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来了 ...
-
所有人都该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之前的制作人被降任到了新泽西州，留下一屁股烂摊子，仓促之下UR.C也没能想起Chris和萧季泽这个合作项目。
Chris是在两天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说实话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据说换上来的是一个老牌的音乐制作人，有着超二十年的经历，看人看音乐的目光精准老道，有他的教导和帮助或许能少走很多弯路。
制作人瑞恩布鲁斯听了他们的demo后，一脸高深莫测。
“整体上基本没有问题，但是想要通过还没那么简单。”他坐在录音室的转椅上，抽着卷烟，“你们来说说吧，这首歌的情感变化。”
Chris打开歌词本，“从主题上来说，是一首悲伤情歌，痛斥女友奔向最爱的前男友。”
“开头表达的是男主人公酒醉后问候前女友，然后难过又气愤地将其前男友的滥交事迹揭穿，并试图挽回她。这里用了比较温柔的鼓点和缓慢悲伤的钢琴和弦，把那种爱而不得的伤感体现出来。”
瑞恩将第一段放了一遍，然后指着屏幕上的音轨，上边分布着十来截短短的弦乐断奏，“我知道你们想表现你们自己的编曲能力，但是就情感初始而言，过多的声部反而过于冗杂，也就没有了‘单纯’感，而且断奏容易让人的心提起来，一开头没必要这么做。”
萧季泽沉思了片刻，道：“您说的我们都明白，那这样，我们把断奏放到verse部分，与碎拍一起，您看如何？”
萧季泽抹去那一小段弦乐，替换到高潮来临之前，配合着逐渐提速的擦音，休止符保留，逐渐达到顶端的伤感在那一小拍戛然而止，接着，《沉默归来》女主的台词采样化为点睛之笔——I’ll never be there for you
瑞恩点头，表示可以继续下去。
“副歌部分是质问，质问前女友为何一直想念臭名昭著的人，以及坦言自己失去她后过的颓废生活，委屈化为一声声埋怨，痛恨她的绝情，这里更多是负能量，带着恨意，所以我们用了比较强势一点的军鼓和擦。”萧季泽放了一遍副歌部分，“布鲁斯先生，您看这里如何？”
瑞恩继续点头，“这个部分还不错，强弱处理得当，也有适当的变奏。”然后又问：“你们一开始是怎么想到要做这个风格的歌的？”
Chris有些讶异，瑞恩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他看向萧季泽。
萧季泽顿了顿，说：“我们一开始交了一首更现代风的rnb，不过被退了回来。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做的东西太大众化了，几乎所有音乐人都能做的出，这是我们的弊端所在，所以我们得做些与众不同且有深意的东西。”
“况且我很喜欢Drake和Frank Ocean这两位歌手，虽然各有千秋，但我学到了很多。”提到喜欢的两位歌手，萧季泽很是开心，创作这首复古与现代电子音乐结合的歌，灵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两位歌手。
“你们这种想法我很欣赏，这首歌的曲风我很喜欢，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做过的歌，现在这个圈子的人越来越浮躁，曲风千篇一律，除了炫富泡妞就是hei帮hai药，吃的都是快餐音乐赚来的钱，没营养。”
“很少有人会走出这个牢笼，做一些不一样的，有意义的音乐了，从这一点上，我很肯定你们。”瑞恩如是说道，在整个美国音乐行业他见证了三十年的风风雨雨，每一种风格的兴盛衰败他看得不少，只有真正用心做音乐，别具一格的，才能站稳脚跟几十上百年。
直到出了录音室，Chris还是心奋不已，“我有种预感，这次一定行！”
萧季泽点头，他也能看出布鲁斯先生眼里的赞赏，前后大大小小修改了十来处地方，成果不敢说完美，但一百分制也能够达到九十五，这是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了。他们现在只想去大哙哚颐一顿。
放纵了一天的萧季泽非常荣幸地发烧了。
人就是容易在太嗨太放纵之后生病。
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晕乎乎的，他以为是昨晚睡得太多，一时有点离不开床。他早早起来，就是为了特地整理自己写过的谱稿，仔仔细细地装订摆好，因为据说，有个人今天要来。
等他做好了一切，想要放松去煮咖啡的时候，站起来的身子突然晃了一晃。萧季泽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他翻出了百年男的医用的体温表，用酒精略微消毒了一番然后放入舌下。
他躺在沙发上，双手揉着作疼的脑袋，不一会居然睡着了，口中还含着体温计，将掉不掉的样子。
两个个小时后，他被电话声吵醒了，伴随着阵阵头疼，他看了看拿下的体温计，毫无意外，38°2，他发烧了。
手机一直在响，他回过神来，已经响了一轮。他慢吞吞地接了起来，也没怎么看屏幕上方的备注，“喂？这里是Shaw。”
“你在哪？”对方非常直接，甚至有些着急。
“我在家。”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不久前经常听见，萧季泽伸了个懒腰，突然反应过来，“欧内斯特？”
“是我。”欧内斯特站在门前，略微无奈地敲了敲门，“你这是怎么了？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可以来开下门吗？”
“啊！抱歉。”OMG，萧季泽看了看墙上的钟，立马站起身，下午一点，欧内斯特提前到了。
就在前天，欧内斯特工作提前完成，借着拜访新开了酒庄的朋友名义，想着去纽约跟萧季泽见上一面，不，是很多面，他们太久没有见面，就怕萧季泽一下子把他给忘了。
萧季泽听到后，欣然答应，甚至提出如果欧内斯特不介意，可以借助他家，目的当然没有什么目的，欧内斯特再有钱，剩下点钱不是也很好吗？
欧内斯特一本正经地答应了，于是他一个人拉着行李，没有带上任何助理，只身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了纽约。
按照萧季泽给的地址，欧内斯特很快就找到了，可是站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又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萧季泽很快把门打开，红着一张脸，看也没看就帮忙拉过她的行李箱，“嗯……我给你放客房，你放心，我让人打扫过了。”
“喵。”一旁响起了一声猫叫，萧季泽回头一看，欧内斯特手上正提着一个笼子，里面一只蓝灰色的小猫正窝在绒垫上甩尾巴。
“来看看，这是谁？”欧内斯特打开笼子抱起找找，递给萧季泽。
“找找！”找找怪怪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主人的前襟。萧季泽赶紧抱住它，在它脑门上亲了又亲。
毛绒绒的一团不停在脸颊磨蹭，就像挨着一块温暖的毛枕，柔软的毛蹭过鼻头，痒痒的，竟引来了一个喷嚏，萧季泽赶紧转过头。
“抱歉。”萧季泽往沙发走去。
欧内斯特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拦住他，“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说着，他也不顾什么理解，伸出手掌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掌温偏高，测得不准，欧内斯特直接将自己的额头凑过去，抵上了正微微发烫的额头。
找找被夹在中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俩。
双额相触的一瞬间，萧季泽脑海里突然嗡地一声作响，他感受到了脸颊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缓缓上升，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靠得最近的距离，再近只能是负数了。
“你发烧了，去床上躺躺吧。”按照过往仅有的几次生病经验，欧内斯特建议道。
不得不说，欧内斯特很享受这种气氛，不舍得离开这个距离，萧季泽呼出的热气打在他唇上，撩得他心里有些发痒。
萧季泽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暧昧的氛围，没由来地感觉身子发软无力，周身就像是泡在沸腾的水里一样，他无比庆幸此刻他正发着烧红着脸。他轻咳一声，稍稍远离欧内斯特，“没事，我温度不高，头脑也挺清醒的，吃些药就好。”
萧季泽将找找放在欧内斯特手上，然后去药箱翻了几片退烧药，看了看日期，没过期就把它们和水吞了下去。
欧内斯特抱着猫跟在一旁，“你去休息吧。”
萧季泽走向卧室，不意外欧内斯特一直跟着他，只是到了房间门口，欧内斯特就停住了脚步，“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一边说话，一边给他轻轻关上门。
可刚睡醒并不是很困，就是有些头重脚轻的无力感。萧季泽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一会都没睡着，他看了看颇为凌乱的卧房，将地上的衬衣甩入床底又躺了回去继续闭目。
欧内斯特千里迢迢到他家做客，他这个主人却生病了，还得让别人照顾，不知道欧内斯特会怎么想他，真是太抱歉了。他脑内思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出乎意料的，一想到门外有个能安心的人，他的内心开始平静下来，很快进入了熟睡。
在萧季泽睡觉的这段时间，欧内斯特特地上网谷歌了一下发烧的基本常识，看了几个建议，都是说多喝热水，他忍不住给萧季泽倒了杯水，却被自己亲手关上的门落了个没趣。
欧内斯特一边给找找顺毛，一边暗自懊悔。
找找被挠得舒服了，软成一团毛球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第一次长时间的空中旅行，它还没能缓过劲来。
无聊的欧内斯特在客厅转了一圈，也没想到要把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出来放好，他对萧季泽的客厅很感兴趣，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认真欣赏过，现在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最在意的就是萧季泽的隔厅，那是他最初被引起兴趣的证据。
隔厅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全然没有当初的凌乱，每件乐器都被好好地放在了架子上，中间空出的位置上放着一张坐毯，看得出来萧季泽经常会坐在上边玩他的乐器。
仔细数一数，大大小小的乐器不下十件，常见的几种尚且不说，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件就连欧内斯特也没见过。
欧内斯特毫不客气地坐在坐毯上，随意拿起两个钢珠小球，轻轻相撞，两个空心小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滴水声，他玩了好一会儿，才把它们放回去。
这个隔厅就像是萧季泽的游乐园，不难看出，萧季泽对音乐有多执着和热爱，音乐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爱好或是事业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他把音乐当成了他的生活。
这样的人，世界上又有多少个？
很快，欧内斯特就被一旁的黑色木柜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定制的置物柜，占据了隔厅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透过一层玻璃往里看，数不清的CD专辑陈立着，或普版，或豪装，或绝版，每一张专辑唱片都被有序地摆放在对应的位置上，甚至做好了标识。
欧内斯特看到了一整排自己的专辑，就在伸手就能拿下来的地方。他认真看了几眼，萧季泽几乎将他这么多年来的作品一一买了下来。而在最显眼的地方有张黑胶盘被特殊的盒子包裹住，放在了正中间。
那张黑胶唱片正是欧内斯特先前赠与他的圣诞礼物——小提琴独奏版《槲寄生之吻》。
想不到萧季泽竟将他的礼物看得那么重，欧内斯特心里隐隐有些快意，这么多年来的成就感与荣耀感都比不上这一瞬间的满足感。
他对于萧季泽而言，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存在，这个认知让欧内斯特脑内沸腾。随着他对自己感情认知的不断深入，在他越来越明白心底那份悸动来源于什么之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引起萧季泽的注意，想得到他的喜欢，想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不仅仅是作为一个音乐人。
欧内斯特脑子一热，事后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只笔，眼前每一张他的唱片都被签下了“欧内斯特”大名，萧季泽应该会很惊喜吧，他自己点点头，颇为沾沾自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