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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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重华这两年查出了癌症，所幸是良性的，但也就此变成了医院的常客，他不是容易认输的性子，起初还颇多不满，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不至于沦落至此，直到某次开完会坚持回到办公室，立刻倒地不起。
江攀在这件事情上面意外强势，父子对峙多日，终究还是江重华做了退让，答应定期检查，时机到了就手术。
初墨来的时候，门口保镖拦着不让进，保镖认识陈锋，为难了会儿，还是请示了里面的人。
江重华说自己身强体健的，只是来医院歇歇脚，无需照看。
初墨被拦在外面。
陈锋在外科，工作忙碌，不多时就有手术要做，他临走时特意指点初墨，让她不要太过激进。
初墨本就是温软的性子，除了在某些事情上面特殊的执拗之外，她一向是没什么主见也不愿意强势的人，所以江重华说不见，她就拎着保温瓶在外面等。
眼看着年关将至，仝北市的温度尚未回暖，医院楼道里却是暖气充裕，初墨坐在那里，悠闲的打开了手机。
秦国正在里面病房里汇报完工作，跟江重华又沟通确定了几个方案，眼看着公事都定了，便有心想提几句。
江重华跟他共事多年，哪里会看不出这个，他率先开口：“把电视打开，看新闻。”
秦国正应下。
半晌，还是开口：“小攀已经到了H市，那边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是……”
江重华喝了口热水，觉得周身都温暖许多：“觉得我没必要再让他去H市？”
他笑笑，满眼了然。
江重华视线往门口看了眼，因着病房门的阻隔，他并没有看见早上来的那个女孩子。
“他早就不缺历练，哪怕现在就咽了气，我也能放心把江华集团交到他手上，”江重华神色温和，手里还捧着热水杯，“江攀从小没妈，我教育的方式只硬不软，这三十年来，他在我手里的历练，赶上别人几辈子了，但是老秦啊，他在这姑娘的问题上，从来没有成熟过。”
秦国正跟了江重华大半辈子，也眼见着江重华当年如何深爱江攀的母亲，故而深知他的想法。
“让他去外面，不过是放他冷静冷静，”江重华咳嗽了声，又压下来，“加之南边最近活泛了，江攀过去，好好敲打敲打，我信任他的手段，等这趟回来，那边的钉子，必然不会再留着了。”
“我是他父亲，知晓他心里的想法，所以才怕江攀走了我的老路，我这辈子，临老，一无所得，不能再让江攀也冒这种风险。”
“江攀是个聪明孩子，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了解他自己的能力，所以你看，他派了这姑娘过来，是准备拿事实给我看，让我相信他的。”
江重华笑着摇头，视线重新放在电视屏幕上。
秦国正收起一旁的文件，准备回公司了。
“让李家丫头过来，陪我聊聊。”江重华说出这话后，便躺倒在侧。
显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秦国正应下来，心里却莫名着急。
这么多年，他拿江攀当自己的孩子，眼看着江攀在这件事情上跟江重华谈不拢，他想帮又帮不上，如今江重华又要让李冉过来……
秦国正离开时，看了眼侧头靠在长椅上浅眠的姑娘，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受得了，万一……最后煎熬的还是江攀。
*
初墨去看江重华，被对方拒之门外，她拎着保温瓶从医院出来，怕回家给家里人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坐了地铁去找苏果。
苏果连着通宵两天，看到初墨时，仿佛遇到救星一般，疯狂对着她比爱心。
初墨站在实验室外，隔着窗玻璃回应苏果。
苏果在里面跟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比划了半天，缠在那男人身边十分钟，初墨最后看到那个人看了眼她的方向。
苏果终于得到了解放，摘了口罩，幸福的冒泡泡。
她一把搂住初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墨墨宝贝呀，你终于来找我了！”
苏果是初墨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闺蜜，所以跟江攀的重大进度，初墨每次都会告诉苏果，当然，某些不该说的画面，她自然会隐去。
苏果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就在离开前带你吃了个晚饭，你就说要等他回来？你们都没点别的表示吗？”
初墨想起昨晚的放肆，点点头：“就，拥抱了一下。”
苏果满脸不可置信，给出精确评论：“疯子。”
然后又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半年啊，异地啊，你这么没安全感的人，能坚持吗？而且你们这都还没捅|破窗户纸，脆弱着呢。”
初墨从小惹人喜欢，可是却没什么朋友，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没什么安全感，时间和距离都是感情的杀器，所以只有从小到大都跟她在一起的苏果获得了她的终究信任。
初墨从不信任隔着时间和距离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苏果一边喝汤，一边啧啧称奇：“人家爸爸还不赞同你们，也对，江攀那种家世的人，他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吗，肯定要利益最大化的啊，江攀不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养着你吧。”
苏果被自己的脑洞惊到，愈发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喝汤的心情都没了。
“不会的。”初墨这话说的笃定，因为她确认自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别说她了，但凡要是江攀有个什么未婚妻之类的，初教授和路警官一定看着她不许再接近江攀分毫，路峻晨也会来打断她腿的。
苏果带着几分犹疑，再次拿起了汤勺。
喝完汤，苏果浑身都散发着力量，她抱着初墨的胳膊，带着她逛操场。
这个时间，外面还是有点冷的，初墨裹紧了围巾，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题千变万化，以前的辅导员发福变胖了，哪位教授秃顶了，某个同学恋爱了分手了劈腿了，苏果知道的多，蹦豆子似的，滔滔不绝。
苏果说的是两个人都认识的同学，初墨听的津津有味。
正说着，操场跑道上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骑着小朋友专用的小自行车，后轱辘那里还有两个安全轮，开开心心的用力往前骑。
小朋友的妈妈跟在一旁，那女人穿了件白色毛衣加鱼尾裙，再加个米色毛呢外套，一头长发飘逸洒脱，被风微微吹起，十分漂亮。
初墨正看得津津有味，苏果在旁边默了下，开口：“这是他太太和女儿。”
初墨愣怔。
想起了刚才在实验室窗户外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会儿他转过身时，因为还戴着医用口罩，初墨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不管身形风姿，还是那双眼睛，初墨都断定，那个男人一定配得上苏果平日里的那些夸赞。
“墨墨，还好你喜欢的江攀也喜欢你，”苏果笑着，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苦涩，“这种看着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而他的人生完全没有你参与的感觉，真是该死的难受啊，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苏果留在仝北大学，是为了谁，初墨明白。
最后不欢而散。
初墨本来想陪着苏果去外面逛逛，放松放松心情也是好的。
但苏果忙碌，揉着她的长发笑：“马上过年了，教授奴役我们更加用力了，我能不能回家跟爸妈团聚就看这几天了，哪儿还有时间放松啊，科研狗诶~”
初墨明白，眼看着苏果笑嘻嘻回了实验室，围在教授身边打转，仿佛刚才伤春悲秋的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离开仝北大学时，初墨在校门口又看到了那对母女。
天冷，门口的小摊贩生意却很好，小朋友扯着妈妈裙摆，要去买糖葫芦。
那女人温声细语，跟小朋友讨价还价，说好最多只能吃两颗才去买，剩下的要留给爸爸妈妈。
小朋友嘟着嘴巴，问能不能吃三颗。
旁边还有挺多来买小吃食的学生，大概都认识这对母女，其他几个女孩子笑着逗小朋友：“我们要去跟秦教授告状哦，你怕不怕？”
小朋友求饶，答应只吃两颗。
女人笑着让小朋友跟姐姐们说再见。
卖糖葫芦的叔叔乐呵呵的，多串了颗山楂上去，女人失笑，道了谢牵着小朋友往回走，另一手还推着小自行车。
初墨站在那里，一时忘了走动，直到身后有男孩子轻佻的吹着口哨，放着大路不走，刻意靠在她那边，笑着问她：“敢问姑娘芳名？”
初墨喜欢成熟男人，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同龄的男孩子，在她眼里都只是青春阳光代名词下的批量产物，以后怎么样，都还未可知。
那个骑着自行车问她名字的男孩子很高很瘦，初墨回头，笑着道：“小朋友别对学姐不敬，走了！”
男孩子估计是无往不利惯了，猛的被拒绝，完全不可置信。
校门口不远处，还有一帮男孩子笑着起哄，似乎是在嘲笑。
初墨见多了这种场面，笑着摇头，除了感叹一句青春真好，也没什么好说的。
男孩子猛的拉住她胳膊，话里带着讨饶的意味：“姐姐，我是李翔啊，你忘记我了！”
他之所以敢跟同学打赌必然问出漂亮姑娘的名字，当然是因为他认识初墨啊。
不久前他们才在酒会上见过的。
可他居然就这么被遗忘了。
记忆回归，初墨惊了下：“徐青城表弟！”
李翔黑着脸，属于青春期男孩子独有的骄傲被打击到，忿忿不平的：“我身上什么时候又多了我表哥这个标签了，我日！”
初墨终于自在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