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NO.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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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说了——当做是送给学生的见面礼——这种话，但是坎蒂斯并没有拿走那把魔法弩，而是另外挑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用来防身，等两人又另外采购了一些东西之后，回她到租住的房屋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金发的从者半路提出来另外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半路上两人就分开了，这会儿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坎蒂斯伸手推开屋门，果然没有见到年轻房东的身影，屋子角落里地下室的入口也依旧半开半阖。
考虑到对方很明显是一副不想与人有所瓜葛的模样，坎蒂斯果断选择了回自己的房间，今天在街上买了不少书，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稍稍休息一会儿，看看书。
为了躲避帝国的搜查，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时比较偏僻的小镇，虽然不至于消息闭塞，但是与外界的交流也算不上多，而相较而言，是帝国第二大都市的克里里斯在知识储备量以及消息流通方面，不知道要高出那个小镇多少倍。
她选择报考的是艾尔学院的行政班，虽然艾尔学院最为出名的是魔法和斗气，但是由于艾尔学院从来都是帝国皇室子女的专门学校，所以开设的行政班也相当受欢迎，或者换一种说法，从学生时代就累积下来的人脉，比真正接触帝国官僚主义之后再结识，因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伙伴要更为可靠。
不论哪里，都信奉强者为尊的法则，不管是智慧上的强大还是武力上的强大，弱者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生存的权利。
而为了避免成为弱者，补充相应的知识是当下要务。
所以等亚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房间的床边，靠着小木桌上微弱的煤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的小主人。
“咳……”他轻轻咳了一声，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循声抬头的少女眼中还有一丝来不及收敛的茫然。
“啊，欢迎回来。”从书本中回过神来的坎蒂斯这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了，密密麻麻的星子嵌在深蓝色的幕布上，构成一条宽而长的银河，“都已经这么晚了，事情都办完了吗？亚伦。”
虽然青年恪守着主从之间的尊卑，只要是她的问题，都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但是对于她来说，她更像是照顾她良多的兄长一般。她不会对于他的私事过问太多，一般都是点到即止。
亚伦轻轻嗯了一声，眉宇间流出几分踌躇。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她很少看到对方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他们住的那个小镇遭遇暴风雪，在受困半个月后终于断粮的情况下。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会因为下午的那件事，所以招来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请不用担心。”看到她的脸色，他才知道反应过来自己这副表情引起了她错误的猜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从进门起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他的掌心静静的躺着一只正方形的木盒。
“这是……？”坎蒂斯有些不解。
在她的注视下，亚伦轻轻地打开木盒，盒子有些简陋，所以当盒子中间那顶小小的，镶着碎钻的头冠露出来的时候才让让人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她讶然地看着自己面前捧着头冠的金发青年，煤油灯金黄色的暖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得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十五岁生日快乐，殿下。”
青年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然后将手中捧着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应该是自己的生日。
年幼时候的生日，总有母亲单独陪着自己过，精致的点心，母亲的柔声祝福，侍女们的关怀组成了她的生日宴，只不过在离开玛格丽特之后，她已经三年没有庆祝过这个一年之中只有一次的日子了，之前亚伦也提过要帮她庆祝，但是却被她驳回了，理由用的是“钱要花在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她沉默着用手拿起膝盖上的那顶头冠。
整个头冠是用秘银雕刻而成，流淌着细碎的星光一般的色彩，中间位置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应该是某种低阶魔兽的内核，带着轻微的魔力波动，边角上还刻着一个用来防御的魔法阵，应该是用来保护佩戴者的。
“请恕我自作主张了，殿下……”青年见她迟迟不语，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升起，“但是这是您的十五岁生日，我想……”
“亚伦……”她出声打断了他的自我反省，从者感觉到有一束温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既然是成人礼的发冠，就由你来替我梳头吧？”
她能够感受到半跪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的青年在听到自己的这句话之后，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她。
“不不不……这怎么行？”他连连摇头拒绝。
帝国的贵族女孩有在自己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行“成人礼”的习俗，由自己的长辈，或者可信赖的替自己将头发束起，同时换上漂亮的裙子，宴请亲戚，举行舞会，然后由双亲将自己家的女孩介绍给宴会上的客人们，意思是“长大的女孩终于能够像成人一般加入到这个社交圈，成为独当一面的成人”。
“但是这里也只有亚伦了不是吗？”少女冲他眨了眨眼睛，“这是亚伦送我的东西，我想要亚伦亲手替我戴上有什么不可以吗？”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逻辑，青年似乎奇妙地被说服了。
他伸手接过对方递还过来的头冠，然后看着少女背对自己，转过了身。
窗外的月光夹杂着星芒散落进来，投射在自己手中的头冠上反射出了点点亮光，少女乖巧地背对着自己坐着，以完全信赖自己的姿势面对自己。
暗自定了定心神，他伸手触及她的发顶——微微的凉意让他不由得一怔。
“怎么了？”感觉到了他动作的停顿，坎蒂斯问道。
“没什么，殿下。”他摇摇头。
动作轻柔地将耳旁的碎发撩起，让它们乖乖地在他的手心束成一束，少女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够看到皮肤下隐藏着的青色的经脉。
“总觉得，亚伦已经很久没有靠我这么近了。”乖乖地坐着任人摆弄头发的少女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明明刚刚离开玛格丽特的那会儿还经常替我洗漱，梳头的。”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殿下还小，而现在的殿下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青年镇定地回答道，“即便是我，也要因为性别问题避嫌的。”
手中捏着的鸦色发丝被握在掌心，他用发冠将它们固定在一处，然后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好了，殿下。”他往后退了一步，留下足够的空间能够让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转身。
“怎么样，亚伦？”顺着他的话转过了身的少女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红晕，哪怕平日里再怎么成熟，这终究只是一个才刚刚摸到成年门槛的半大孩子罢了。
“很漂亮，殿下。”他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桌上的煤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烧殆尽了，屋子里只余下从窗户漏进来的亮光，纯黑色的发丝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银芒，让她像是把星星都藏在了发间。
——四十八小时的药效已过，变形药水褪去了她白日的皮囊，显露出她的真容。
而注意到了他愣怔的神色，坎蒂斯也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说起来，我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这张脸了？”
她的话语让他心中微微一痛，耿直的从者并不知道要怎么去宽慰他的小主人，只能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来缓解气氛。
坎蒂斯看着自己面前微微蹙眉的人，心下不由得闪过一丝促狭。
“说起来，这如果是我的成人礼的话，那还缺点什么吧？”
“唉？”他有些不解。
“按照习俗的话，戴上头冠的少女，要在成人礼上挑选男伴进行第一支舞曲吧？”
所谓的成人礼，除了一种成年仪式感，更多的实际上是贵族们用来相亲，所以成人的少女挑选在场的男伴进行领舞也被认为是固定的习俗之一，只不过害羞的少女们大多会选择自己的兄长，或者是父亲等来完成这个习俗。
亚伦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面生露出为难的神色。
“可是……我不会……”
“没事，我来教你啊。”注意到自己的从者慢慢变红的耳廓，坎蒂斯发觉自己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拉住了青年的手。
虽说房间不大，在放下了一张床和桌子椅子之后就更显拥挤了，能够供他们活动的地方也不过是来来回回两三步的距离，所以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自己的从者，搂住了他的腰。
而亚伦早就已经在对方拉起自己的手的时候就就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蒙克蛇的毒，全身僵硬。
“来，跟着我的脚步，亚伦。”
“…………哎？嗯……啊抱歉抱歉，踩到您了……”
“没事没事，再来一遍吧？”
“……是。”
“嘶——”
“……万分抱歉，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NO.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