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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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猛地坐起来。
随后她立刻感受到酩酊大醉而带来的剧烈头痛，她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地蜷缩了一会儿，接着不安地向四周望了望，却发现这周围除了大海别无他物，黑夜为波浪染上深沉的蓝色，除了银色的月光，她看不见别的灯火。
海风习习，吹在她身上却分外寒冷，她试着抬了抬手臂——衣服的袖子正湿漉漉地向下滴着水。她用力甩了甩，发现无济于事之后放弃了。
她隐约看到对面的甲板上正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蹑手蹑脚地爬过去，借着月光看到那人浑身也都湿透了，身下的木板被浸了一片水渍，而他还是毫不在乎地睡在上面。
她盯着似乎睡熟的杰克.斯派洛，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带她出海了，看样子她之前一定做了什么令船长心服口服的伟大举动。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小声嘻嘻笑了起来。
她又看了杰克.斯派洛一会儿。
阖着双目熟睡的船长看上去比会说话的他讨人喜欢，她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慢慢抬起手，像在摸什么蜡像般轻轻摸了摸他的嘴唇，而被吃豆腐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伊薇特收回手，无声地展开一个微笑。
过了半晌，她控制不住自己，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他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口——原来这也是真的，她跟着露出点心疼的表情。
等到她鼓起勇气想再摸摸船长裸露在外的胸膛时，她的手腕却一下被人捏住了。本来在她身下的人翻了个身，瞬间颠倒了他们的位置，伊薇特措手不及，‘嗵’地一声被放倒在甲板上。后脑勺被撞了一下之后，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你在想什么……？”杰克.斯派洛挑挑眉，手指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滑过她的脸颊。
他上上下下地审视了伊薇特一会儿，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她立刻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顺路恋恋不舍地扫了眼他的胸膛，有些窘迫地问：“……你为什么装睡？”
“我没有装睡，我只是……”杰克.斯派洛快速转动了几下眼珠，接着像想到什么一般看着她说：“不能睡……我只是不能睡，宝贝儿。”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她看到他胡子下的唇角露出点笑。她就在那人眼前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胡子，却没想到这举动让它们脱落了一片。
“天啊……”伊薇特语气里带了点抱歉。
杰克.斯派洛猛地松手放开她，迅速捂着嘴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小船的另一边逃去，在离她最远的地方重新坐下，宝贝似的整理他剩下的胡子。
伊薇特立刻坐起来揉了一会儿后脑勺，抬头目测了一下距离之后，为确保那人能听见，大声喊了一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而那人因为胡子再次屏蔽了她。
……
他们一起站在提亚.朵玛的小木屋前。
杰克.斯派洛还在为自己刚刚掉下来的胡子而唏嘘不已，伊薇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你不该上岸的……我能解决这件事。”
他勉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扬了扬眉：“你要知道……我很高兴你是这样一位自信的小姐……”他又故意用十分遗憾的语气说：“但总有一些事是用火药解决不了的。”
“我会好好说话！”那位少女因被小看而变得有些不开心，她这样尖叫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
站在她身边的杰克.斯派洛偷偷瞄了她几眼，接着心情不错地晃进去了。
伊薇特站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却还是露出些不放心的表情，跟着杰克.斯派洛走进女祭师的屋子——那里面总有些诡异的气氛，从棚顶吊下来的瓶子里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昆虫，伊薇特十分小心地躲开它们，却一个没留神猛地撞在前面人的后背上。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船长杰克.斯派洛？”
听到女人的声音，伊薇特从船长身后探出脑袋——女祭师果然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她感到十分亲切，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你知道怎么把死人带回来吗？”
那女人盯了伊薇特一会儿，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冷淡地开口：“不知道。”
“你知道！你骗不了我！”伊薇特挤到船长前面，有点生气地说：“我知道你把巴博……唔！唔唔！”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巴鲁鲁巴啦啦啦啦啦”杰克.斯派洛快速接上，接着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微微前倾了身子凑近提亚.朵玛，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得了吧，提亚……这只取决于你想不想说……你没有不知道的事。”
被夹在中间的伊薇特再次用力往后靠了靠，她的后脑勺正枕在身后人的肩膀上，被那人捂住嘴的姿势让她躲不了太远，如果这两个人要接吻，她肯定是最近距离的观众，她只能抗议似的唔唔了两声，那女祭师看着她，脸上露出点笑容。
提亚.朵玛转身点亮桌子上的蜡烛，老旧的桌面上放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对杰克.斯派洛说：“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猜你现在困得要命。”
而被戳中心事的人只能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我并不是要带一个死人回来……”杰克.斯派洛松了手，伊薇特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会儿，接着动作迅速地跟着船长坐在一侧。她尝了一口茶水之后，痛苦地皱了皱眉，注意到这一点的杰克.斯派洛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推远了些，接着说：“我是要和大海做个交易。”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等着自己变成婴儿，然后死掉呢？”提亚.朵玛诡异地笑了笑，低声说：“你在讲天方夜谭。”
“四样东西……”他露出点少有的认真。
伊薇特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关于四样宝物和大海换一个死去的人，那歌谣她也是在这个世界才听过，一首所有在海边出生成长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位水手母亲哭啼般的私语——
“亲爱的孩子
我要同大海做个交易
我在海鸥的心脏上写了你的名字
送去鲨鱼的牙齿为你披荆斩棘
用独一无二的宝石承载你纯洁如初的灵魂
祈求清晨的第一颗珍珠替我照亮你往生的路
亲爱的孩子
你独自漂流了太久太久
海潮般的思念让我时常看到有你的梦境
人鱼围着你不老的躯体歌唱——
若是有人能为爱放下一切
她一定不会再让你像这样沉沉睡去”
……
“你疯了”伊薇特转过头看他“你真的相信了。”
“为什么不信？”烛火明明暗暗地映在那人眼里，他仿佛胸有成竹般对伊薇特扬起唇角，接着凑到伊薇特耳边轻声说：“你之前相信会有人返老还童么？”
“所以安妮.伯尼都没有成功，你得重头开始了。”提亚.朵玛看着他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不过她很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没有人能找到清晨的第一颗珍珠。”
杰克.斯派洛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似的，他毫不在乎地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边往门外走边说：“下次见，希望那时你还活着。”
他转身伸出两根手指敬了个礼。
“这句是你该刻在手臂上提醒自己的话，杰克.斯派洛。”女祭师阴森地笑了两下，吹熄了蜡烛。
……
伊薇特跟在一路摇摇晃晃的船长身后，有些担忧地说：“那是歌谣，只有歌谣里才会说清晨的第一颗珍珠，我们怎么知道珍珠是第几颗……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独一无二的宝石，我们家……”
就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人却突然“咚”地一声摔倒在她前面。
“上帝耶稣……”她跑了几步过去扶他“你还好么？”
正有些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杰克.斯派洛用力甩了甩头，又瞪了瞪眼睛，嘟囔着说：“嗯？只是快一个礼拜没睡而已，亲爱的……我现在感觉不能再好了……非常好……”
他勉强站起来，又甩了甩头，这动作让危险地摇晃了两下，伊薇特只能站在他面前帮忙架住他：“你不能睡在这儿……我们得回船上。天啊……醒醒！”
那人轻哼了一声，表示赞同般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却在脑袋刚挨上她肩膀的瞬间——睡着了。
伊薇特惊恐地感觉到他全身的重量瞬间压下来，她跟着后退一步才能顶住他：“天啊……天啊……杰克.斯派洛！你不能这样对我！”
“快点醒过来！”她尖叫道。
而那人彻底没了意识，只用均匀的呼吸声来当作回答。
也许他真的很累了……？
伊薇特痛苦地想。
也许他真的是个混蛋。
……还是个该死的却又不能死的系列电影主角。
“不能在岸上……”
伊薇特的小脸皱成一团，她推着杰克.斯派洛的肩膀，好不容易让自己转了个身，那人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弄，只是他的小辫子和系在上面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弄得她总想缩脖子。她被睡得很沉的船长压了一个趔趄，好险没有摔个狗啃屎。
“我会恨你的……说真的。”
她一边发着脾气，一边用‘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句话来催眠自己，费了很大劲才勉强背起杰克.斯派洛。她晃晃悠悠地迈出第一步，又费了很大劲才能保持两个人的平衡。她就这样用十分缓慢的速度，向他们的小船移动过去。
“如果你这次也是装睡……你真的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等你醒了……要是没有对我感激涕零……我会杀了你！”
“我真的会……”
“……”
少女背着人，咬牙切齿地发了一路脾气，在看到小船后不管不顾地把背上人用力丢进去，自己躺倒在岸边精疲力竭地叹了一口气：
“你最好记住今天晚上！否则我会……”
她爬起来瞪了一眼船上那人的睡颜，结果被击败般瞬间躺了回去——
“该死的……我可能还是会爱你……”
“船长杰克.斯派洛。”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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