互握手庆贺，认识同届的警员。

　　不一会儿，就有前辈把自己的组员领走了。

　　女生略显局促，依旧落寞地站在角落。

　　在礼堂二楼，一个穿着西服高大的男人看着这一切。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才对小跟班说：“把她带到我办公室”。

　　小跟班把女生领到了三楼，站在走廊候着。
　　有前辈经过，她都要挺着要背立正，以示问好。

　　等了约十几分钟，小跟班又出现了。
　　“楚局叫你进去”。

　　楚局坐在办公桌后，仔细地打量着稍显局促的女生。

　　她进入办公室，先是环视了一圈，接着就站定在办公桌前。

　　办公室这里除了一套接待沙发，加上办公桌椅就没有其他的了。
　　楚局跟着她的目光扫视自己的办公室，也意识到，这办公室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陋了。

　　他一只手翻看着女生的简历，手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
　　开口问：“你叫什么？”

　　女生清冷的声音，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回答：“邱慕”。

　　邱慕，是今年的应届生。
　　经过几轮的筛选，安全司留下了5个人，她是唯一的女生。

　　体能成绩一般，心理测试优等，优势是会一门外语，安南语。

　　综合成绩还算不错，是不错的苗子，好好培养应该能成为优秀的情\报分析员。

　　但是，楚局却生出一股惋惜。
　　这样的好苗子，竟然是那个叛变教授的关门学生。

　　甚至有情报分析得出，邱慕是接触过那个教授的最后一个学生，教授可能在她身上留了一手。

　　只是，安全司无法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以，就算怀疑，也要培养她。
　　要让她自己去找出答案。

　　这些，楚局是绝对不会和邱慕说的，也不会在她面前表露半分私人情感。

　　邱慕紧张得搓手，等待着训话。
　　袖口渗出了血印子，蓝色的衣服被染黑了。

　　楚局开始了他公事公办的问话流程，“手怎么了？”

　　邱慕慌张的查看自己的手部，“没，没事，刚刚蹭到了”。

　　回答得非常敷衍。

　　楚局想来，可能是自己威信还没立起来，应该教教新人怎么说实话。
　　“没事？刚刚因为你，我让宣誓礼推迟了五分钟才开始，知道吗？”

　　下马威立即见效，邱慕紧张地咽口水，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迟到？”
　　他站起来，1米9的身高，对任何人都能施加了无形的威压。

　　被影子笼罩的邱慕，只能仰着头老实回答：“路上遇到小偷在抢东西，帮忙一起抓人，所以来迟了”。

　　楚局看到邱慕已经被镇住。
　　不再那么严厉了，“街上有很多人，你一个小女生抓小偷，直接朝人身上扑上去，你不怕他打伤你？”

　　邱慕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您怎么知道我扑了……小偷……”

　　“不用太惊讶，我是想让你明白，在南城，没有一件事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明白！”

　　“你很勇敢，欢迎你加入安全司”。

　　“谢谢领导！”邱慕立正，表示自己听到训话了。

　　楚局看到邱慕似乎学会了一些规矩，不打算再为难她。
　　手里依然捏着邱慕的简历，转到了沙发前，“过来坐吧，不用那么紧张，你还记得我吗？”

　　邱慕听话的拣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谨慎地回答：“记得，面试的时候见过您。”

　　“嗯，记性不错，我是特意让你看到那场宣誓礼的，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邱慕紧张地手无处安放，放在膝盖上抠起了自己的裤缝，不敢乱动。

　　“在没有宣誓前，你不算是真正的警员，就算是现在穿着这身制服，你也还不明白它的含义，我想让你知道，自己还什么都不是”。
　　楚局把标准训话说了一遍，想快点进入后面的正题。

　　哪知道邱慕竟然出口，反驳他。
　　“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宣誓”。

　　邱慕的不服气都要写在脸上了，气得后牙槽都差点磨出声音。

　　楚局差点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也是，谁愿意被人这样否定。

　　“你最好可以，不要辜负我从那么多人里挑中你，但是你又和他们不一样，我需要你成为真正的安全司情|报分析员，最专业的！”

　　楚局心里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看好眼前这个女生了。
　　他问：“要成为优秀的情|报分析员，你知道需要具备什么素质吗？

　　邱慕理所当然地摇摇头。
　　“我还没参加过培训，不知道……”

　　楚局一字一句的教她，“那我现在告诉你，忠诚、服从和信仰”。

　　他生怕邱慕听不明白，再逐一解释：“如果你没有绝对的忠诚，等你能够接触千万条情|报的时候，就会成为其他谍报员眼里的目标，他们会想尽办法接近你，从出卖手里的一条不起眼的小情报开始，然后一条、两条、三条，很多人这辈子也就这样完了，理解吗？”

　　邱慕认真地点头回应：“理解”。

　　“第二，服从，也是你要慢慢去适应，去接受的，是无条件的，知道吗？”
　　楚局需要在每个进入安全司的人心里都埋下种子，让他们服从。

　　邱慕迟疑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简单的应：“嗯”。

　　楚局看着眼前柔弱的小女生想反抗，又不敢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分了……像个黑涩会一样……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些违背道德的事情！“

　　然后又补了一句，“那个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会把你的护照收上来，统一保管”。

　　“好的”
　　邱慕点点头，在思考消化刚才的训话。

　　楚局看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拿出了经常用的钢笔和一份崭新的简历。

　　刚想动手写字，又挺住了，他问邱慕：“你喜欢什么花？”

　　“嗯？”邱慕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却生生地回答：“木棉花”。

　　楚局在脑袋里努力的思索这是什么花，“很少会有人知道这种花，你竟然喜欢？”

　　木棉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它的花，很好看……”

　　“好”，楚局笑了。

　　他第一次破例，取名字还征求了当事人的意见，“因为工作需要，你们都会有另外一个身份资料，嗯……唐木棉，这个名字可以吗？”

　　邱慕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笑着答应了。
　　“唐木棉……好的……”

　　“出了这个门，不管在哪里，你就只能用这个名字”

　　楚局把‘唐木棉’这个名字写上了新简历。
　　把它装进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上面写着‘推荐信’。

　　“下周，你来拿资料，去参加军训”。

　　“楚局，我不是要学习情\报分析么？怎么是军训……”

　　虽然语气听委婉的，但楚局从邱慕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不想去训体能。

　　“不只是普通的军训，你要在半年里学会所有课程，才有机会回来报道，正式成为安全司警员”。

　　邱慕听完，知道自己没机会讨价还价了。
　　“那是……去哪里？”

　　基本没人敢在这个办公室跟他讨价还价的。
　　楚局又开始施展技能，刚刚打了一巴掌，现在给颗糖。
　　说道：“去云省，在那里你可以学到很多”。

　　邱慕只能认命了，“好……”

　　咚咚。
　　门口适时的想起敲门声。

　　“报告！楚局，心理室已经准备好！”
　　是楚局的小跟班，来汇报工作了。

　　“好，我这里可以了”，楚局转向邱慕交代，“你和小崔去，他会带你办手续”。

　　邱慕乖巧地跟着小崔出去了。

　　谈话的整个过程，邱慕的话不多。
　　但楚局那毒辣的眼光早就看出来，这小女生并不服气。

　　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听说之前有招过几个外语学生也是这样。

　　邱慕眼神总是充满了戒备，这是好事。
　　但也说明了她不好驯服。

　　楚局盯着推荐信，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样聪明的人不被自己用，也绝对不能让她被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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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慕并不知道自己的领导在想什么。
　　现在正忙着办事。

　　小崔把她带去了心理室。
　　“进去吧，心理医生在里面等着”。

　　邱慕再次警惕起来，“进去了，我需要做什么？”

　　“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行，房间是隔音的，我在外面等你”。

　　心理室里。
　　已经有两个医生在里面。

　　他们坐在长方桌靠墙的一面，笑着示意邱慕落座。
　　桌上摆着个仪器，连着几根线，线的另一头是一些夹子。

　　他们递过来一份保密协议，让邱慕签字。

　　签好字，医生把测谎仪的夹子戴在邱慕手指上。
　　“你带上这个，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诚实回答就好，这次的测试结果会封存保密，在你的个人档案里”。

　　“好”

　　“你叫什么名字？”
　　“唐木棉”
　　接下来常规问题，持续了半小时才结束。

　　邱慕在试着熟悉这个新名字，她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名字的含义。

　　如果说今年邱慕22岁，那23岁以后，就都是唐木棉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