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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助纣为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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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冷寒凝一听就被吓坏了,她这个京兆尹的老爹的官职,在京都这天子脚下,那算什么啊?在京都是个官儿就比京兆尹大,若不是为这个,她那老爹怎么可能会把她送入奕王府当妾?为的就是能找个靠山,以后没人敢欺负,因为欺负奕王爷的老丈人,那可是得好好琢磨琢磨的……
所以,她原本只是听说这新来的奕王妃不过是个破落户出来的,不被老夫人跟奕王爷待见,今儿个新妇进府,奕王府没出轿子接,而且奕王爷压根也没回来,这说是奕王妃,其实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冷寒凝想了想,觉得如此软柿子,她也可以来捏上一捏,所以就招呼着下人们奔了挽春园,这个赵怜容倒是好收拾,三句两句的,一个京兆尹府上的嫡女头衔就把她吓跪下了,可这个陪嫁来的小丫鬟却是不好惹的,竟看穿了她的心思,竭了她的老底儿,还要告到老夫人那里去,那可不成啊!
越是侯门,这尊卑规矩越是大,她一个做妾的,连正式场合都不能出的,咋敢招呼所有人说,我是京兆尹府上的嫡女,你们都得尊重我,见面给我行跪拜之礼?
“贵小姐怎么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连奕王妃见了你的面,都要给你下跪行礼,那在这阖府上下,除了老夫人跟王爷,还有谁敢不给你下跪?我相信如果明儿个我们小姐跟老夫人说了,说不定老夫人也会给你行礼的,谁让您家里父亲官职大如天呢!!”这话可就是嘲讽了、
“这位姑娘,求你不要那么做,这……今儿个我……我其实是来拜见奕王妃的,不过,因为刚跟王妃结识,有心想跟王妃开个玩笑!”冷寒凝冷汗淋漓。
“是吗?跟王妃开玩笑就是要王妃给你下跪行礼?”
“不,不是的,是我的错……”冷寒凝更慌了。
“哼,在王妃面前不说敬语,也是你家京兆尹爹爹教会的吗?那不知道王爷知道了,你爹爹如此,转告了皇上,皇上会怎么看你这个大如天的爹爹呢!”
扑通!
冷寒凝就给赵怜容跪下了,“是……是贱妾的错,求王妃原谅,贱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着,那额头就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身后的下人也都跟着跪下了。
尤其是丫鬟翠珠,吓得周身都在瑟瑟发抖了。
赵怜容看看苏珍珍,苏珍珍暗中给她使眼色,那意思,你硬气一点。
赵怜容点点头,先自椅子上坐下,面色陈静,语气也冷漠,“咱们都是王爷的人,进了王府就要守规矩,懂尊卑,这一点,想必在进府之前,你爹娘都教过吧?如果没教过,那我就受累告诉你,以后甭搬出你京兆尹爹爹的名衔来,那真的……不值得一提!”
苏珍珍暗中对赵怜容竖大拇指。
赵怜容顿觉心旷神怡,一脸从容自信。
冷寒凝等人狼狈地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空下来,姐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笑起来。
赵怜容说,“妹妹,我原以为这京兆尹府上的嫡女是母老虎,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是个纸糊的,不经敲打!”
“姐姐,你记着……”苏珍珍压低了嗓音,“不管他们怎么不乐意,你都是奕王妃,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想不尊重你,那就是大逆不道,你随便处罚他们,都没人敢说什么!”
“嗯,我记得了,以后再不会给这种小人唬住了。”赵怜容不好意思了。
“好啦,姐姐,咱们也该吃点东西了,我都饿坏了!”
苏珍珍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都拿出来。
赵怜容惊讶了,“妹妹,你从哪儿弄来这些好吃的啊,咱们家里过年也吃不上如此丰富的啊!”
苏珍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哦,我知道了,我又失态了。”赵怜容不好意思地笑了,显然她明白苏珍珍那一眼的意思了,这王妃哪儿是见点好吃的就得意忘形的那种啊,如此表现不得被人看低吗?
“姐姐,吃吧!”苏珍珍拿过小碗,给她布菜。
“妹妹,我自己来。”赵怜容伸手要接碗。
被苏珍珍制止,“姐姐,还是妹妹来吧,你得习惯习惯身份,才好应对将来的一切事宜啊!”
“哦,好吧,辛苦妹妹了。”赵怜容只得作罢,任凭苏珍珍给她布了菜,她拿了筷子,忙不迭地吃起来。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儿,压根没王妃的架势,苏珍珍想说一句,但细想想,这里也没旁人,就让怜容姐自在一回吧,总归在外人跟前,她能不这样就好了。
是以,也端了碗,但站着吃。
赵怜容招呼她坐下,她摇摇头,没说什么,赵怜容也知道,这也是闺女,那家侯门里允许丫鬟跟主子同桌而食啊?她摇摇头,无奈道,“这规矩也太大了,妹妹,在这里就咱们俩,你就不要站着了,不然姐姐怎么吃得下啊!”
“好吧!”苏珍珍只得过来,歪着身子坐了半边,勉强能坐住了。
赵怜容见了,也只是叹息。
这一晚上,姐妹俩睡得都不踏实,薄薄的木板床,轻轻翻个身都要吱吱呀呀响动,被褥就不用说了,不知道是哪一年丢在这里的,整个被子都是硬邦邦的,盖在身上,不但不保暖,反而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偏偏天气又不好,半夜还起了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透过窗子上的破洞钻进来,落在被子上,两人不得不起身来,坐在床的一角不漏雨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眼底都是苦涩,如此熬坐了一夜,天蒙蒙亮,苏珍珍就忙着打水给赵怜容梳洗,这是他们姐俩进奕王府的第一个早上,晨昏定省是绝对不能免的,而且还得早早过去老夫人那里,不然被挑了理儿去,这处境就更难了。
早饭倒是有人送来了,就是两碗小米粥,一点馒头片,连点小咸菜都没有。
不过,对于俩人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颤颤巍巍地端起那碗小米粥,两人都是三口两口就喝光了,冰冷的身体立时因为这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而变得暖和起来。
赵怜容的咳嗽也稍稍好了些。
但看脸色依旧太过苍白,她本来身子骨就羸弱,这一晚上又被风吹,被雨淋的,旧疾就更严重了。
不得已,苏珍珍只能是拿了胭脂给她苍白的脸颊上涂抹了些,省了老夫人见了她如此憔悴而不喜。
对着镜子里毫无精神气的自己,赵怜容眼角溢出一滴泪来,“妹妹,我真的怕万一我还没熬到王爷回来就死了,那娘亲这番心思不是白费了?”
“姐姐,莫说这种丧气话,姐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等寻了时机求了老夫人,找名医给姐姐治治,奕王府请来的郎中自然不是咱们能请到的,我相信姐姐的病就是顽固了点,但绝对不至于害命!姐姐,放宽心,不要病没害你,你的这种心绪先把你给害了……”苏珍珍轻言细语地劝慰着,头发也都给她梳理好了。把赵家唯一的一套,也是赵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套银质头面给她装扮上,再看人,素净淡雅,倒也耐看。
苏珍珍笑道,“姐姐,真是个美人!”
“净浑说,妹妹才好看,咱们还在赵家的时候,邻居们经常在我娘身边说,你可是天生的美人,不用脂粉,就已经能引人注目了!”说起这些姐妹间打趣的话,赵怜容的心情放松了些,脸上也有了笑意。
苏珍珍看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然后姐俩一起撑着雨伞往老夫人住的福仁居走去。
雨不大,但风不小,所以雨丝就斜斜着吹进来,虽然两人是打着伞的,但也跟没打差不多,一路到了福仁居,他们身上的衣衫也都淋得湿漉漉了。
“等下,老夫人这会儿还没起呢!”刚要迈步进屋,被人拦下来,是新月姑娘。
“新月姑娘,我们小姐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苏珍珍笑吟吟的。
“哼!你个牙尖嘴利的骗子,看一会儿老夫人怎么罚你……”新月无比厌恶地瞪了苏珍珍一眼,这话明摆着,她把昨儿个晚上苏珍珍那番关于摘心的话说给老夫人听了,老夫人那可是老狐狸了,自然不是新月这样好糊弄,肯定跟新月说,她被骗了。
“哦,那好吧,新月姐姐,不如你让咱们先进去,早早让老夫人罚我,你不是也能早早解了恨吗?”苏珍珍貌似一点不担心,依旧云淡风轻地。
新月一怔,心道,这小丫头片子难道还有什么法子能避开老夫人的责难?
不觉冷了脸,“不成,我说了,老夫人还没起呢,你们在外头候着吧!”说完,她撩帘子进去了,里头很快就响起一阵女子们嬉笑的声音,貌似人不少,都在围绕着一个上了年纪苍老的声音说笑。
“明明是起来了……”因为带来的嫁妆在门口被逼着抬回去了,所以姐俩压根就没带几件换洗衣裳,更不要说,这天变冷了,她们得必备的厚披风了。
所以这站在雨地里不过半个时辰,浑身湿淋淋的赵怜容就嘴唇冻得发紫,身子也隐隐的在打摆子,眼见着咳嗽都要忍不住了。苏珍珍心里也焦急,明摆着,这里头的人就是故意难为他们,可惜天公还不作美,下着这场雨正好就助纣为虐了。
她看一眼赵怜容,知道再这样下去,表姐非晕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