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四章 ...
-
第二天,钱宁宁和舒景行要飞回B市,程学峰和苏苀开车去酒店接他们,然后送他们去机场。
苏苀到的时候,钱宁宁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钱宁宁和程学峰再次见面倒还好,并没有因为不能参加婚礼迁怒程学峰,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打招呼寒暄。
钱宁宁看着苏苀倒是很稀奇,十月初的天气,穿着立领衬衣,衣袖都遮到手指头了。钱宁宁一边跟他们寒暄着,一边偷偷观察苏苀。
程学峰和舒景行拖着箱子在前面走,钱宁宁拿着房卡在后面准备关门。
钱宁宁说时间还早,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拖着行李先到大堂等等,她和苏苀还有一些小姐妹的贴心话要说。
钱宁宁等他们走了,一转身把门关上,突然抓着苏苀的手腕,将她的衣袖子撸了上去。雪白的手臂上满是乌青深紫,触目惊心。钱宁宁又伸手去撸她另外一只衣袖,苏苀抓着钱宁宁的手死活不肯松开。钱宁宁岂肯就此作罢,借着手劲一甩,把苏苀的另一只袖子也撸了上去,还是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钱宁宁都要疯了,张开两只手要去解苏苀的衣领。钱宁宁的手一边解她的扣子,一边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突然,钱宁宁掉转身就往门口冲,身姿矫健,一点都不像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苏苀眼疾手快,一个飞身扑过去,整个人趴在了门上,流着眼泪,一句话说不出来,冲钱宁宁直摇头。
钱宁宁不顾自己身子重,硬要去推开苏苀,一边推一边哭喊:“起开,我今天非把那王八蛋撕了!他凭什么这么糟蹋你?他凭什么?!”
“姐,你不要去,你千万不要去,求你了,姐。”苏苀压抑地低声哀求,紧紧地抱住钱宁宁,生怕摔着她。
钱宁宁一时被她抱得无从脱身,握紧拳头捶打着苏苀瘦弱的后背:“你怎么总是这样没用?你可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这么没用!你不是我妹妹,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苏苀任由钱宁宁哭打着,她只怕把钱宁宁憋坏了伤了胎气。等钱宁宁慢慢地不那么激动了,苏苀扶着钱宁宁坐回了床上,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抱着钱宁宁的膝盖一点点解释给钱宁宁听:“姐,你听我说。这次真的不全是他的错。结婚那天沈成浩来了,我不知道沈成浩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就这样了。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我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这几年学峰对我真的不错,而且我和他也已经结婚了,我想试试,我想改变我自己。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直都没有放下。我现在决定了,我要跟学峰在一起。回头我就去把电话号码换掉,我永远不等了,不盼了,不想了。我再也不分心了,我要全心全意跟程学峰过日子。”
钱宁宁听着苏苀说的话,看着她的眼睛,不再是以前那一潭死水,便问她:“你跟沈成浩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背着程学峰做什么了?”
苏苀摇头:“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我的心一直也不在学峰那儿,这本身对学峰就不公平。”
钱宁宁的眼泪慢慢地收住了,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那他也没权利在新婚之夜这么对待你。”
“他喝多了,没压制住。以前他都把自己控制得挺好的,真的,姐,你相信我。”
钱宁宁用手轻轻地摸着苏苀的脸颊,一声叹息:“哎,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什么选了他。欧阳对你那么好。”
苏苀把头伏在钱宁宁的大腿上,求她道:“姐,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他和蒋笑卿挺好的。”
钱宁宁听了,无奈地苦笑:“你有心成全蒋笑卿,你怎么不去成全欧阳?”
苏苀没再说话。
钱宁宁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叹气道:“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了。”
钱宁宁这句话,苏苀曾经也问过自己,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遭了海难的人,伏在一块木板上,漂在茫茫的大海里,随波逐流,本来是指望程学峰会是那个能救她出苦海的人。
有人敲门,舒景行在门外喊:“宁宁,到点了。”
钱宁宁拉着苏苀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哄孩子似的摸着苏苀的头,一边轻轻地拍着一边嘱咐:“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的巧克力永远有一半是你的,知道吗?他要是再这样欺负你,你得告诉我,不能一个人忍着。”
苏苀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猛点头。
钱宁宁松开怀抱,把苏苀的眼泪擦干,又将她的衣领扣子扣好,噙着眼泪叮嘱道:“记得擦点药油,保护好自己。”
苏苀强忍着眼泪点头应承。
到了机场,舒景行去排队登记。
钱宁宁扶着腰,站开一步的距离看着程学峰和苏苀,突然有些不忍多看:“你们快回去吧,这边排队没这么快。”
程学峰牵着苏苀的手,对钱宁宁再三道歉:“对不起,婚礼的事情是我妈不对,你大人大量,别生气。”
“行,冲你这个态度,什么都过去了。好好对苏苀,我就这么个妹妹,”钱宁宁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个是我的二宝,她就是我的大宝,你可别欺负她,我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程学峰揽住苏苀的肩膀,轻轻把她搂入怀里,笑着说:“哪儿敢。”
钱宁宁也不想太为难他:“苏苀,你们快回去吧,程大处长时间也挺宝贵的。”
苏苀还是不舍得走,说:“我们还是等景行哥回来了再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苏苀刚说完,程学峰电话就响了了。程学峰一看是办公室的,摁了没接。
钱宁宁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我一个大活人,景行就在那儿,能有什么事。别婆婆妈妈的,Go! Go! Go!”
苏苀知道拗不过她,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恋恋不舍地跟程学峰走了。
钱宁宁看着他俩走远,回头见舒景行马上就要排到了,赶紧打他的电话:“别排了,去把机票改了,我们现在不回去。”
舒景行扭头看她,对着手机问:“你想干嘛?不是说好了不找事吗?”
“我没想找事,我是留下来解决一件事儿。你别问那么多,看晚上有没有合适的机票,我今天还要去找一个人。”
舒景行只好听她的话换了窗口继续排。
机票改好了,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舒景行拿着新的机票过来找钱宁宁。钱宁宁一看,先不管在旁边一头雾水的老公,而是拿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沈成浩和林怀萱、继母林婷芝、父亲沈正兴还有林老太太正在跟香港来的林家二伯林希南和他的长孙林祖新在开股东大会,商谈千航上市事宜。
林婷芝的二伯林希南是个性格强硬的老头,他对沈成浩一而再再而三对合作方式的更改非常不满。以前都是儿孙们过来跟沈家还有林婷芝母女交涉,但是这一次,沈成浩提出了一项新的股改方案,把现有股东手里的股权进行重新配比,把原来老股东的一部分股权按比例抽成出来,做成期权股票,按照年资、业绩和贡献奖励给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取代工资和奖金的收益。
这样一来,不仅对公司,对员工也是极为有利。对公司的好处是,可以降低税负,增加凝聚力。因为作为股票分红的税收远比工资、奖金低很多,同时,增加中高层员工的归属感,有了一定的股权,对公司的重大决策,他们有一定的参与权利。
当然,这是沈成浩纯粹站在公司和员工方面考虑之后一厢情愿的打算。
沈成浩认为,公司要稳定,原股东不能抓着钱和权力不放手。“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公司的股东舍不得手里那点到手的利益,有本事的人谁肯真正为你卖命?他认为,原始股东的股权是按比例在稀释,就算大家都出让了自己的利益的话,他也是出让得最多的,因为原股东的股份额他最高,占30%,林婷芝和林希南其次,各占20%,林老太太和沈正兴各10%,剩下的10%由公司少数几个元老均分。
但林希南自有他反对的理由。
如果按照沈成浩新的配股方案,林希南的持股比例从原来的20%缩水至15%。倘若真的是这个比例,那他将失去更多话语权。对于这个可能的结果,林希南无法容忍。千航,在林希南眼里,可是靠了他才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虽说稀释股权,稀释的是所有原始股东的股权比例,但林希南跟沈成浩他们相比,劣势就在于,公司的经营权一直在沈家。换句话说,沈成浩这个方案说好听了是激励中高层员工的积极性,增强他们的归属感,但在林希南看来,全是沈成浩的野心使然。沈成浩不过是想借着股权改革一头独大,谁不知道千航的员工眼里只有沈成浩,他林希南是谁?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到头来,公司的一切决策还不是沈成浩一个人说了算。
老头子终于按捺不住,亲自从香港飞来海市,他想跟沈成浩这个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过过招。而林希南提出的针锋相对的对策便是推动千航上市。
林希南清楚千航目前的现金流不足以支撑上市的操作,所以,在计划中,他建议引进香港CKC私募进行融资配比,用CKC的现金流冲散现有的股权占比,这样,既可以达到上市的目的,对大家都有好处,又能在大股东持股比例不变的情况下,他可以赢得更大的股权操作空间。
林希南有些后悔当年小看了林婷芝和沈正兴,所以在公司成立的时候对他们过于大方,只象征性地拿了20%的股份。现在侄女儿林婷芝嫁给了沈正兴,林怀萱看样子也是要嫁给沈成浩的,到时候,林沈两家并一家,人家里应外合,他又只有这么点股份,分分钟就会被排挤出局。
公司若是还跟以前一样的规模倒还罢了,可是现在跟当初怎么能比?当初乘风每年的纯利也就是小百万,最多的一年也才六百多万,如今公司市值都估价都已经逼近千亿了。按照沈成浩的业务扩张能力,帝国势力再次翻番也是指日可待的。
沈成浩,一个毛还刚长齐的小白脸,竟然打得这样一手好算盘,心黑手辣得可以,忘恩负义得可以。
这边林希南的长孙林祖新正在就上市方案做详细汇报,那边沈成浩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林希南一双似睡非睡的老眼忽然精光外漏,从沈成浩的脸上飞过。
沈成浩倒是淡定,一看手机号码,先是愣了一下,想想还是先接了,万一是苏苀有事呢。
“对不起,这个电话必须要接,你们继续。”
林祖新看了一眼林希南,意思是要不要停下等他回来再继续说。
林希南冷哼了一声,用粤语跟林祖新说:“做咩睇住我,继续讲落去啦,理咁多做咩?”
林祖新便继续他的报告。
沈成浩出了会议室,听着电话那头钱宁宁还是不说话,着急追问:“是不是小苀出什么事了?”
钱宁宁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就坐等着他们两口子为了你打起来,是吧?”
沈成浩一听钱宁宁的语气,虽然是嘲讽他,可是那种熟悉的亲切感真是多年未曾体会,沈总的架子怎么也摆不起来:“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宁宁也不跟他啰嗦:“行了,你别叫我姐,我可当不起。今天晚上我没地方住,你现在给我定一个最好的江景房,我要顶级的总统套房,档次太低我怕侮辱了你千航老总的身份。我这个大肚婆带着我家未出世的宝宝还有我家烧糊了的卷子舒景行,我们一家三口乖乖在那里恭候您的大驾。到时候就看沈总赏不赏脸了。好歹十一年没见过面了,总是听你名号越来越响,真佛我还没机会拜上呢。”
沈成浩被人连嘲弄带敲诈,不怒反喜:“小事。你和舒兄稍等,我让人一会儿就会联系你。我这儿正在开会,会开完了中午就有空,午餐也提前订好。要不然,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派个专车去接你和舒兄。”
“有专车好,我一个大肚婆还真不方便。我现在就在机场。”
钱宁宁说着,不等沈成浩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沈成浩听着手机的盲音,不禁摇头苦笑,不管钱宁宁怎么样,她就是有本事一边骂着你一边还能让你心甘情愿听她的,她不当记者谁能当记者。沈成浩马上给秘书周冰打了个电话,把这一系列事情都交代她安排好,这才进了会议室。
午餐时间,沈成浩撇下林家一行人单独去赴钱宁宁的“鸿门宴”。
沈成浩到了餐厅的时候,钱宁宁已经点好了吃的,看桌上的餐具,他们一人一份顶级鱼胶、血燕、九头鲍,舒景行面前的一动也没动,钱宁宁已经把鱼胶和血燕都干掉了,正要推走血燕的盅子,去拿那九头鲍。看来钱宁宁恨他恨大发了,恨不得把他吃成穷光蛋。
看见沈成浩来了,舒景行给了他一个很正式的握手礼,礼貌地喊了他一声“沈总”。沈成浩心里略有些苦涩,曾经那个苦口婆心劝他去Z大的舒兄现在可真是把他当陌生人了。
沈成浩坐下的时候,服务生早就跟过来,低眉顺眼地问沈成浩:“沈总,您是照旧还是要重新点餐?”
“照旧。”沈成浩说完又问舒景行:“舒兄,你看你要点什么?”
舒景行程式化笑笑:“我们这已经够了。”
“那我们喝点什么?”沈成浩满脸堆笑继续问。
舒景行:“随意。”
沈成浩看了看桌上的菜,海鲜不少,便跟服务生要了一瓶白干:“蒙哈榭2012。”
“好的,沈总您稍等。”
钱宁宁抬了抬手示意服务生别走,服务生背手弓腰静候着。
“那个什么照旧,我也来一份。”
钱宁宁这么没头没尾地来一句,服务生竟然听懂了,说了声“好的”,再次恭敬地对着他们三个人一一鞠躬,然后退出。
钱宁宁好奇地问:“什么是照旧?”
沈成浩略尴尬地笑笑:“来了你就知道。”
“你这亿万富豪天天吃的肯定不差,我跟着点就对了。”钱宁宁将硕大的九头鲍很粗鲁地用叉子叉了,大喇喇往嘴里一放,跟啃馒头似的大咬了一口,嚼着嚼着,不禁赞叹:“东西贵还是有贵的道理,跟我们平常饭桌上吃的就是不一样。景行,你也吃。比我上次买的十块钱一只的鲍鱼好吃多了。”
舒景行宠爱地看着妻子,跟她说:“好吃你也悠着点。”
钱宁宁放下那叉子,撒娇似的说:“恩,老公说的对,我得留着肚子,还有一份照旧没吃呢。”
沈成浩笑了,没来由地放松起来。看来她今天的确没事,就是来逗他玩的。心里竟然希望钱宁宁能多住些日子。沈成浩再看舒景行,他变了不少,以前钱宁宁这么胡来,舒景行估计早就要教训她的。
沈成浩本来想问问舒景行的工作情况,不料钱宁宁抢先开口了:“我来海市前,你把我们报社花痴你的那几个小姑娘心都碎完了。娱乐版的小赵说你勾搭上那个露点上位的宅男女神,叫什么乐韵儿,是吧?我说沈总,你这泡妞的品味可不怎么样。那个乐韵儿,得了你跟得了现世宝似的,满世界嚷嚷,逢人便说你在天宇盛宴上对她一见钟情。”
沈成浩笑笑,不置可否。
“沈总,您看您现在生活的世界,跟我们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你随便动动手指头,不,手指头都不用动,哪怕就一个眼神,我们这地上的女人就得多想很多。小苀呢,她跟你身边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就跟我一样,只希望到了年龄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踏踏实实生孩子、过日子,这就是我们女人。你要是对小苀真有什么心思,你把她娶了,我今天就不来找你了。只要你有心要娶她,给她幸福,我不管你是沈成浩也好,是沈晓辉也罢,我都替小苀高兴,替你们高兴。可她现在嫁了,她已经选择了她的生活。她这个选择坚持到现在有多难你能明白吗?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但凡你心里那个爱她的沈晓辉还没被你杀干净、灭绝了,你就一定知道。她几乎耗尽了她生命所有的能量让自己往前爬着走了。你为什么不把你心里那个沈晓辉杀个干净,让她安安心心地往前走,开始新生活?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硬要往她的生命里再留下你的影子?你逼她,她老公也逼她,你觉得她一直这样下去还有活路吗?”
钱宁宁之前还在嘻嘻哈哈,没想到下一秒突然拿着刀子直捅他的心脏,沈成浩丝毫没有戒备,毫无反手之力。这么些年商场谈判,从来都是他占上风,第一次,上来就被钱宁宁闷着头打得晕头转向。
钱宁宁咬牙切齿、红着一双眼睛说着那两个“但凡”。沈成浩的心揪得疼,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像是被钱宁宁当众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什么也没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小苀的生活。”沈成浩无力辩解道。
钱宁宁对沈成浩穷追猛打,丝毫不留情面和余地:
“你这话谁信?你说你不想打扰苏苀的生活,那你为什么要在她结婚当天出现?我知道是程学峰先给你请帖挑衅你,可你是谁?他那点儿心思你肯定知道。你不去不就可以了吗?你看人家欧阳做得就很得体,喜帖收到了,心意带到了,人不来,这就叫大气。你这个前任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人去了,事闹了,拍拍屁股你就走了。我今天就想来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去?”
等不及沈成浩回答,钱宁宁替沈成浩把话说白了:“其实,你就是不甘心,你心里残存的沈晓辉不甘心!”
沈成浩默默地听着钱宁宁的教训和说辞,心里百味杂陈,他知道钱宁宁说得都对,钱宁宁把他看得透里透,所以每一句话都能戳他心窝子。可是这些都无所谓,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想知道,苏苀怎么了。
“程学峰对小苀做什么了?”
钱宁宁无奈地看着沈成浩。都这种时候了,他问这些话,不显得多余吗?
这时候,三个服务生过来送餐,两份“照旧”。
钱宁宁看着桌上的两份照旧:一盅糖醋姜,一份榨菜片炒肉丝,一份清蒸白水鱼还有一盘临江炒粉。这么土鳖的菜式装在如此高档的餐具里,给人一种相当滑稽的感觉。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一个人均消费过千元的餐厅里,沈成浩能让厨子天天为他准备一份“照旧”。
钱宁宁感慨有钱就是任性的同时,心不自觉软了。那么多年,说她完全没有为沈晓辉担心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过的,从来不让我们知道。你强行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赶出你的世界。恭喜你,你做得很彻底。既然这样,你不如干脆点儿,把我们认识的那个沈晓辉彻底杀了吧,这样,你解脱,她也解脱。”
钱宁宁缓缓起身,舒景行当了半天称职的隐形人,这时候麻利地扶起老婆。
钱宁宁扶着腰站着,轻轻叹气:
“当年在天台上,小苀以死相逼,让你现身,你都狠得下你的心。现在,她的心已经快死透了,你又来这么一出,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钱宁宁停了停,把心中的酸楚压下,将最残忍的现实跟沈成浩说明白:
“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没什么还能照旧。”