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传说》老大爷

5、第 5 章

　　唐乐一个人走的时候，遇见了山贼。他们扛着大刀从道路两旁跳出来，嘴上念着的开场白是唐乐从说书先生口中听过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唐乐有些兴奋，压抑着眼里冒星星的激动，她问道：“若是我没钱呢？”

　　“没钱？”带头的大哥，一个带着独眼罩的壮汉上前一步，把大刀从肩上拿下，刀尖抵在地上，下巴抵在刀柄上，他打量着她，然后恶声道，“呵，牙若迸不字，上前砍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

　　“哈哈，”听到他的话，唐乐乐了，“好厉害，果真一模一样诶。”

　　壮汉一脸懵，被打劫了还那么乐呵，果然是——他掏了掏耳朵，眯了眯大眼睛，用很不屑的语气问：“什么一模一样？”

　　唐乐答道：“就是你们说的话和说书先生讲的一模一样呀。”

　　“呸呸呸！一个靠耍嘴皮子骗钱的人，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那壮汉一听，火大了，把大刀又扛到肩上，边说着就要上来，却被另一个看起来很像书生模样的笑脸男人拉住了。

　　“大壮别急，”他笑笑说着，转而看向唐乐，“我看这姑娘倒是很有趣。”

　　唐乐弯了弯嘴角：“谢谢。”

　　“不用客气，”笑脸男人依旧温和，“姑娘既然说没钱，那就按没钱的规矩办，不介意跟我们走一趟吧？”

　　乐归乐，唐乐又不傻，随便跟人走。她问：“会有危险吗？”

　　笑脸男人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有危险。”

　　“如果我不听话呢？”

　　笑脸男人打开了一把扇子，扇了扇，他笑：“姑娘可以试试。”

　　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唐乐数了数他们的人数，十六个人。除了那个被大壮唤作小虎的笑脸男人，一个个都一脸土匪样，逃跑是断然不可能的了。况且不入土匪窝，焉知山贼好与坏？

　　她想了一会，然后出声询问：“我给你们钱，你们放我走吗？”

　　小虎笑道：“姑娘，你这意思是刚才在逗我们玩？”

　　大壮一听小虎的话，立马挥了一下大刀，大眼睛睁得贼圆，“嘿！”他这一比划，后边的人也跟着摆开了各自架势，“嘿嘿嘿——！”

　　这阵势，唐乐还能说啥，很乖很乖地跟他们上山去了。一路上她倒也记得留下标记，小虎看见了，只是笑笑，那笑看得唐乐心里发颤，如此书生模样的人，怎就能笑得如此渗人呢？不过既然他没理会她的小动作，是不是表示这是无用功了？

　　管他呢！唐乐在心里祈祷着哥哥或者阿财能够看见她留下的标记，然后震天动地来一场窝里乱？很快，唐乐便想象不下去了，因为往山上去的路有些崎岖，他们倒是健步如飞，只苦了她一直赶一直赶，距离却是越拉越大。

　　他们也是贴心，见她体力不济，纷纷慢下脚程来跟她的，小虎还来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休息。她点头，全然没了一开始的神采飞扬。

　　小虎给她递了水，又在她旁边坐下。他温和笑着，东拉西扯地想要和唐乐搭话，只可惜她现在是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偶尔点头表示有在认真听，但其实完全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姑娘很累？”

　　唐乐点头。

　　“在下实在好奇你爹娘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的？”

　　一个人？不是呀，唐乐含着水摇头，她是跟阿财一起的，不过一天前分开了而已。

　　一天前，青龙镇龙门客栈里，天字号客房内，唐乐正想着如何跟阿财开口呢，没想到阿财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问她：“大小姐，你以为过河拆桥如何？”

　　唐乐摇头：“不好。”

　　阿财哦了声后继续问：“那利用完人之后再一脚踹开呢？”

　　唐乐说：“也不好呀。”

　　阿财弯了弯嘴角，接着问，“那大小姐把我叫来是想说什么？”

　　“额——”唐乐反应过来了，连忙摆手，“我刚才说的话不作数的，也许他们有苦衷呢。”

　　“什么苦衷？”

　　“……”唐乐想不出，最后干脆一跺脚，对着阿财道，“我就是想要一个人闯江湖，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她这话一出，阿财倒是神色颇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脸茫然问：“你何时和我商量的？”

　　唐乐哼了一声，道：“那你干嘛要答应刘叔！”

　　阿财看着唐乐，很诚实道：“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唐家。”

　　唐乐说：“可是我想要一个人走江湖！”

　　阿财是知道唐乐性子的，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是一定要吃到的，哪怕是一颗，不然就会一直惦念着。所以他肯定拿她没办法，这不是谁犟得过谁的问题，所有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于是他借着这句话，开始提条件。

　　阿财再确认了一遍：“大小姐坚持？”

　　唐乐点头。

　　阿财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唐乐道：“你先说。”

　　阿财说：“不要去找魔教教主。”

　　唐乐纳闷：“为什么？”

　　阿财看着唐乐，眼神真挚，他说：“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就不去做？怎么可能！而且这种要求配这种理由很奇怪呀，莫非魔教教主跟他有仇？唐乐抓抓脑袋，想不通，于是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等他下文。

　　她这模样惹得阿财淡淡一笑，但他可不预备给她解释些什么。他只是说：“作为交换，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去做。”

　　这句话也很奇怪呀，唐乐眨着眼睛，尝试着问：“比如？”

　　阿财说：“不阻拦你，让你一个人走江湖。”

　　听起来是挺好的，唐乐有些为难：“我要是做不到你说的呢？”她可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虽然她也没打算真去杀魔教教主，可她还要当教主的女人呢，额，这两者并不矛盾，毕竟老死也是一种死亡。

　　“这样呀，”阿财沉吟了一会，道，“那也没办法呢。”你做不到，也没办法呢。

　　所以这条件，提出来有什么用？唐乐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终于可以一个人行走江湖了。啦啦啦，她看着阿财驾着马车远去，对着夕阳余晖，对着回头看来的阿财，挥了挥手。

　　第二天，她上路了，没急着去找教主，结果反倒是被一群山贼抓到山上去当压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