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引》彤爸一無天炁

2、2.

　　此女年方三十八有九，上身所穿得白色外套，已被腹部流出的鲜血染红一片。蔬菜横七竖八撒了一地，旁边还有一个菜篮子。
　　当事人颤抖着的身体竟猛然跪下，双臂轻轻托起女人头部。
　　心脏每跳动一下，就如同刀割般刺痛，这种感觉比十指受伤还要割心。
　　这时，围观的人群突然裂开一个缺口。赶到现场的民警正在询问围观者，可见顾全大局。
　　滴滴热泪从脸颊落下，低头瞧着该女子的面容伤心欲绝，用极其颤抖的声音小声悲痛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轻轻摇晃女子头部，并说：“妈，您醒醒啊！妈——，您醒醒啊！”
　　在无反应的情况下昂首向天，吐字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罪冲我一个人来就行，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正所谓——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话语间，字字出自真心，句句流露真情，段段倍感痛心，宛如站在珠穆朗玛峰顶端饱受寒风呼啸。幻想这一切不是真的，但事实……
　　再次轻摇母亲头部，并用非常嘶哑的声音哽咽道：“她们不辞艰辛，她们是…是……无………”
　　不听使唤的嘴巴一个劲颤抖，无法再吐出一字一句，内心悲痛无法再用言语来表白，只能用嗷嗷大哭来释放，并想以此唤醒母亲。从小就深知母亲是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闷闷不乐的时候就会前来问长问短。如此伤心欲绝的哭喊，母亲定不会置之不理，绝对会前来倍感关怀……
　　##
　　“天影，天影………天影，天影！”
　　人群靠前站有一个人轻声叫着。
　　天影！？
　　原来这位身穿红色外套的当事人姓天名影，叫做天影。
　　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天影眼含泪水朝其看去，发现叫他之人竟是自个同班同学。
　　由于生平头一次面对这种事态，导致遇事有所慌乱，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刚好事发现场有熟人在。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天影飞身来到这名同学身边，面露凶残双手紧紧揪住该同学衣领，含泪怒喊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天影揪住衣领的同学双目圆睁，细细打量过天影的神态后，微露喜悦欣慰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救护车一会就到。刚才……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
　　天影很困惑，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于是看向另两位同班同学——孔珈与艾桦。
　　孔珈和艾桦露出惊讶未消的神色，稍加慌乱地对天影微微点了一下头。
　　天影一头雾水，这下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次看向被他揪起衣领的同学，厉声道：“寺神，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转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母亲，回头悲泣道：“躺在那的……躺在那的可是我妈啊。什么，什么叫我没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力将双眼紧闭，以防痛心眼泪奔流而下。可还是没能忍住，一颗颗悲伤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再一次将内心的苦水尽情流露。
　　此刻，悲愤再一次从内心涌出，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天影表露出罪亏祸手就在眼前的神色，拽住寺神衣领的双手更加有力地揪着。
　　寺神因难受而音颤道：“天，天影！你…你不要，这么……这么激动。”
　　“什么我不要激动！”泪水已在眼眶打转，“换做你母亲躺在那，你会怎样？”
　　听完天影这席话，寺神突显一丝伤感，语调也变得很低沉：“这个我了解。最起码，最起码你比我强！自己…自己可以看到。而我……”
　　透过明亮的镜片细细看去，寺神双目竟有些湿润。刹那间，寺神崩射出坚毅的目光，紧紧盯住天影激动道：“而我连看都看不到！更…更不知道如何去伤心和心痛！这……这你知道吗？”话语刚落便将头转向一旁。
　　寺神言语尽显心碎，天影为此愣了一下，不知寺神为何这般悲愤？从来没见过他红过脸，更别说耍个性。性格一向温和，这次是怎么回事？
　　孔珈和艾桦也表露出完全不知所云的神情，瞪大双眼迷惑不解地盯着寺神。
　　片刻，寺神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开口打破一时的尴尬：
　　“天影，先把手放下。这样子……我很难说话。”
　　就当时表情来说，哭都比寺神笑好看。
　　天影朝揪住寺神衣领的双手看去，用力程度已促使寺神只能用脚尖挨地，以这种状态说话确实不怎么舒服。
　　因寺神突显亢奋情绪，迫使天影内心稍作断代，立马松开双手微带不好意思的神色：“刚…刚才，我太激动！”
　　寺神轻耸衣领并将眼镜扶好，微笑道：“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能理解。”
　　“我妈她………？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母亲安慰再次涌于天影心头，字字洋溢出不安与惶恐。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声响徐徐渐近。警察在询问完围观者经过后，其中一个逐步朝天影走来，余下警察开始疏散围观人群。
　　##
　　“你还记得，我们在上体育课吗？”
　　天影有心而无力去急救母亲，只能半蹲在地按住往外渗血的伤口，迫切希望医生赶紧到来。耳听寺神这么一讲，微露迷茫神色小声嘀咕道：“体…育…课……？”闭眼开始回忆。
　　寺神眨了几下眼睛，嘴边轻叹一口气，略显无奈道：“看来，是不记……”
　　“体育课嘛，当然记得！”天影突然开口，顿时打断寺神想要讲得话：“我还记得我们在打篮球。”
　　“那之后呢？”
　　寺神双眉紧锁，目光紧紧盯住天影。
　　“之后…………”
　　天影再次进行回想。
　　就在天影回忆之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屋顶，有一人影快速朝这边跳动。
　　寺神看似表情严肃地望着天影，但眼角余光似乎朝不停闪动的人影瞟了一下。
　　转眼，人影已来到人群外围。
　　就听“轰隆”几声，阵阵白烟出现在人群当中，视线顿时被白茫茫的烟雾所遮，整条巷子顷刻间布满白雾，脑中涌出昏昏欲睡的感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随之而来则是全身无力，以致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朝下倒去。
　　现场人等无一幸免，一个个先后倒地不起，定是这白雾从中作梗。
　　『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我是在做梦吗？……』
　　天影头脑昏沉，拼力不让双眼闭合，并将所有精力全部集中在母亲身上。
　　现场白雾缭绕，隐约可见母亲轮廓。
　　出于对母亲的爱怜，天影拼命抬起右手，想抓住若隐若现的母亲。
　　然而，
　　遭受白雾影响，天影渐渐闭合双眼，其模样看似已睡着。
　　『这…
　　真的是梦？
　　我……
　　真的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
　　我要…
　　我要救……
　　我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