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你》圆哈

13、chapter13

　　谈姝回宿舍冲了个澡。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走到桌前坐下，瞥见立在上面的药酒，心下一暖。
　　她把毛巾铺在后背上，擦干手，拧开药酒瓶盖，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稍稍有些刺鼻。
　　谈姝皱了皱鼻头，用手指扇了扇。也不知道那刘老伯是用什么材料泡的，味道这么怪。
　　可看了看手背的肿状，谈姝也无可奈何，忍着怪味，将药酒倒在掌心，然后覆在手背上使劲地擦。
　　被砸到的地方还很疼，她手很白，不一会就擦出了红色的印记。
　　直到感受到手背那火辣辣的红之后，她才停下手。
　　其实，仲泽言是唠叨了。她小时候生活在小县城里，总爱到处跑，弄得满身淤青。每次回家，
　　外婆也会一边给她擦药酒一边唠叨，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药如何擦才好呢。

　　谈姝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脸对着镜子发呆。
　　她想起刚才在校门口，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不要觉得见外，他不会觉得麻烦。
　　……
　　谈姝揉揉脸蛋。
　　怎么办，她怎么觉得好酥啊。

　　许昕回来时，正好碰到谈姝出门。
　　见到她，许昕猫腻地看着她说：“二姝，你昨晚跑哪儿去啦，嗯？”
　　谈姝挑挑眉，“你觉得我能去哪？”
　　许昕：“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谈姝摊手：“要真有就好了。”

　　“那你怎么夜不归宿，打你电话居然连接不通。是跑到哪个深山老林去幽会了？”
　　“你啊，”谈姝用手指戳戳她的肩膀，“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不跟你说啦，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说完便越过许昕，出了宿舍门。

　　***

　　就算是白天，常日不见光的体育馆内部依旧有些阴冷。谈姝从前门进去，场内有几个练习运球的男生。她从侧门的楼梯上去，走到二楼一个角落前坐下。
　　很少有人到这地方来，她背后是一扇落地窗，外面是一条林荫小路。只是秋天来了，地上都是落叶，有些枯了。
　　在这里拍视频，角度正好。

　　那天在机房上课，心里忽然萌发一种冲动。看了这么久的视频，她也想试试自己录视频。
　　谈姝去走廊里搬了一把凳子过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支架，把手机摆上去，点开视频录像，拧了红色的按钮。
　　屏幕上出现自己的脸，谈姝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人。她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冲着镜头尴尬地进行介绍。
　　她视频的主题主要是进行“废物”改造，比如矿泉水瓶的多功能运用，比如旧牛仔裤的创意使用。
　　谈姝从背包里拿了一个矿泉水瓶出来，切开上半部分，然后在下面注孔，时不时对镜头进行解说。
　　才过了五分钟，她就憋不住自己笑场了。
　　太尬。

　　可没想到最尴尬的还在后头。
　　这个角落靠近安全楼梯，直到她放弃，打算将凳子上的东西都放进背包的时候，她瞥见倚靠在安全门旁边的戴持。
　　同一时间，谈姝脸唰得一红。
　　身边的空气都安静了。

　　戴持朝她阳光地笑笑，走进来，语气欢快：“学姐，又见面了！”
　　谈姝腹诽：我宁愿不要再见。

　　她面不改色地收拾东西，指尖却轻微颤抖。
　　好……丢脸……

　　“我觉得你做的很有意思啊，干嘛要收起来？”戴持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他走到她身边来，遮住落地窗外的光景。
　　“你来这多久了？”谈姝问。
　　“从你进来开始。”戴持老实回答：“我就是上来找个厕所，无意间看见你在这儿的。”
　　谈姝：“……都看到了？”
　　戴持不明所以：“啊。”
　　谈姝站起身，将背包搭在肩膀上，淡淡地说：“……我先走了。”

　　她着实不喜欢这样尴尬的场面。
　　可戴持并不知，他以为谈姝是害羞，连忙追上她，提议说：“学姐，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晚上有事。”
　　“就一小会。就当是赔你的杯子。”
　　“我都说过，不用啦。”
　　“哎，学姐！”

　　***

　　谈姝忍了忍没把这个视频删除。
　　毕竟是她录的第一个，还是有点意义的。

　　一整个下午都满课，从教室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她去食堂简单地解决完一餐，回到宿舍，发现谢雨意正在收拾东西。
　　许昕在一旁玩游戏，一边跟谢雨意说话：“你以后都不回来住了？”
　　“鬼才回来住。”谢雨意气还没消，恶狠狠地瞪了眼李贞的床位，“跟她住一起就觉得恶心，我才不要留下来继续糟心。”
　　“……哦。”许昕淡淡地应了声。
　　bbs这个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谢雨意无中生有。
　　毕竟，从大一入学开始，她就和李贞不合。
　　可话说回来，同住两年多，她确实没有亲眼见过谢雨意说的那些料，平时李贞性格冷淡高傲，不太与她们交往，说理解，其实也不了解这个人。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谈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谢雨意搬出去住以后，李贞回来的次数也很少了。多日来，宿舍只有谈姝和许昕两人，冷清又清净。
　　不过想到当初不得安宁的场面，谈姝觉得，还是现在舒心多了。
　　周五谢雨意过生日，约她俩出去吃饭唱歌。
　　她男朋友月初回到家乡复习，年底才回来，至于她的生日，男朋友只说送点礼物就完事，
　　也不打算过来看她。为这事儿，谢雨意跟他闹了脾气，直接说分手，然后关了手机，跟她俩去玩。
　　后来谢雨意男朋友找来，三人正在K歌。谢雨意和许昕两个麦霸抓着麦克风狂吼，包厢里面鬼哭狼嚎。

　　见着她男朋友进来，谈姝和许昕冲对方使使眼色，实相地退出包间，出去透气。
　　站在往下的扶梯上，谈姝手里的手机响动起来。
　　那天她存了仲泽言的号码，然后心血来潮设置了一个专属的手机铃声。
　　而现在，传到耳边的，正是这首歌。
　　“二姝，你电话在响。”许昕一边喝奶茶，一边提醒她。

　　谈姝接听电话，放到耳边，自动扶梯已经到底。
　　“喂？”
　　“谈姝，是我。”仲泽言刚刚开口，嗓子还有些哑，他咳了两声。
　　“仲老师啊。”谈姝捏着手机，指尖下意识抓紧。
　　仲泽言：“你在新酒里？”
　　谈姝：“对啊。”
　　仲泽言低笑一声，说：“你往后看。”

　　她站在自动扶梯底部，他站在上面，用拿着手机的右手朝她挥挥手。
　　谈姝惊讶，随即咧着嘴笑出来，“怎么这么巧。”
　　许昕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略微惊讶。

　　仲泽言踏上电梯，三两步走下来，“在这边玩？”
　　谈姝点点头，随后问：“你也是？”

　　仲泽言摇摇头，低头看她，“你看看手机短信。”
　　听他这么一说，谈姝这才发现，原来中午的时候，他给她发了短信约晚上一起吃饭！
　　谈姝咬咬舌尖，今天这一天都忙，她都没怎么看手机，根本没有发现这条短信。
　　看她一脸懊恼的样子，仲泽言只是轻轻勾了勾唇，然后问：“你们吃晚饭了吗？”他说完，朝一直盯着他看的许昕点点头，算作招呼。
　　谈姝说：“还没。”想起许昕还在身边，她挽着许昕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室友。许昕，他是我……”
　　“朋友。”仲泽言抢先她说：“是朋友。”

　　许昕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
　　后来三人去四楼的日料店里吃了一顿。
　　许昕对谈姝的这个朋友着实好奇。
　　看他的穿着讲究，谈吐优雅，根本不像她们这个年纪的人。
　　谈姝哪里来的这样的朋友？
　　还长得这么……好看！

　　吃到半路，外面一阵骚动，依稀听见说有人要跳楼。
　　许昕上完厕所回来，急冲冲地拉着谈姝的胳膊，语无伦次：“谢……雨……谢雨意要跳楼自杀！”
　　三十多层高楼，谢雨意一边啜泣一边颤抖。她站在高楼，面向大路车流，像一只破碎的瓷娃娃。
　　楼下聚集了好多人，对着高楼指指点点。
　　谈姝和许昕跑出去，撞到更加气愤的谢雨意的男朋友。
　　“你现在要去哪！你女朋友正站在楼顶要跳下去呢！”许昕揪住男人的衣领，眼睛瞪得老大。
　　男人脸色猛变，挣脱开许昕的手，转身就往楼上跑。

　　谢雨意闹了这么一出，他们才发现事情原来变严重了。
　　谈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紧跟着男人上楼。
　　爬上天台，看到哭得极狼狈的谢雨意，谈姝神色凝重。周围很吵闹，她却可以清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看到自己男朋友上来，谢雨意哭得更凶了。
　　她往左边动了两步，大叫着：“你别过来！”
　　身体往外倒了倒，底下的人群一片惊呼。

　　男人不敢动了，他举着双手，认错似得看着谢雨意，“那边危险，你快点过来！”
　　“你闭嘴！”谢雨意厉声打断他，眼泪滑过脸颊，“你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好……”
　　谢雨意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全是对男友的控诉和抱怨。似乎已经埋藏很久了，她一次性说了个全。
　　男人使劲点头，“好好好，我错了。你快过来好不好？那边真的很危险！”
　　这时谈姝才发现男人一直没敢太过靠近，也不敢抬头去望边上的高空，他的腿抖得厉害。
　　“他恐高！”

　　谈姝说完，正要迈开步往前走，却被身旁的人拉着手腕。
　　一双温热的手，她好像感觉到他指尖的脉动。
　　仲泽言叫她乖乖待在原地，自己则走到男人身边，然后缓缓向谢雨意靠近。
　　“你别过来！”谢雨意发现他的动作，狠狠地跺了跺脚。
　　两人相距不过一米，她在护栏外边，似乎风吹一下就会倒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