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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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卓尔虽然醉得不浅，但看人的眼光始终保持在水准之上。
蒙彻是真的白。
作为一名男性，蒙彻的皮肤底子很好，好到让路人为之侧目的程度。
从小到大，几乎每个人见了他的人都会由衷赞叹一声“你可真白！”
起初是夸赞的声音大，后来进入了青春期，渐渐开始有些顽劣的男生拿他的肤色开玩笑，说什么像个躲在黑暗里见不得阳光的吸血怪物，白得瘆人。甚至还有好事者在校外围墙喷涂了他的画像，把脸色涂得惨白的同时，更是满怀恶意地给他配上了一对狰狞的獠牙。
蒙彻出离愤怒了。
他咬牙坚持读完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地投身世界公认的最危险的职业——消防员，成为了一名合同制消防员。
三年的职业生涯，风里来火里去，磨炼了蒙彻的意志，但是他的皮肤，仍然比同龄人要白净。只要待在室内的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原本稍稍晒黑的肤色，又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同事都送他一个绰号“晒不黑”，他表面安之若素，内心依然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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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沅北市休探亲假，蒙彻路过一间美容院，被门口的广告牌吸引，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美黑的业务。于是，他签下一个疗程的协议，开始着手把自己变黑。
谁承想只晒了一次灯，蒙彻就过敏了——皮肤红肿热痛，不管走到哪里都得戴着帽子口罩遮挡惨不忍睹的脸。
姥姥最先察觉了异样，问他他也不肯说。最后是表妹营小俐生拉硬拽地拖着他到正规医院看皮肤科，才医好了他这张俊脸，没至于毁容。
所以，当何卓尔说他白的时候，蒙彻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醉醺醺的女人，眼睛倒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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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小俐顾不得那么多，一边翻何卓尔背包里的车钥匙，一边指挥蒙彻去结账。
他们一左一右，半扶半抱着何卓尔走到停车场。
营小俐面有难色地说：“哥，小卓的车是手动挡，你来开。”
蒙彻神色一凛：“你考了个假驾照吗？才考完半个月就忘光了？”他瞅瞅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把车钥匙交到营小俐手中，“算了，你开我的车。”
营小俐把何卓尔放平在车后座上，系好安全带，还拿了湿巾帮她擦掉嘴边的口水。
蒙彻看在眼里，叹在心底：表妹和她这个好朋友的关系确实是铁瓷，除了照顾生病的姥姥，表妹何曾对任何人这么体贴过？
收拾停当，蒙彻坐进驾驶位，看到仪表盘时他不禁一愣，又环顾车厢内部，自言自语道：“八年前的车型，保养得还不错！”
“哥，你说啥？”营小俐隔着车窗玻璃问。
“没什么。”蒙彻摇摇头，放下车窗，不放心地嘱咐，“小俐，你悠着点儿开。”
营小俐大大咧咧地笑笑：“好啦！知道你的车新，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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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何卓尔的家，营小俐安顿她睡好，又查看了空空如也的冰箱，转头支使蒙彻去便利店买食品饮料。
“采购这种小事你自己搞定就好。”蒙彻看看时间，“我公司还有一摊子事……”
“哎，这可就不够义气了！”营小俐把牛仔裤的口袋布翻个面展示给他看，“哥，我没带钱包，连钢镚都没有！你走了我让谁帮我买单啊？”
蒙彻愕然失笑：“你请你的朋友出来玩，叫上我的目的就是拿我当可移动式ATM？”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咱们多年兄妹，谈钱多伤感情？”营小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等你买东西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蒙彻反问。
“你刚从槿阳回来，很多事不清楚。”营小俐卖起了关子，“小卓除了是我多年好友，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会让你惊掉下巴……”
“打住！别说了，我这就去买。”
蒙彻无心听下去，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他认为表妹是为了让他跑腿而编造蹩脚的借口，孰知他这一打岔，随后的一周时间里，营小俐也忘了继续这个“泄密”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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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彻在槿阳市读了四年大学、当了三年消防员、放飞自我地开了两年出租车，一晃九年过去了。
姥姥常问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回沅北市，念叨得他耳根直发烫。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提着行李箱，敲响了姥姥家的门。
开门的刹那，姥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彻？”
“是我，姥姥，我回来了。”
这一回来，蒙彻不打算再离开。之前在槿阳市一起开过出租的旧同事，帮他引荐，很快，他在代驾龙头企业找到了工作，负责该企业在沅北市的主要业务。
表妹营小俐调侃：“哥，你是二踢脚上天啊——”
姥姥虽上了年纪，耳不聋眼不花，赶忙维护蒙彻的面子：“小彻，你别理你妹妹，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了总经理你就好好干。这是好事，要庆祝庆祝。想吃啥和姥姥说，我给你做！”
“哼，姥姥偏心，讨厌你俩！”营小俐翻个白眼，背起小包出门上班去了。
蒙彻何曾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九年时光，营小俐付出了多少？
他只是不说，私底下悄悄把积蓄的三成直接打到了营小俐的卡上，剩下的七成，他做了稳妥的理财，收益用来支付一家三口人的日常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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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彻就职的代驾公司，主打正规高效，员工都是全职专业司机，有别于市场上鱼龙混杂的同类型企业。
而代驾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和人打交道，几乎大多数客户都处于醉酒状态，所以难免遇到难缠的主儿。
好在蒙彻经历过大风大浪，心理素质极强，又自学过相关法律，入职初期的难题都被他轻松解决了。随着业务越来越顺手，他有些技痒，于是在平台上给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偶尔也接几单，送客人回家的同时过过摸方向盘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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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人们喝酒的热情却没有冷却下来，业务需求量始终在增长。
蒙彻打报告给总部，征得批准后拓展了业务，代驾公司生意火爆，员工们士气高涨，小费赚到手软。
连续一周加班，蒙彻深感疲惫，想早点回家吃碗姥姥做的手擀面，然后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但是他接到了营小俐的电话。
“哥，速来我工作的酒吧！闲话不说，半小时内你必须出现！”
此时恰逢沅北市开博览会，数条道路限行，而且晚高峰拥堵，蒙彻公司的员工几乎都困在客户车里堵在半路上动弹不得，无法返回接单。无奈之下，蒙彻只得亲自出马。
他好不容易避开堵车绕小路开到蓝夜酒吧，吧台处却不见营小俐的身影。
蒙彻询问其他酒保，才知道表妹带着何卓尔去员工休息室了。
果不其然，何卓尔醉得太深，昏睡不醒。
“哥，我没法请假，你帮我送小卓回家。”
营小俐说完，转身跑掉，连何卓尔家的详细地址都没说。
蒙彻问何卓尔，她完全没反应。他在酒吧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营小俐，打手机也无人接听。
坐进车里，蒙彻绞尽脑汁，只能回忆起何卓尔所住的小区，却怎么也想不起何卓尔家具体门牌号。
他思前想后，为了安全起见，把车开回了自家楼下，扶她上楼休息，想着等她酒醒再送她回去。
姥姥见他带了女孩子回来，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待看清何卓尔的脸，姥姥高兴极了：“小彻，你眼光一向不赖，这姑娘是个好孩子，我喜欢她……”
蒙彻一头雾水，明白过味来赶紧解释：“您说什么呢？这是小俐最好的朋友，喝醉了让我帮忙照看一下，可不是我的女朋友——”
“傻小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姥姥若有所思地问，“小俐为啥把她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你想想就明白了。”
姥姥走进厨房去煮面，留蒙彻一人在原地愣神。
对了——营小俐好像说过，何卓尔有另外一个身份。难不成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要做自个儿的女朋友？？
回头望望沙发床上香梦正酣的何卓尔，蒙彻不禁打了个冷战。
总共就见了两次面，从来没见她清醒过。算了吧！平时接触醉鬼还不够多吗？他可不会主动找虐和酗酒之徒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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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姥姥制作的手擀面，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蒙彻心满意足地洗了碗筷，回卧室打开电脑上网。
加班的一星期，他忙得没空看女神星河的专栏，今晚得了空，一定把落下的文章都补齐。
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登录，清梦两个字跃入蒙彻眼中。
取这样的昵称，其实是因为他长年作息不规律导致了严重的失眠症，所以总盼着能睡个超过八小时的觉，再做一场清梦。说白了就是缺什么盼什么，他想好好睡一觉。
点开星河的专栏，往日文章都在，最新更新却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清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